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似乎隻要一有空就往穀半芹這裏跑,哪怕是來坐一坐,喝一杯茶,跟穀半芹說兩句話,穀半芹倒是習慣了他頻繁過來,請了安之後,就笑著上前迎他。


    將手裏的手爐遞給赫連弘義,赫連弘義接過後,便擁著她往內殿去。


    內殿裏燒了地龍,暖哄哄的,赫連弘義拉著穀半芹上了暖榻,這是兩人白天見麵的時候,最喜歡待的地方了。


    暖榻下麵通著地龍,也是暖烘烘的,特別舒服,但穀半芹隻有赫連弘義來之後,才會坐上來,平日裏她更喜歡穿的多一些,在外麵的葡萄架下曬太陽。


    “你去了攬月殿?淑妃情況如何?”


    赫連弘義搓了搓手,捧著穀半芹的臉親了親,這才對她問道。


    穀半芹靠在他身邊,也不隱瞞:“情況一般吧,有點情緒不穩定,想尋死的意思,不過被我勸服了,短時間之內,她應該不會做傻事吧。”


    赫連弘義笑了起來:“你勸服穀念姝?她沒咬你啊?”


    這兩人的恩怨情仇,赫連弘義就算沒聽內侍稟報,他也不相信她們會平心靜氣的坐下來說話,隻見穀半芹嘿嘿一笑:


    “想咬我來著,這不我沒讓她有機會嗎?她現在一顆想尋死的心,已經被我說服成了洶洶烈火的複仇之心,她現在肯定滿腦子都在想怎麽殺了我解氣,暫時還想不到怎麽殺自己。”


    赫連弘義看著穀半芹,臉色有些陰沉下來,穀半芹見狀,趕忙解釋:


    “我這也是為了皇上啊,皇上既然想留她一條命,必然是想用她繼續要挾穀家的,若是她死在了宮裏,那肯定打亂了皇上的計劃,皇上的計劃,就是臣妾的計劃,所以……臣妾聰明吧!”


    穀半芹一副等著你表揚我的神情,讓赫連弘義哭笑不得,好半晌才歎了口氣,說道:


    “誰說朕保她是為了要挾穀家?若要靠一個女人來要挾才能管住臣子,那朕這個皇帝幹脆別做了。今日之事,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切不可再將自己置於險地,也犯不著為了一個穀念姝而委屈了你自己。”


    赫連弘義的話,讓穀半芹有點搞不懂,呐呐的問道:


    “皇上這話是什麽意思呀?你不為了要挾穀家,那是為什麽救穀念姝?也不像是你喜歡她呀,要真喜歡她,就不會讓她身上臉上的皮膚潰爛了……而且,我也沒覺得自己多委屈,我本來就是靶……唔。”


    穀半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赫連弘義給強勢的封住了口……


    赫連弘義忽然將穀半芹拉入了懷,就著暖榻壓下,青芸和彩屏送茶進來,嚇得滿麵通紅,對視一眼後,趕忙悄悄的退了出去,走到門外,彩屏小心翼翼的替他們把門給關了起來。


    “皇上和娘娘……”


    太羞人了,這幾個字,青芸還沒有說出來,就被彩屏捂住了嘴,利索的拉走了。


    赫連弘義親了一會兒後,才將穀半芹放開,穀半芹咬了咬濡濕的唇瓣,從暖榻上坐起來,下了榻,低頭坐到了另外一邊,嘴裏嘀咕:“大,大白天的。”


    赫連弘義舔著唇迴味,靠在軟枕上,欣賞著穀半芹的羞怯模樣,似笑非笑的說道:


    “不許再說自己是靶子了。也不許再輕賤自己,你說一次,朕親一次!朕可不管什麽場合。”


    穀半芹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睛瞪著赫連弘義,眼睛裏盛滿了驚詫,愣了好一會兒後才開口說道:“為,為什麽?我本來就是……”


    靶子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穀半芹就見赫連弘義作勢起身,她趕忙捂住了嘴,安撫赫連弘義繼續躺下,然後才絞盡腦汁斟酌詞句說道:


    “我是說,皇上你什麽時候改變主意了?之前讓我這樣,也是你吩咐的呀,現在有什麽不同?”


    赫連弘義唿出一口氣,對穀半芹道:“從前是朕糊塗,今後不會了。因為朕發現,在管理後宮這方麵,你做的很好,將從前後宮裏的弊病全都給抓了出來,如今經過你修改後的宮規已經足以運轉,更何況,現在大家也都習慣了朕專寵你了,所以……”


    穀半芹愣了半天,才將赫連弘義的話接下去:“所以,把我豎做典型的效果不大了,皇上是想……換個……靶子?”


    赫連弘義搖了搖頭,說道:“靶子這個話題,你忘了吧。從前的我不懂感情是什麽,總想著用感情控製人心,可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感情不是可以用來利用和控製的,從前傷害了你的,朕會一點一點的補償迴來。”


    穀半芹看著赫連弘義,久久沒有說出話來,見他神情認真,語氣誠懇,如果不是經曆過刺殺事件,穀半芹真的要被他眼裏的誠意給打動了。


    但現在嘛,真真假假,穀半芹是真不知道該如何相信他了。


    沒有給出迴應,穀半芹隻是敷衍的點了點頭:“啊。那個……明年年初,就是選秀了,皇上喜歡什麽樣的,明年應該是我幫你挑,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我按照你的喜好,替你物色。”


    穀半芹眼中的不信任和敷衍,讓赫連弘義感到了無奈,歎了口氣,直言道:


    “你這樣的。”


    穀半芹指了指自己,瞪眼睛說道:“我這樣的?外表?內在?才貌雙全的?”


    赫連弘義不禁失笑,從暖榻上站起來,走到穀半芹身前,穀半芹緊張的往後縮了縮,對赫連弘義伸出來的一隻手遞去了防備的目光。


    赫連弘義原本是想再摟她一迴的,見她這樣防備,最終還是將手放在她的頭頂摸了摸,穀半芹覺得赫連弘義站在麵前,就像是一座山似的,讓她不敢仰視。


    頭頂被他像安慰小孩子一樣安慰著,這種感覺真的有點奇怪,赫連弘義到底在想什麽,如他所說,是想彌補她嗎?


    可他為什麽要彌補,出發點又是什麽呢?


    一係列的問題在穀半芹的腦中迴旋,連赫連弘義什麽時候離開的,穀半芹都不知道,愣愣的坐在暖榻上,直到彩屏進來,她才反應過來。


    “皇上走了?”穀半芹從暖榻上站起來,對彩屏問道。


    “是啊,娘娘,您怎的沒有出來送駕?”彩屏這般迴答。


    穀半芹摸了摸後腦,含糊的笑了笑,然後就站起身往外走去,彩屏見狀:“娘娘這是去哪裏?”


    “腦子有點亂,去書房坐坐。柳絮迴來後,讓她去書房找我。”


    說完這話,穀半芹就走出了寢殿,彩屏趕忙入內拿了一件貂絨披風給穀半芹送出來,追上去讓穀半芹披上。


    穀半芹去到書房,坐在窗台下的躺椅上,隨手拿了一本書冊翻看起來,她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就是提不起興致來,腦中混亂的很。


    將書冊合上,穀半芹站起來在書房裏踱步,看見書架的一格空格裏放著一隻包袱,穀半芹記起來,那是從翠微院裏拿迴來的段氏的包袱,她讓彩屏帶迴來收好的。


    走過去,將包袱從書架上拿下來,擺放到趕緊的案麵上,穀半芹將包袱打開,看看段氏都收拾了些什麽東西。


    最上麵的是幾個小包,每一包裏麵都是一些碎銀子和銀票,穀半芹逐一看了下,發現段氏的家產也沒有多少。


    幾個小包加起來,最多也就是幾十兩的家當,應該還是段氏平日裏省吃儉用下來的,想著段氏那身手,居然一直潛藏在她的身邊,並且還和穀半芹是母女關係,這種隻會發生在裏的事情,居然真的發生了。


    將碎銀子的小包放到一邊,下麵就是段氏的換洗衣物,穀半芹展開一件很熟悉的衣裳,想象著段氏穿著它的模樣,可衣服一抖落,一些叮叮當當的東西就掉了下來。


    穀半芹以為是金銀首飾什麽的,可低頭一看,卻是一把小匕首和幾根細長的銀針,段氏的武器就是銀針,淬毒的銀針,穀半芹記得,不敢用手去抓,就用帕子將地上的銀針和匕首撿了起來,放到一邊去了。


    還有幾張紙,穀半芹打開看了看,像是段氏的戶籍吧,段氏雖然是穀豐茂的妾侍,但是妾侍也就是比一般奴婢身份高一點,混的好的老爺抬舉,吃香喝辣受人尊敬,混的不好的,就好像段氏這樣的。


    “戶籍都不拿了,怎麽在國內行走啊?”


    穀半芹納悶的自言自語,覺得段氏既然當初準備了這份戶籍,那就是不打算做黑戶的,可她現在也不迴來拿東西,沒有戶籍證明,她想找工作就難了,也不知道靠什麽生存。


    不過穀半芹覺得像段氏那樣的高手,就算不做工,應該也不至於餓死才對。


    又隨手將下麵的衣服翻了翻,覺得沒什麽好看的了,正要將包袱重新包起來,眼角忽然瞧見了包袱最底端的一點褪了色的流蘇,將衣服翻開後,找出了一塊被段氏藏在最後一件衣服袖子暗袋裏的玉佩。


    玉是上等的翠玉,就連穀半芹這種不懂行的人都看得出來,玉質極佳,仿佛蘊藏著薄壁破光的潤澤,玉佩是鏤空雕,拿起來看了看,覺得那雕刻的像是個什麽動物的紋理,可是太抽象了,穀半芹一時也認不出是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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