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聽了之後,都恨不得派人去把他抓起來閹了,就你沒用,軟弱的被他欺負了也不知道。”


    方氏的話讓長公主臉上更加驚恐,但似乎也很氣憤,穀半芹看得出來,長公主雖然自己軟弱,但是在麵對眾人對大駙馬的質疑時,還是有點氣性兒的。隻聽她鼓起勇氣對太後說道:


    “太後,大駙馬真不是那樣的人,那個什麽所謂的小寡婦其實是他五城兵馬司裏的一個手下家的,那手下前兒不幸死了,留下那孤兒寡母的,大駙馬可憐她,給她送過東西,也確實幫她哥哥找了活兒,這些事情,大駙馬在做之前都與我商量過,我是知情的,大駙馬絕不是外人傳言的那樣,太後千萬別誤會了。”


    穀半芹雖然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但邏輯已經相當明確了,結合長公主的軟弱性格,她能為了丈夫挺身而出對她懼怕的太後說這些話,足可以證明,她這段話的真實性。


    隻可惜,太後似乎並不願意聽長公主說這些,隻是一口咬定了大駙馬不好,對想要繼續給大駙馬辯解的長公主揮了揮手:


    “好了好了,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替他多說了。既然那小寡婦鬧到了駙馬府,並一口揭露了大駙馬的罪行,造成如此惡劣的影響,那就是給我們赫連家抹黑,他張家若是不能給出一個很好的解釋,到時候就別怪哀家不給他張家留臉麵了。”


    “臣妾也覺得這件事兒大駙馬若真如長公主所言是個好的,那又怎麽會招惹上這種麻煩,蒼蠅還不叮無縫的蛋呢,一個巴掌拍不響,大駙馬若真沒點鬼祟心思,人家何至於犧牲清白誣陷他呢。”


    趙德妃仗著長公主軟弱,又附和了幾句太後的話,完全一副不怕事情鬧得更大的架勢,長公主在一旁幹著急,卻也沒法阻止她們那樣說話。


    就在長公主焦急之際,穀半芹看不過眼站了出來,對站著說話不腰疼,隻顧著頂事兒的趙德妃冷冷說道:


    “趙德妃的這套理論可真叫人大開眼界啊,怎麽的,當年在趙德妃家裏,是隻要有女人舍了清白爬上你父親的床,最後是什麽下場啊?是斬首還是杖斃啊?”


    趙德妃最煩穀半芹,聽她說話就蹙眉,偏偏穀半芹如今羽翼豐滿,位分壓著她,讓趙德妃就是想撲上去扇她幾個巴掌都做不到,隻能咬牙切齒的說:


    “你什麽意思?”


    穀半芹聳肩笑答:“什麽意思?意思就是那女人連清白都不在乎了,非要跟著你父親,你父親不就應該接受她嗎?為什麽要斬首和杖斃呢?按照你先前說話的邏輯,那女人連清白都不在乎了,你父親就是接納她又怎麽樣呢?”


    趙德妃被穀半芹說的麵紅耳赤:“你,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了?我不過就是……就是……”


    穀半芹不等趙德妃說完,就截斷了她的話:


    “就是什麽?同樣是女人犧牲了清白,到你父親那裏犧牲了清白的女人就該死,可到了大駙馬那裏,隨便在街上有個女人撲上來說和他有關係,大駙馬就得單方麵承擔下這個責任了?趙德妃的理論太奇葩了,不忍直視啊!”


    穀半芹長篇大論的說完,然後轉身看了一眼眼眶紅潤的長公主,隻見她對穀半芹微微一點頭,算是道謝,方氏在她身後怒目盯著多管閑事的穀半芹,冷聲說道:


    “賢妃倒是對大駙馬很關照啊。”


    穀半芹無所畏懼:“不是關照,隻是說了句公道話!”


    “我與趙德妃同樣是沒見過大駙馬的,她選擇聽信流言,覺得大駙馬是壞人,這無可厚非;同樣我因為長公主的緣故,願意相信大駙馬是好人,這也無可厚非,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比起那些空穴來風的汙水,我更相信長公主這麽些年對自己丈夫的判斷。”


    穀半芹這番話說出來之後,就接收到了來自長公主感激的目光,反倒是方氏不怒反笑:


    “哼,賢妃向來聰明,隻怕這迴是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方氏拋出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讓長公主臉色更加不好,讓趙德妃和穀念姝等臉上都露出了嗤笑。


    方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穀半芹也能聽出來,無非就是,方氏再說穀半芹這迴拍馬屁拍錯了對象,長公主雖然尊貴,但很明顯是個綿軟無用的,對方氏來說,就是個唿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穀半芹若是想通過為大駙馬說話而討好長公主的話,那很明顯這個方向是錯誤的。


    所以,方氏笑了,趙德妃和穀念姝也笑了,她們都覺得穀半芹這一步棋下的大錯特錯,而且看長公主此時臉上流露出的愧疚表情,穀半芹猜想,可能連長公主自己都覺得穀半芹不該在這時候幫她,因為她並不能給穀半芹帶來任何幫助,所以才倍感羞愧。


    穀半芹不以為意的來到長公主身旁站定,對著方氏說道:


    “太後指的是什麽?臣妾並沒有耍小聰明,而是說出了一些真實的內心想法罷了,大駙馬是不是清白的,長公主最清楚不過了,不是嗎?”


    穀半芹轉頭看向了長公主,與她對視一眼,長公主似乎從穀半芹那裏得到了一些勇氣,轉過身去,對方氏堅定的說道:


    “是,大駙馬雖然資質平庸,但心地善良,絕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我與他夫妻十多載,他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了的,請太後明察。”


    方氏沒有收起臉上的冷笑,將目光從長公主臉上轉到了穀半芹臉上,隻見穀半芹嘴角上揚,目光盯著長公主,似乎很是為長公主敢站出來說話而欣慰。


    笑著笑著,方氏就漸漸板起了臉,從鳳坐上站起來,無視長公主,走到了穀半芹麵前,姿態高傲的說了一句:


    “有些人,你可以幫,但有些人你幫了也是白幫,反而讓你得罪了人,你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信不信?”


    穀半芹不甘示弱:“臣妾不信,因為今天我說的話,做的事,全都是平心而論,並沒有刻意幫誰不幫誰,所以,今後又怎麽可能會後悔呢?”


    “至於得罪人……臣妾倒覺得沒什麽,反正臣妾一天到晚的,幹的就是得罪人的活兒,不多這一樁了。太後您說是不是?”


    方氏對穀半芹冷哼一聲,然後便拂袖離去,太後走了之後,其他妃嬪也都不願留下,敷衍的對穀半芹行禮過後,就魚貫而出了。


    穀半芹對長公主比了個請的手勢,長公主看著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穀半芹對她莞爾一笑,然後便主動對她伸出了手,在長公主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牽手過去:


    “長公主還愣著幹什麽呀,太後都走了,其他人也都走了,慈寧宮又不招待我們飯吃。”


    長公主被穀半芹的話給逗笑了,與穀半芹兩人手牽著手離開了慈寧宮,走出宮殿的其間,長公主看了穀半芹三四迴,穀半芹都目不斜視,從容淡定,自信大膽。


    長公主從來沒有在哪個女人身上看到過穀半芹這樣的氣質,一時心中頗有感慨。


    走出慈寧宮之後,穀半芹對長公主問道:


    “公主這些天都住在宮裏嗎?直到皇上生辰結束?”


    長公主有些猶豫:“本來該是如此的,但……你也知道,駙馬府最近不太平,駙馬是個急性子,我怕若是我不在他身邊,他會做出什麽傻事來,待會兒我再去跟太後說說,這兩天我還是迴府的好,等到皇上生辰日,我再入宮來道賀。”


    “皇上生辰下個月才到,的確是駙馬府的事情更重要些。不知公主有否對策,若是實在不行,有沒有想過求助皇上?”


    穀半芹覺得長公主的選擇很正確,既然家裏有事,當然不應該在外麵耗著不迴去的。


    長公主見穀半芹這樣支持,低頭沉吟片刻:“府裏的事情真是很亂,不過皇上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我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還是不去麻煩他的好,若他知道了這事兒,還不知要鬧得如何呢。”


    穀半芹聽了長公主的說話,倒是很意外,聽長公主的語氣,似乎和赫連弘義的關係很不錯的樣子。


    兩人在禦花園中,邊走邊說話,穀半芹邀請長公主去她的麗華宮坐坐,長公主雖歸心似箭,卻也感念穀半芹今日在慈寧宮中仗義直言,便沒有推辭,可兩人才走了半路,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與傳唿聲:


    “請長公主留步,賢妃娘娘留步。”


    兩人同時迴頭,幾個婢女也全都停下了腳步,忍草很自覺地站到了能夠隨時保護穀半芹的位置上,定睛一看,花園的轉角處小跑而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王順公公。


    長公主與穀半芹對視一眼,穀半芹迎上前去,王順公公氣喘籲籲的給兩人行禮後,便說出了來意:


    “哎喲,可是折騰死奴才了,皇上聽說長公主入宮來了,便著奴才來宣長公主覲見,可奴才去了慈寧宮裏,正好兩位離開了,奴才這才帶著人朝著麗華宮的方向追過來,可算是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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