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半芹想要叫住欣喜若狂的掌櫃的,可還沒說話,赫連弘義就在門口迴過頭來,對穀半芹喊了一句:“愣著幹什麽,走啊。這裏交給他們。”


    穀半芹這才無奈的風風火火的往門邊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停住了腳步,來到穀秀嫻和穀安秀麵前,對她倆說道:


    “不巧,爺今兒還有事,我也得跟著迴去了,下迴若是有機會,咱們姐妹再敘舊。”


    說完之後,穀半芹在赫連弘義等的不耐煩,再次催促之前,一路小跑著出了皖簪閣,裏麵的人似乎還能聽見她對赫連弘義埋怨的聲音:


    “有事兒你幹嘛不早說呀,這急急忙忙的……”


    柳右承和桐大人對視一眼,無奈搖頭,也就隻有賢妃娘娘敢這樣埋怨皇上的決定了,而最讓人意外的是,皇上似乎對賢妃的埋怨容忍度很高,從來沒見皇上因為這個發火,根本就是打情罵俏!


    穀半芹和赫連弘義乘坐馬車,由畢庚等隨護左右,絕塵而去,留下皖簪閣內的一室尷尬。


    桐大人身為大齊朝的錢袋子,結賬自然得他親自上陣,眉開眼笑的皖簪閣掌櫃將他領去了結賬去了。


    穀秀嫻和穀安秀對著柳右承,穀秀嫻尤其尷尬,卻壓製不住內心的好奇,走到柳右承身邊,對柳右承問道:


    “那……那是你們爺啊?”


    柳右承看了一眼穀秀嫻,便知道她在想什麽,本不想搭理穀家的人,但無論怎麽說,這也是娘娘的妹子。


    柳右承對穀秀嫻點了點頭,穀秀嫻見狀,立刻表情不自然起來,目光追著早已在街道上不見蹤跡的馬車望去,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臉上的表情有多嫉妒。


    田永年倒是沒注意到她,他知道穀家的六小姐如今被封了賢妃,而先前那位應該就是皇帝了。


    田永年對自己沒有抓住這個機會有些懊悔,再怎麽說,也該上前介紹一番自己的,見那中年文士雖其貌不揚,但仍有些氣度,應該不會是宮裏的太監之流,該也是什麽官兒。


    田永年便上前深深作揖,對柳右承行禮,報上了自己的名號,柳右承知他是田家的人,也跟著寒暄了幾句。


    穀秀嫻的目光是被穀安秀給拉迴來的,穀安秀扯著穀秀嫻的衣袖,對穀秀嫻小聲問道:


    “五姐姐,那位便是……怎的跟傳聞中的不太一樣?似乎……也沒有大姐姐說的那樣不堪嘛。”


    哪裏有什麽不堪的地方?


    自從穀念姝迴來哭訴委屈之後,穀家上下都將皇帝的樣貌想象成了那種牛鬼蛇神的樣子了,以為他真是個茹毛飲血的野蠻人,可是今日偶然得見,雖說沒什麽表情,看著有些冷,可秀頎如鬆,俊逸非凡的樣貌卻是人人得見的。


    穀秀嫻收迴目光,對穀安秀冷冷說道:


    “什麽不太一樣,人心隔肚皮,你能看出什麽來?小孩子家家的別不懂裝懂,胡說八道,小心迴去之後,我告訴母親,讓母親撕了你的嘴。”


    穀安秀被穀秀嫻嚇得縮了縮腦袋,一旁的田月對今日發生的事情不是很懂,湊過來對她們問道: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呀?先前那夫人是你們姐妹?那男子是她的相公嗎?”


    田月的話像是冒犯了穀秀嫻一般,讓穀秀嫻做出了好大的反應:


    “什麽夫人相公的,她就是個妾罷了,再貴能貴到哪兒去?”


    田月沒想到自己無心問出的一句話,讓穀秀嫻這樣激動,也因為穀秀嫻的聲音較大,正好被與柳右承說完話的田永年聽到了,田永年來到穀秀嫻麵前,若有所指的看了看她,然後才對田月道:


    “小孩子家家的,別問太多了。五姑娘也是,這種大逆不道,唯恐禍及滿門的話,今後切不可再說。”


    穀秀嫻也知道自己言辭欠妥,又給田永年當麵指出來,心中本就五味陳雜,看見如今的穀半芹,穀秀嫻就有一種嫉妒懊惱的情緒,一時沒控製好發泄了出來,咬著嘴唇,對田永年小聲迴了一句:


    “還沒過門呢,就想教訓我了?”


    田永年沒料到穀秀嫻會說這句話,也是一愣,想再說什麽,卻見穀秀嫻神情尷尬,提著裙擺就衝出了皖簪閣。


    穀安秀見她離開,也跟著跑了出去,貼身丫鬟們趕忙追上,留下田月在後麵跳腳,說好逛街的,這下街也沒的逛了。


    柳右承將樓內發生的一切看在眼中,並未說破,田永年自覺有些失禮,還親自到柳右承麵前分說:


    “五姑娘年紀小,今兒說的話並不是出自本心,大人千萬不要見怪。”


    他是怕穀秀嫻說賢妃是妾的事情傳入皇帝耳中,給兩家引來麻煩,故才特意來與柳右承說明情況。


    柳右承迴禮:“公子不必擔心,不過是小姑娘的隨口之言,不會有什麽麻煩的。”


    柳右承素來謙虛,見這田家公子文質彬彬,說話條理分明,田家也是百年大族,居然會屈尊降貴娶穀家的一個庶女為妻,並且從那個庶女的言行看來,是真的配不上這位田公子的,今後不給他招惹禍端就很好了。


    隻不過這些話,柳右承不能與他明說,隻最大程度讓他放寬心。


    田永年感激作揖,隨後才帶著田月離開了皖簪閣。


    柳右承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撚須若有所思。


    直到桐大人拿著一份長到膝蓋的賬單,愁眉苦臉的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唉聲歎氣,柳右承被他吸引了目光,見他這副樣子,不禁打趣道:


    “平素就知道你小氣,沒想到小氣成這樣,不就是買了幾件首飾,至於這破產的表情嗎?”


    桐大人將手裏的清單遞給了柳右承,生無可戀道:


    “幾件首飾?足足一萬兩銀子啊。爺可真是大手筆,你知道就你們沒看完那什麽寶貝多少錢嗎?八千兩!”


    柳右承對金錢沒有太多的感覺,反正不用從他口袋裏出,一萬兩在他聽來和一兩差不多,看了一眼清單之後,就笑著把清單還到了桐大人手中:


    “買都買了,愁眉苦臉有什麽用?爺這般會花錢,夫人也不省心,你這個賬房先生還不得再多想想怎麽掙錢啊。”


    桐大人對柳右承白了一眼,又將賬單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心痛的歎了口氣,想想還是不甘心,轉過身去對收了錢,正殷勤包裝的掌櫃喊了一句:


    “我想想,你們這價格夠高的啊,怎麽一副珍珠頭麵就要八千兩了?是不是存心騙我的?不行不行,你還得再送咱們點東西,都買了你家這麽多了,再送點……要不然那頭麵不買了,就是純金的也沒這麽貴的……”


    桐大人的討價還價聲讓柳右承無奈失笑,錢袋子心疼錢了。


    穀半芹和赫連弘義坐在迴宮的馬車上,赫連弘義就一直靠在那兒看書,穀半芹看了他好幾眼,然後才忍不住對赫連弘義問道:


    “你……今晚睡哪兒?”


    赫連弘義抬眼看了看穀半芹,斂目一笑,聲音調笑:“你希望我睡哪兒?”


    穀半芹老臉一紅,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岔開話題道:“沒想到會遇見嫻姐兒和秀姐兒,看樣子,嫻姐兒該是定親了呢。”


    穀秀嫻定親穀半芹不知道很正常,倒是對穀秀嫻定親的對象很感興趣:“看那公子,似乎挺有學問的,不知道是誰家的。”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穀半芹哪裏會想不到,能讓穀豐茂把女兒嫁出去的門第,肯定不可能是什麽寒門子弟,必然是名門望族的。


    本來也隻是隨口這麽一問,並沒期待會得到答案,可沒想到赫連弘義居然知道:


    “田家長子田永年,在士族子弟中,算是個比較有能力的了。”


    “田家?”穀半芹對這些士族門第並不清楚,所以也不懂這‘田家’代表的是什麽意思。


    赫連弘義也不打算與她詳細解釋,隻迴了一句:“反正在東南的地界兒,田家的聲勢,不亞於穀家在建康的聲勢,這麽說,你該明白吧?”


    居然這麽厲害,穀家是百年世家,田家既然也是相同門第,會娶穀秀嫻?


    令穀半芹覺得有些奇怪:“像這種士族,不是最重嫡庶,田家長子,如何會娶穀家的庶女?”


    盡管穀半芹和赫連弘義兩人都讚同廢除士族製度,但是穀家和田家又怎會如此不守規矩呢,赫連弘義翻過一頁書,沒有立刻迴答穀半芹的問題,倒是穀半芹自己給悟了出來:


    “士族內部看來是真的亂了,有點投鼠忌器的感覺,田家在東南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這是想往建康發展的意思啊。所以才會用自己長子的婚事,來巴結穀家,想與穀家結盟嗎?”


    赫連弘義沒有抬頭,倒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來,穀半芹見狀,便問道:“我猜的對是不對,皇上倒是說句話呀?”


    “田家前些時候有些損失,家中幾房一夜間皆提出分家,大大的削弱了田家的勢力,東南那兒一夜間冒出了好幾個田家,全都同宗同脈,二房長子手段陰狠,田永年這個大房長子都在他手上吃了不少虧,田家大房的勢力逐漸衰弱中,田家這才想轉戰建康,可無緣無故的怎麽能來呢,總要犧牲點什麽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盛寵:雙麵君王愛上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塵如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塵如意並收藏盛寵:雙麵君王愛上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