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半芹聽了柳絮的話,終於是抬眼看了過來,柳絮以為她要說點什麽,卻聽穀半芹來了一句:


    “宮裏不是禁止傳播流言的嗎?去查查從哪兒傳出去的。”


    柳絮無奈一歎:“哎呀,娘娘,都這個節骨眼兒了,您怎麽抓不住重點呀!奴婢哪裏是在跟您說宮裏流言的事兒啊,是在說皇上和林姑娘的事兒呢。皇上對林姑娘好的簡直沒了邊際,騎馬打馬球什麽的,皇上都沒帶娘娘去過呢……”


    穀半芹見柳絮小臉上滿是失落,不禁笑了,從自留地裏出來,把剪子交給了一旁的小宮女,然後一邊擦手,一邊說道:


    “你這成天都關注些什麽呀!林姑娘和皇上是故交,他們曾經在關外就是一起騎馬玩兒的,老朋友見麵,約著出去騎騎馬,打打球,再正常不過了,別操這些有的沒的心,有功夫就去彩屏那兒幫幫忙,她那兒缺人手呢。”


    說完這些,穀半芹就提著裙擺,往葡萄架下的躺椅走去,柳絮跟在後麵,恨鐵不成鋼:


    “娘娘,您可真是心寬,皇上說到底也是爺們兒,爺們兒無端端的對一個姑娘家好,成天和她泡在一起,您還覺得他們是朋友呢,那林姑娘才剛來,就讓皇上好幾天不來娘娘這兒了,連派人過來問一問都不曾有過,不怪奴婢想得多啊。”


    穀半芹坐下之後,拿起覆蓋在茶幾上的一本書籍翻了兩頁,依舊不以為意:


    “皇上又不是第一次這麽長時間不來,再久都有過,之前也沒見你瞎操心啊。”


    “娘娘,您可別糊塗,從前皇上不來咱們宮裏,那也沒去別的宮裏啊,也沒和其他女子泡在一起啊,這迴不一樣,這迴皇上是因為那林姑娘才不來麗華宮的,娘娘可得重視起來。”


    柳絮焦急的表情落入穀半芹的眼中,有點無奈,不想和她繼續這個話題,幹脆低頭看起書來,柳絮雖然心急,可也不能強迫穀半芹做出什麽反應來,隻能憂心忡忡的告退了。


    穀半芹看著柳絮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看來赫連弘義這迴是來真的了。


    他若是對林毓秀沒有那個意思,的確不太可能這麽多天與她泡在一起,連他最喜歡的工作都可以放到一邊,那就足以說明了,林毓秀此刻在他心中,就是比工作還要重要的存在,陪伴她帶來的效益,可能比他埋頭工作帶來的效益要大。


    赫連弘義是帝王,他精明多疑,從來不會放走能夠幫助他的力量,林毓秀背後的林家,對赫連弘義而言還是比較有誘惑力的。


    想到這裏,穀半芹不禁為自己以後的路考慮起來,她原本的計劃是,這些年多替赫連弘義做點事情,積累信任,等到過幾年,赫連弘義立了皇後之後,她能有自己的存在價值,就不用擔心被皇後輕易的鏟除。


    她替赫連弘義做事,一半是因為愛好,還有一半則是因為要保命,如今林毓秀突然出現,打亂了穀半芹的計劃。


    如今她的存在比較尷尬,於赫連弘義而言,她還沒有取得最終的信任,於後宮而言,她依舊是那個搶走了後宮所有女人榮寵的靶子,而對於林毓秀而言,也許已經被列入了第一情敵的位置吧。


    不管怎樣,現在的情況對自己似乎都不太有利。


    出於自保心裏,穀半芹此刻倒是真希望,赫連弘義和林毓秀不要太早談婚論嫁……


    赫連弘義‘冷落’穀半芹有八天了,柳絮成天把外頭的消息帶到穀半芹麵前,讓穀半芹很被動的知道赫連弘義和林毓秀昨天,今天,明天都幹了些什麽。


    作為一隻流落異鄉的悲催單身狗,穀半芹隻覺得赫連弘義要麽不浪漫,浪漫起來還真是是一套有一套。


    要是柳絮打探的消息屬實,那麽赫連弘義和林毓秀這幾天,就像是在皇宮各處製造美好迴憶,什麽城樓共賞日出啊,什麽雨中禦花園漫步啊,什麽邀月亭中對飲啊……等等。


    這些事情聽起來都不敢相信是穀半芹認識的那個赫連弘義做的,但他確實是做了,照這麽個情況發展下去,穀半芹感覺他們倆明天就來個閃婚也不是不可能的。


    要真那樣的話,穀半芹就危險了。


    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穀半芹決定還是要在這方麵稍微的表一下態才好,至少要在關鍵時刻,讓陷入情網的赫連弘義記起來,後宮之中,還有她的存在啊。


    左思右想之後,穀半芹讓柳絮準備了一些麗華宮特產的茶點,準備去太和殿走一趟了。


    柳絮覺得自家娘娘能開竅,都是因為她這些天在旁邊嘀咕,成就感十足,給穀半芹準備了不少東西,然後自告奮勇的,拎起食盒,跟著自家娘娘身後前往太和殿正名去了。


    穀半芹在太和殿外看見了畢庚和王順公公,畢庚也就罷了,但王順公公一般都是近身伺候的,此時王順公公都在外麵守著,那就說明殿內的情況,也許正是那種不適合被打擾的情況。


    腳步在台階上停下,穀半芹開始猶豫,要不要這個時候去打擾,正猶豫之際,王順公公眼尖,瞧見了她,走過來行禮:“奴才給娘娘請安,好些天沒瞧見娘娘,娘娘可安好啊?”


    給人發現了,就沒有退縮的道理,穀半芹一路走上了台階,來到太和殿外的迴廊之上,對王順公公笑道:


    “好哇,有什麽不好的。”


    王順公公笑著點頭,指了指殿內,小聲對穀半芹說道:


    “皇上在裏麵,娘娘要通傳一聲嗎?”


    穀半芹看著王順公公,不動聲色:“裏麵……就皇上?”


    王順公公嘿嘿一笑:“還有林姑娘。”


    “哦,林姑娘也在,那……我現在進去,方便嗎?”


    穀半芹對王順公公使了個詢問的眼色,王順公公往後瞥了一眼,不動聲色對穀半芹點了點頭:“皇上也沒說不讓人進,娘娘等著,奴才給娘娘通傳去。不管怎麽著,都得見了皇上才作數啊。”


    穀半芹有些無奈,得,一個兩個都以為她是來拈酸吃醋來了,她要說自己是為了前程來的,估計都沒人相信。


    穀半芹在太和殿外等了一會兒,王順公公就從裏麵出來了,對穀半芹遞來一個‘成了’的眼神,對穀半芹比了個‘請’的手勢:


    “娘娘裏邊兒請。”


    穀半芹接過了柳絮手裏的小食盒,親自拎了進去,剛一跨過門檻,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穀半芹穿過屏風,就看見一男一女站在龍案前,似乎正在研究什麽東西,研究到好玩兒之處,林毓秀笑若春花燦爛,赫連弘義則難得神情平淡的站在她身後,凝視著書案上的東西。


    穀半芹走近,輕咳了一聲,目光落在龍案上,看見他們正研究的東西是像是一幅畫,穀半芹的到來,讓赫連弘義和林毓秀都抬起了雙眼。


    穀半芹特意留意這兩人抬眼之後的表情,林毓秀嘴角微翹,目光綿柔,完全一副示威般看著穀半芹,而赫連弘義則目光坦蕩迎上穀半芹,見她手上拎著的小食盒,不禁勾唇笑了出來。


    “你來了。”


    聲音穩定,完全沒有被抓到現行的緊張。


    穀半芹笑著迎上,將手裏的小食盒放到一旁的茶幾上,一邊打開,一邊對他們說道:


    “臣妾宮裏的廚娘又做了幾道江南小點,臣妾便拿過來讓皇上嚐嚐,不想毓秀姐姐也在,臣妾……沒打擾你們吧?”


    赫連弘義目光落在穀半芹拿出來的那幾道小點心上,桂花蜜糕,果漿甜羹,八寶糯米團,全都是甜甜膩膩的東西,一看就不是拿來給赫連弘義吃的。


    赫連弘義掃了一眼穀半芹,果真瞧見穀半芹的目光直直盯在林毓秀的身上,斂目一笑,走出龍案。


    林毓秀也是一派從容淡定,完全沒有一個未出閣女子的嬌羞,仿佛她和赫連弘義再怎麽親密都是正常範圍內的交往,並沒有被人抓到之後的尷尬,不僅不尷尬,還有些反客為主:


    “早就聽太後說,賢妃娘娘宮裏的點心堪稱一絕,今日可算是占了皇上的光了。”


    林毓秀來到穀半芹麵前,不客氣的拿起了一塊八寶糯米團子就吃了起來,一口下去,十分驚豔,連連點頭:“不錯不錯,甜而不膩,十分爽口,入口即化,果然好吃。”


    穀半芹對她笑得很甜:“好吃的話,林姑娘就多吃點,千萬別客氣,不夠的話,我讓人再送點過來便是了。”


    也許是穀半芹的熱情讓林毓秀感覺到奇怪,目光在穀半芹的臉上迴轉,先前還食指大動的樣子,忽然就變了,將咬了一口的糯米團子放到了食盒裏,竟帶著意味不明的笑:“賢妃娘娘這般殷勤,倒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呢。”


    穀半芹一愣:“嗯?林姑娘要如何是好?不過是幾塊糕點罷了,哪裏就稱得上是殷勤了?”


    林毓秀看著穀半芹,遞去一抹防備的目光,穀半芹仿佛無所覺般與她對視,片刻後,林毓秀便避開了目光,轉過身去,對赫連弘義柔聲說道:


    “皇上,既然賢妃娘娘來了,那我便告辭了,這些天多謝皇上款待,原還擔憂皇上不念舊情,如今我也放心了,明日再來叨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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