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弘義若要賜婚,林毓秀不可能做妾,鈺王要休妻,可鈺王妃是功臣之後,休不得……


    仿佛無論怎麽看都是個難以抉擇的局麵。


    就在兩方人馬吵鬧的不可開交之際,一道清爽爽的聲音自帝台上傳出:


    “有什麽好爭的,不是還有一個平妃的說法嗎?”


    穀半芹的聲音像是一道清流灌入了眾人耳中,眾人麵麵相覷,柳右承和桐大人看向了穀半芹,穀半芹見他們麵上似乎有不解,便大方的笑著解釋了一遍:


    “平妃就是不分上下,不分先後,不分高低,一門兩妻。”


    穀半芹解釋完了之後,殿中就更加安靜了,赫連弘義迴頭看了一眼蹲在帝台欄杆前的穀半芹,兩人目光交錯片刻,赫連弘義才勾唇所道:


    “一門兩妻的方法固然不錯,可是這樣一來,鈺王妃不是就吃虧了,原本一個人的丈夫,如今變成了兩個人的。”


    穀半芹和赫連弘義早就已經有了默契,一個眼神過去,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穀半芹從欄杆前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欄杆之上,笑嘻嘻的又追加了一句:


    “鈺王妃吃了虧,那皇上為何不替她補上?將她失去的權益通過其他方式補迴來,比如說,再加封個國夫人什麽的……”


    圍觀群眾:原來最壞的一個是這個看起來天真無邪穀氏賢妃啊。


    聽了穀半芹的話,鈺王和鈺王妃也是傻眼了,柳右承,桐大人等一幹人等傻眼的同時,也很快反應過來,收起了和林穎爭鋒相對,兀自摸著鼻子退迴了文臣側,偃旗息鼓了。


    赫連弘義則迴頭看了一眼站在他左上方帝台上的穀半芹,挑眉暗笑,穀半芹也暗自迴了他一個媚眼,兩人眼神交流的十分默契,赫連弘義迴過頭,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


    “嗯,賢妃說的也不無道理。朕本就沒想讓鈺王休了鈺王妃,可讓容富郡主做鈺王的妾又不太合適,平妃這個方法倒是挺好,不過也算是讓鈺王妃吃虧了,加封國夫人,挺好,不過具體的封號還得等禮部擬下來再定。”


    穀半芹的話大家可以忽略,但是赫連弘義的話,大家就不能忽略了,首先是鈺王懵逼了:“皇,皇上,這,這不太合適吧?加封她……”


    鈺王後麵的話雖然沒有直接說出口,但是從他為難的表情大家也能看出來他此刻內心的想法,鈺王為了林毓秀已經公開和鈺王妃鬧翻了。


    若是把鈺王妃休了,將容富郡主娶迴去,鈺王最多就是擔一個負心薄幸的名兒,可實際利益卻是拿捏在了手裏。


    娶了心頭美人,又坐擁了美人家族的勢力,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鈺王妃被休了的情況下。


    試問,若是鈺王妃沒有被休,與容富郡主皆為平妃,並且還得到皇上親封的國夫人來撐腰壯門麵,憑著鈺王妃那潑辣的性子,鈺王府今後的熱鬧可想而知了。


    所以大家才會覺得最壞的是那個好像隨口提議的賢妃娘娘啊,哪裏是隨口提議,分明就是要鈺王府大亂的意思。


    並且很顯然的,賢妃的這個提議得到了皇上的讚許與認可,換句話說,也就是皇上自己也想看鈺王府大亂的場麵。


    皇上的意思很明顯,眾臣也不禁想起了這兩日聽到的風言風語,說是鈺王一大早強闖太和殿的事兒……


    鈺王看著似笑非笑的赫連弘義,猛地心裏打了一個咯噔,隻見赫連弘義來到鈺王麵前,伸手按在鈺王的肩膀上。


    盡管鈺王比赫連弘義壯實,可是若論周身的殺氣,鈺王比赫連弘義那差了可不是一星半點。尤其是赫連弘義的臉上沒有笑容的時候,目光如鷹盯上獵物般盯著鈺王,讓鈺王瞬間產生一種,自己像是小兔子的感覺。


    “合不合適不是你說了算的,鈺王妃乃功臣之後,於先帝有救命之恩,先帝將趙氏長女嫁於你為妻是讓你照料她一生一世,鈺王開口閉口就是休妻,於大義上實在欠缺,朕是在替你補過罷了。”


    一番話說的輕描淡寫,卻每一聲都讓鈺王耳膜震動,咽了下喉頭,到底沒敢再繼續說什麽。


    林穎隻覺今日在太極殿中顏麵盡失,怎麽也沒料到他親自到場,赫連弘義居然也能讓他這樣沒臉,自然氣不服,站出來對赫連弘義說道:


    “皇上隻顧著鈺王的兄弟情和對鈺王妃功臣之後的情分,卻不曾給我林家絲毫顏麵,秀秀是臣之愛女,若是皇上一意孤行要將她配給鈺王做什麽勞什子平妃,又如何對得起我林家上下?”


    “難道你大齊的江山,就憑一個趙氏就能打下來不成?我林氏追隨先帝幾十年,難道所積累之功績還不如一個趙氏?要讓皇上這般作踐?皇上不想寒了趙氏的心,可曾想過,我林氏也是會寒心的。”


    林穎的這番話說出來,目光中透著堅定,似乎隻要赫連弘義堅持這道旨意,他接下來就要揭竿造反一樣。


    穀豐茂與身後眾文臣一番低聲商議,也決定上前聲援林穎:


    “皇上,臣等皆對上將軍之言表示讚同,雖說鈺王妃趙氏對國有功,可那些功績,怎會比得上今日的林氏呢?”


    “皇上要將容富郡主賜婚鈺王,這旨意本就不對,如今上將軍既然提出異議,不願將容富郡主嫁給鈺王做平妃,那皇上若是再一意孤行,實屬不妥呀。”


    穀豐茂說完之後,還抬眼看了看站在帝台上的穀半芹和穀念姝,穀念姝也站了起來,決定響應穀豐茂的話。


    她從帝台旁走下,來到赫連弘義跟前兒,躬身行禮,附和穀豐茂的話:“皇上,穀相之言所言極是,皇上切不可聽信無知小人之言,做出那遺憾之事。”


    “某些人存心不良,根本就不會考慮自己一句話說出之後,會有怎樣的後果,隻有昏君才會親小人,遠君子,皇上可要三思而後行,莫要為君臣關係留下遺憾啊。”


    語畢之後,赫連弘義的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穀念姝身上,似乎帶著審視,轉身之際瞥了一眼就差被穀念姝指名道姓,點著鼻子罵的穀半芹……


    穀半芹對他的挪揄翻了個白眼。


    穀念姝的這番話說的穀豐茂和他身後那班嫡係黨的老臣們連連點頭,穀豐茂也自感歎,到底閨女還是大老婆生的好啊,小老婆生的那算是個什麽狗屁玩意兒。


    穀半芹這個狗屁玩意兒站在帝台上,看著穀念姝那一副大義凜然,忠言逆耳的架勢不禁覺得好笑。


    難道真的是跟赫連弘義接觸的少,所以讓穀念姝到今天都還沒有弄明白赫連弘義是個什麽性格的人。


    赫連弘義主觀,多疑,算無遺策,他既然在這樣場合提出了讓林毓秀嫁給鈺王的事情,那就斷不會是一時興起的衝動,他心裏必然是有打算的。


    穀豐茂和穀念姝不明所以,說出來這麽些個似是而非,冠冕堂皇的話,然後對大家說,赫連弘義要是質疑,那他就是昏君……


    對於這樣的穀念姝,穀半芹隻想說一句,諫臣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一個忠君的諫臣,敢在皇帝麵前直指他是昏君,那是因為諫臣在開口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撞死在龍柱的打算。


    可穀念姝呢,嘴巴一張就說皇帝是昏君,這樣的諫言不僅沒有力度,還很容易被打臉,臉會被打腫了的那種打臉。


    赫連弘義不理會穀家父女的一唱一和,突然來到了林穎麵前,與這個年輕時曾也一身正氣,追隨正陽公身後殺敵的能臣對視。


    如今能臣羽翼頗豐,便有了想脫離赫連家之心,赫連弘義深吸一口氣,對林穎說道:


    “上將軍,朕素來敬重於你,有些話都沒有明著與你說過,也是為了顧全你的顏麵。隻是今日,若是朕不與你說個分明,上將軍怕是不會明白的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赫連弘義在林穎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從龍袍的袖袋中抽出了一封信,遞到了林穎手中。


    林穎一看見信封封口紅蠟上的標誌,臉色就是一變,驚愕的抬頭看向赫連弘義,隻聽赫連弘義說道:


    “是不是覺得很麵熟?朕給上將軍提個醒兒……這是來自新野,定安公的信,上將軍不打開看看信裏麵寫的是什麽嗎?定安公為先帝駐守新野,為赫連氏效命不是兩三年了……”


    赫連弘義的話說到這裏,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林穎手裏捏著信,似乎都有些顫抖,斂下眉目,居然瞬間就失去了先前的堅定,低頭看著那封信好長時間,都沒有勇氣打開。


    半晌過後,才將信遞還給赫連弘義,然後躬身做了一個大大的揖,抬起頭之後,明顯身上帶著怒氣,卻是再不敢像一開始那般盛氣淩人了。


    眾人紛紛好奇皇上拿出的那封信到底有什麽壓垮上將軍林穎的力量。


    林穎深吸一口氣,似乎有些重整旗鼓,對赫連弘義說道:“皇上所說這件事,是臣的事,但這件事與秀秀無關,皇上若是因為這個就要將秀秀的一輩子幸福毀去,那臣無論如何都是不會答應的。”


    說到底,林穎是真的心疼女兒,鈺王若是能托付一些,一切還好說,偏偏鈺王是那副性子,粗鄙無禮,狂妄自大,還沒腦子。


    這樣的人秀秀跟了他,今後不會幸福,林穎為了女兒還願意再爭取拚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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