“歸沐?歸沐?”唐寧楠在心中默念著長姐的名字,一邊思索著其中的典故何在。


    藺灼華將食指放在下巴上,偏著頭,眨巴了好久眼睛,也不知道她大姐名字的典故出自於哪裏。


    “不知道了吧?”藺之州語氣中透露著得逞,藺灼華讀書的進度他是知道的,還沒有學到這一塊,他這樣說,就是想堵住藺灼華的嘴,不要就剛剛的話題繼續說下去。


    明知不可能,不論怎麽說,都是平添尷尬與悲傷罷了。


    “終朝采綠,不盈一匊。予發曲局,薄言歸沐。”


    “這就是長姐名字的出處,詩經·采綠,長姐身邊的丫鬟,用的就是這個標題,下去好好背一背,要是讓外人問起來,你什麽都不知道,可就丟人了。”


    藺灼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藺之州趁機敲打她道:“不要覺得自己學了一些詩就很厲害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懂得永遠不夠多。”


    “哦哦哦。”藺灼華氣餒的點點頭。


    “之州你對灼華也忒嚴厲了吧。”唐寧楠在一旁笑道,“我瞧著,灼華剛剛念的詩就念得很好,頭頭是道的,灼華還小,懂得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得到唐寧楠認可,被她二哥訓誡的垂頭喪氣的藺灼華,陰霾的情緒煙消雲散,蹦躂著過去拉著唐寧楠的胳膊,開口道:“還是唐姐姐對我好。”


    看著兩人這樣,藺之州搖了搖頭。


    若是,隻是假設,若是他真的娶了唐寧楠為妻,這樣家室和諧的樣子,父親和母親看著也會十分高興吧。


    “二哥,先生說這兩天他有事,不能來家裏教我讀書了,那我這些天可以帶唐姐姐出去玩嗎?”


    藺灼華眼巴巴的望著藺之州,聽著要帶自己出去玩兒,唐寧楠也來了精神,一臉期待的看藺之州會怎麽說。


    這些天雖然沒有一直躺在床上了,可她眼睛還是不方便,所以一直是在藺府的院子裏走動。


    聽他們描述這裏是一個名叫流霜的海島,想來和京城的風土人情應該大有不同,雖然看不見,但能聽得見,聞得見,所以唐寧楠還是很期待出去的。


    當然,要是眼睛好起來就更好了。


    “之州,我現在除了眼睛,基本都恢複完全了,整日悶在家裏,實在是無聊,你就讓灼華帶我出去玩兒吧,有灼華看著,一定不會出什麽事的。”


    唐寧楠在等藺之州的迴複,但藺之州卻跌入一處紫羅蘭色的幻想之中。


    她說的是家裏,而不是藺府。


    藺之州好像迴到以往在宮裏初次見唐寧楠時的樣子,暮色的時分,紫色的羅裙,以及唐寧楠悲戚的表情。


    甚至有一段時間,他控製不住自己,瘋狂的想要見到唐寧楠。


    雖然現在這樣強烈的情緒已經不會出現了,但他的心中,還是淡淡的有一些悸動。


    “之州?”


    “二哥,可不可以嘛?”


    唐寧楠和藺灼華一起開口,把藺之州從迴憶中叫醒。


    眼前唐寧楠一件真誠的望著他,甚至還帶著央求的撒嬌表情。


    她是最不喜歡呆在一處十分無聊的生活的,在宮裏的時候她就是這樣,三天兩頭的要弄一些花樣出來才會罷休。


    嘛,遂了她的願吧。


    灼華對周圍情況很是了解,周圍也是都互相認識的鄰裏,想來不會發生意外。


    便點頭同意了藺灼華的請求,還念念叨叨的囑咐了她好些事情。


    藺灼華嘴裏一味應付著,其實心都飛了出去,心裏想著帶唐寧楠去哪裏玩兒最好,最安全。


    “好了好了,二哥,你說的我都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聽著藺灼華的話,又想著明天能出去玩兒了,唐寧楠久違的露出發自內心的笑。


    好像她是來這裏清修的,而不是因為被惡人推進海裏,流落到這個地方一般。


    流霜島比青楓島還要靠南一點,九月上旬的天氣還是非常熱的,唐寧楠這些日子在藺府,一直穿的是薄衫。


    有時藺灼華會講島上各種好玩兒的事情,譬如在沙灘上發現了好看的貝殼,譬如在海裏又抓迴來了幾條顏花紋色很好看的小魚。


    對於這些,唐寧楠雖然看不見,卻抱著極大的興趣。


    她相信,不久後,自己的眼睛就可以複明,看清灼華口中漂亮有趣的流霜島,在將這樣的美景與記憶帶迴梁國皇宮,迴到有鳳霏韓的地方,將這一切講與她聽。


    “皇上。”


    司馬昭樺來到書房,躬身向鳳霏韓行禮。


    鳳霏韓沒有迴應,背對著他,專心致誌的看著手上的折子。


    “皇上!”司馬昭樺聲音變得稍微大了一點,仍做著躬身行禮的動作。


    “有什麽事便直說了吧。”鳳霏韓冷冷道。


    “皇上,請念在樺妃娘娘有孕,饒恕她所有的過錯吧,微臣知道,娘娘曾經做了很多錯事,但娘娘現在為皇上孕育皇子,父親在朝中為大梁殫精竭慮,我們司馬一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姐姐刁難,全然是為了皇上,姐姐她心裏有皇上,才會做出那些事情,皇上您不能虧待真心對您好的人。”


    司馬昭樺言辭激烈,全然不顧鳳霏韓臉上表情變得多麽陰鷙。


    小奇子站在一邊,抬眼打量著司馬昭樺,心中卻是十分惶恐,這將軍今天是吃錯藥了?明知道皇上最不喜別人用自家功勞去求賞賜恩典,怎麽今日說出這番話來。


    看著鳳霏韓臉色越來越陰沉,小奇子的臉色也變得扭曲起來,瘋狂向司馬昭樺使著眼色,皇上要是生氣了,不光司馬昭樺要受懲罰,跟著在皇上身邊伺候的小奇子也要受到牽連,他可不想讓鳳霏韓發怒。


    但司馬昭樺完全沒有看見小奇子的動作,任然不斷地說著。


    “除了這些,還有其他事沒有?”鳳霏韓開口道。


    小奇子一臉驚訝,難道皇上今天也吃錯藥了,司馬將軍說了這些事皇上居然還沒有動怒,但就是這樣的平靜,讓小奇子心中更加害怕。


    司馬昭樺咽了咽口水,打算繼續說下去,小奇子在心中焦急到,我的小祖宗啊,您可別再說了。


    “皇上,父親來信說,他在朝中清清除了趙科一族的判黨,這也是功勞一件…”


    “說夠了沒有?”鳳霏韓終於厲聲喝止了司馬昭樺。


    小奇子身子一顫,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朕對你們司馬家一向百般寬容,可你卻如此恬不知恥,蹬鼻子上臉,現在學會到朕麵前來要封賞了。”


    “末將不是這個意思,末將隻是想讓皇上看在司馬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寬恕以前樺妃娘娘的過錯,沒有想要封賞的意思。”


    這一點,小奇子比司馬昭樺都看得清,哪怕司馬昭樺要封賞,隻要他不去為樺妃求情,皇上就不會這樣生氣。


    樺妃殘害了皇上與蕭貴妃的孩子,若不是記掛這司馬丞相,現在她又有孕,在玉美人坦白自己受樺妃隻是給蕭貴妃下毒時,鳳霏韓就會嚴厲處置樺妃的。


    要獎賞也好,要職位也好,司馬昭樺千不該萬不該讓皇上原諒樺妃所有的過錯,何況樺妃現在有孕,皇上並未對她有過苛責,太醫每日照看著,各種待遇也是照著妃位的禮製來的,完全談不上苛待,不知司馬昭樺讓皇上饒恕樺妃從何說起。


    鳳霏韓將手中折子狠狠摔在司馬昭樺麵前,“你看看這奏折上寫的,一群大臣上書,細數你父親司馬彬的功績,怎麽,你們串通好了,一起來邀功脅修,要朕給你們司馬家賞賜,寬恕樺妃嗎?既然你們這般同氣連枝,好啊,你且迴去,不用隨駕南行了,迴去和你父親的黨羽一起商議,一起上書。”


    說著,讓門外等候已久的宋流進門來,對著他開口道:“司馬昭樺言行無狀,冒犯君上,撤去驃騎大將軍的職務,押解迴京,交給司馬彬約束管理,日後永不錄用為朝廷武將。”


    司馬昭樺的身子軟下來,他的抱負在於為梁國效忠,現在皇上撤去了他的職務,並怒言日後再不為朝廷錄用,無疑是斷了司馬昭樺為梁國效忠的道路。


    宋流帶著一隊侍衛進了來,要將司馬昭樺押走,司馬昭樺睜著眼睛盯著鳳霏韓,眼神空洞,不敢相信自己不過說錯了一句話,皇上就要這般處置自己。


    “皇上不願答應末將,不就是因為蕭貴妃嗎?皇上,現在是樺妃娘娘有孕,一切應該以她腹中的還以為重啊!蕭貴妃一個苗疆公主,能比得上我司馬家一族對朝廷的貢獻嗎?皇上你這是被美人迷惑,看不清忠臣!”


    言辭激烈,司馬昭樺竟忘了自己講出的是什麽大逆不道的話,言語中,皆是說鳳霏韓昏庸,留戀美色。


    沒救了,沒救了,小奇子伏在地上如是想,司馬昭樺這不是吃錯藥了,這簡直是沒有腦子。


    “帶出去。”


    鳳霏韓一揮手,宋流手下的人,就將司馬昭樺帶了出去,被拖出去的過程中,他還大聲說著類似不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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