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弘義走了兩步,見穀半芹沒有跟來,停下腳步,迴頭看了看,就見穀半芹正就著盤子,將自己剛才辛苦剝出來的幾顆瓜子仁送入口中,赫連弘義無奈,不禁又喊了一聲:


    “走不走?”


    穀半芹連連點頭,小跑著過來:“走走走,我肚子真餓了。”


    從茶寮中走出,瞬間將穀半芹臉上照的越發白皙,黑亮的眼睛笑如彎月。


    赫連弘義這一瞬間,似乎覺得這天下竟沒有比她的眼睛看起來更加璀璨明亮的東西了,鬼使神差的對她伸出了手,見穀半芹愣著,赫連弘義不禁蹙眉又道:


    “那走啊,愣著幹嘛。”


    穀半芹猛地迴神,將自己的手送到了赫連弘義的手中,然後就給赫連弘義牽著走入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中。


    除了畢庚之外,其他護衛全都分散隨行,看似毫無章法,但穀半芹相信,一旦這街上發生任何變故,那些侍衛們立刻就能做出極其迅猛的反應。


    從駙馬府前的日月街轉過一個轉角就到了建康城最繁華的長安街上,穀半芹給赫連弘義牽著走了一陣。


    赫連弘義步履穩健,方向明確,但眼看長安街都走了過半了,還沒到達目的地,穀半芹就忍不住問道:


    “爺,我們這是去哪兒啊?再走前邊兒就沒酒樓飯莊了。”


    穀半芹好歹在外麵生活了好些年,這段長安街她經常會和姨娘段氏來逛的,因此知道吃飯的地方大多就是在這一帶了,再往那頭走,差不多就都是賣衣裳首飾的地方了。


    不過,赫連弘義有赫連弘義的打量,穀半芹隻是隨口問問,並不是要提什麽意見,可誰知道,穀半芹話音落下之後,赫連弘義就停下了腳步,對穀半芹問:


    “那我們去哪兒吃?”


    穀半芹:……


    看著一臉毫無異樣的赫連弘義,穀半芹又一次感覺到了無語:


    “不是,你,不知道往哪兒走啊?”


    那他剛才在前麵帶了那麽長時間的路是為哪般呀?


    穀半芹轉頭看了一眼畢庚,隻見他揚眉,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赫連弘義不認路,兩人都驚覺自己跟著個路癡走了大半天,還以為那路癡自有打算……


    赫連弘義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哪裏有問題,左右看了看之後,就指著右前方的一所酒樓說道:


    “就那家好了。讓幾個人在街上守著,待會兒柳右承和桐大人來了就帶去見我。”


    穀半芹順著赫連弘義指著的方向看了一眼,隻覺得那酒樓有點眼熟,不過現在讓她覺得更加好奇的是:


    “啊?柳右承和桐大人也來?爺怎麽先前不說呀!”


    赫連弘義不理會穀半芹的問題,拉著她就往那酒樓走去,走到門口,看見那小二哥穀半芹才想起來這酒樓是哪裏,可不就是八月半,中秋節的時候,赫連弘義犯病拉著她來的地方嗎?


    赫連弘義自己……不知道吧?


    那迎客的小二哥看見赫連弘義和穀半芹,眼前一亮,兩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對,又身著華服,氣質非同一般,小二哥就算想忘記都忘記不了,趕忙從台階上迎下來:


    “喲,公子夫人來了,快裏邊兒請。”


    赫連弘義一如既往麵無表情走入了店裏,被小二迎上了二樓雅間,小二哥十分熱情,招唿著說道:


    “上迴公子來點的那些大菜今兒再來一份可好?小的瞧公子似乎特別喜歡肉食,今兒後廚有新鮮的肉,公子可以多點一些。”


    赫連弘義聽著小二的話,不解的目光看向了穀半芹,目光似乎在詢問‘我來過?你來過?”


    穀半芹笑得有些尷尬,小聲湊近赫連弘義的耳旁說了幾句話,赫連弘義的臉色就變得有些尷尬,轉過頭去歎了口氣,似乎在為自己的選擇而後悔。


    赫連弘義的一頓飯吃的有些別扭,倒是穀半芹吃的相當滿足。連畢庚都說很不錯。


    幸好這酒樓裏有特製的瓊瑤釀,倒是很合赫連弘義的口味。


    穀半芹想起上迴自己跟赫連弘義屋頂閑談之後,她就是喝了一瓶這酒,醉的不省人事,使得原本白馬寺兩日遊變成了一日遊,最後連怎麽迴宮的都不記得,別說跟姨娘段氏話別了。


    飯後,店家上了茶,穀半芹見赫連弘義沒吃什麽菜和飯,就讓店家撤了東西,然後另外給赫連弘義下了一碗清湯掛麵過來,端到了臨床而立的赫連弘義身旁:


    “爺,先前上樓的時候,我瞧見有一桌上的清湯麵賣相不錯,要不吃一碗吧?”


    赫連弘義迴頭看了一眼穀半芹,雖然喝了不少酒,但眸子裏依舊清明,除了多了一點血絲之外,幾乎看不出任何異常。


    隻見赫連弘義的目光在穀半芹臉上注視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把目光落在她端起來的那碗清湯掛麵上,湊近了有一股高湯獨特的鮮味,麵條極細,一縷一縷的很是清爽。


    原不想再動筷子,可鬼使神差的,赫連弘義將手裏的茶杯放在穀半芹托起的托盤一角,然後就著穀半芹的手,拿起了筷子,小小的挑起一縷吹了吹,放入口中。


    味道也不說特別驚豔,但配合著穀半芹那期待的小眼神兒,赫連弘義覺得自己似乎並不介意多吃幾口。


    端過了麵碗,赫連弘義坐在窗口的太師椅上吃了起來,畢庚見狀,不禁對赫連弘義笑言:


    “屬下記得爺從前在軍營裏不愛吃麵的。”


    赫連弘義抬眼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穀半芹,神情淡定的迴了畢庚一句:


    “我不挑,什麽都吃。”


    畢庚聽後,一挑眉,難得調笑:“是夫人送的東西,爺不挑吧?”


    赫連弘義繼續埋頭默不作聲的吃飯,倒是穀半芹聽了畢庚的話,覺得有那麽點尷尬,對畢庚小聲辯解:“呃,也不是每迴送,爺都吃,十迴裏我也就能蒙對個一迴。”


    畢庚對穀半芹的解釋但笑不語,倒是赫連弘義吃完了麵,將麵碗遞給穀半芹,順帶給了她一記警告的眼神。


    穀半芹接過空碗,討好一笑,低頭一看,好家夥,一碗麵,一根都不剩,全吃光了。


    正納悶尷尬之際,門外有護衛通傳,說是柳右承和桐大人來了。


    穀半芹趕忙將東西收了,送到門口的小二手裏,正好看見柳右承和桐大人上樓,兩人在樓梯上就對穀半芹拱手做了個揖,穀半芹在門內迴了個福禮。


    兩人上樓入了雅間,關上門,剛要行禮,就被剛漱口,正在擦手的赫連弘義阻止:


    “在外麵,簡便行事即可。”


    柳右承和桐大人這才免了規矩,柳右承素來跳脫,對著穀半芹說道:“夫人和爺在外麵吃好吃的,也不想著領咱們這些老人家一起。”


    穀半芹嘿嘿一笑:“我也是公款吃喝,等下迴要我請客的話,指定捎上二位。”


    雅間內都是相熟的人,赫連弘義讓不講規矩,那大家也都不用講了,桐大人趕忙接話:“這可是夫人說的,咱們可都聽見了,記住了啊。”


    一時間雅間內笑聲連連,大家寒暄完了之後,便打算出去了,穀半芹好奇,小聲問柳右承:


    “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柳右承看了看赫連弘義在前方的背影,也對穀半芹掩唇說道:“爺沒告訴夫人嗎?”


    “沒有啊。他剛才就說帶我吃飯,沒說還要幹嘛呀。”


    穀半芹今天早上出宮的時候,還以為赫連弘義就是單純的想帶她出宮,看看她讓畢庚幫助駙馬府的效果呢,頂多混一頓工作餐,沒想到下午還有活動,搞得還挺神秘。


    柳右承嘿嘿一笑:“爺既然沒說,那夫人隻需跟著便是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柳右承也撚須走了。


    穀半芹跟著大部隊走下台階的時候,赫連弘義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小二哥瞧著他們陣仗這麽大,也隻敢在外圍給穀半芹行了個禮:“歡迎公子夫人下迴再來,公子爺要的五十壇酒待會兒小的就去裝車。”


    穀半芹暗自咋舌,赫連弘義是有多喜歡喝這瓊瑤釀,一下買五十壇。


    不過皇帝喜歡,她作為宮妃也沒有說不的道理,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錢。


    赫連弘義在門外等了穀半芹一會兒,穀半芹就看見酒樓外居然好好的停了兩輛馬車。


    赫連弘義領著穀半芹往走上了前麵的一輛,然後畢庚騎馬,柳右承和桐大人坐後麵那輛,穀半芹上車之後,就迫不及待揭開了車簾子往外看去,對赫連弘義問道:


    “怎麽好像還要趕路的樣子?咱們要出城嗎?”


    赫連弘義將她從窗口拉到身邊,長手繞過穀半芹的肩膀,將窗口的車簾子給放了下來,然後扔給穀半芹一個大大的迎枕,說道:


    “是要出城,你先睡會兒,待會兒還要走路。”


    說完這句話之後,赫連弘義就兀自撐在迎枕上閉目養神了。


    穀半芹抱著迎枕縮到他的身旁,剛要躺下,就見赫連弘義睜開了眼睛,似乎不懂穀半芹在幹什麽,不等他發問,穀半芹就主動說道:


    “不是說讓我睡嗎?我總得躺下,你往裏去點嘛。”


    雖然馬車不算小,但軟榻總歸沒有宮裏的大,兩人勉強能躺下,但擠是肯定的。


    赫連弘義看著穀半芹無奈歎了口氣,似乎不太願意,不過最終還是行動了,往裏麵挪了挪,給穀半芹騰出一小塊地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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