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半芹揉著額頭,轉身給似乎有些氣血不暢的方氏行了個禮,然後就匆匆的跟著赫連弘義的腳步走出了慈寧宮。


    穀半芹小心翼翼的跟在明顯散發著不爽氣氛的赫連弘義身後,不時抬頭看他,隻見赫連弘義下顎緊繃,眉頭緊鎖,似乎沉浸在迴憶之中,眼神有些空洞,這情況……


    穀半芹左右看了看,也知道禦花園絕對不是赫連弘義發病的好地方,趕忙伸手推了他一下,赫連弘義才猛地迴神。


    赫連弘義看著穀半芹,也知道自己先前確實有些放鬆精神,感覺最近越來越精神不濟,伸手捏了捏眉心。


    穀半芹見他真的很累的樣子,猶豫著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赫連弘義迴頭看她,穀半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涼亭:


    “去那裏坐坐吧。”


    赫連弘義看了那涼亭一眼,青翠籠鬱,涼風四起的景象,穀半芹不等他迴答,就動手將他往涼亭的方向拉去,赫連弘義給她拉著走上台階,王順公公等一幹隨行便在亭下守著。


    穀半芹登高入涼亭,被周圍的景色感染,深吸一口氣後,對赫連弘義笑道:


    “這裏風景真不錯,很適合放鬆放鬆。”


    赫連弘義見她笑得燦爛,黑亮的眼睛裏盛滿了歡喜,往遠處看了看,正如她所言,頗有登高望遠的閑情逸致,在亭中的一張石凳上坐下,赫連弘義單手撐著額頭,閉目養神,感受著四周的寧靜。


    穀半芹見他這個樣子,也不想與他說什麽精神分裂的事情,赫連弘義的精神力強悍,能壓製到今天不‘犯病’已經算是穀半芹所見的患者中最厲害的了。


    可是上迴穀半芹已經和赫連弘義說過這件事,赫連弘義也明確的表示自己不願意和穀半芹聊關於這方麵的事情。


    穀半芹想了想,走到了赫連弘義的身後,將他頭上的金翅冠取下,赫連弘義想迴頭看她在幹什麽,穀半芹按著赫連弘義的頭不讓他動,然後十指就在赫連弘義的頭頂開始穴位按壓,這也算是一種緩解壓力的方式。


    穀半芹以前學過,雖然這麽多年不用,但基本動作要領還是可以掌握的。


    赫連弘義感覺到頭頂的舒緩按壓,明白了穀半芹的好意,便不再轉動,坐直了身子,由著她動,不得不說,這兩天頭疼的厲害,給她這樣按一按還是相當舒服的,閉著眼睛說道:


    “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也是書上看來的?”


    穀半芹盯著他耳廓後的一顆小痣看,聽他這樣說就笑了:“這手藝怎麽能在書上看到呢?我是……跟我娘學的。”


    穀半芹給自己的技能找了個比較靠譜的理由。


    “你娘?”赫連弘義想起中秋節那日遠遠的瞥過一眼她的母親,可能因為距離太遠的關係,穀半芹的母親與穀半芹相比,似乎並沒有很出色。


    “你娘給你爹按的?不應該啊,有這手藝的話,你娘在穀家不至於混成那樣。”


    赫連弘義閉著眼睛放鬆,感覺頭部的舒緩,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都可以開始跟穀半芹逗趣了,穀半芹聽他這麽說,不禁在背後撅了撅嘴,說道:


    “切,我娘在穀家混成什麽樣兒,不照樣把我養大嘛。”


    赫連弘義難得聽見穀半芹這樣的語氣說話,覺得新鮮,興致來了,與她爭辯兩句似乎感覺很不錯。


    直接勾唇說道:“養大了還不是隨隨便便被送進宮來。”


    話音剛落,赫連弘義感覺到頭頂被故意掐了一下,心情就更好了,不用迴頭就能猜到她是個什麽表情,穀半芹仗著赫連弘義看不到,就對天翻了個白眼,然後嘴上卻說:


    “哎呀,這就是臣妾和皇上的緣分啊,要是臣妾不被送進宮裏來,那也伺候不了皇上了,是不是?”


    赫連弘義忍不住哼了一聲,然後迴頭看了她一眼,隻見穀半芹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滿臉寫著‘我很真誠’的字樣。


    “你知道不知道,朕最討厭油嘴滑舌的人?”故意板著臉對穀半芹這般說道。


    穀半芹卻是不以為意的傻笑起來:“臣妾句句肺腑之言,誰騙你誰是小狗。”


    說完這句話,穀半芹就後悔了,她怎麽會忘記,赫連弘義曾經就說過她像他小時候養的狗……


    果然,隻見赫連弘義唇瓣微微動了動,然後就轉過頭去,指了指頭頂,示意穀半芹繼續。


    穀半芹想到自己此刻在赫連弘義腦中的形象,恨不得掐死他,不過也隻能是想想,皇帝還是皇帝,不僅決定你有沒有飯吃,還能決定你生或死,隻能認命的賣苦力。


    “其實,朕倒是覺得挺好,你這種性子要是暴露了,留在穀家,早晚都是個死。這樣被送進宮來,好歹保住了小命,不是嗎?”


    赫連弘義閉著眼睛對穀半芹如是說道。


    穀半芹有些不服:“皇上這話說的,臣妾就不樂意聽了。”


    說話間,放鬆了力氣,想要把手拿開,到他麵前去理論,卻被赫連弘義伸手壓住,不讓她動。


    穀半芹這才沒辦法繼續下去,一邊被剝削勞力,一邊說話:“我若留在穀家,如今也該是嫁人了,隨便嫁去哪戶人家,也比嫁到宮裏安全的多吧,還不用這樣勞心勞力的。”


    赫連弘義被穀半芹的話給逗笑了,醇厚的笑聲自胸腔傳出:“所以說你這性子就該入宮呢。可惜你是個女的,若是個男人,朕定授你官做,前途無量啊。”


    穀半芹幽幽歎了口氣:“唉,做官臣妾倒是不指望,隻希望啊,今後在後宮裏有一席之地,皇上念在這些年臣妾勞心勞力的份上,將來就算有了新人,也得保證臣妾的衣食起居,別讓臣妾人老珠黃後,缺衣少食的孤苦伶仃就好。”


    這番話是穀半芹的真實內心寫照,她之所以這樣為赫連弘義勞心勞力的,完全就是為了今後的穩定生活在做努力罷了。


    赫連弘義登基才兩年,他想要勵精圖治,將大齊開創盛世,所以才對後宮有些冷淡。


    等到今後大齊穩定之後,說他不找其他妃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到了那時候,穀半芹一個過氣的寵妃,能不能得到善待,就要取決於這位皇帝的良心了。


    不過穀半芹的這些小心思,赫連弘義似乎沒有聽懂,以為穀半芹是與他說笑,笑答:


    “用不著跟朕打小算盤,之前太後讓各司各部怠慢你,朕已經替你出了氣,再加上如今你在後宮裏做的這些事情,今後誰還敢怠慢了你?”


    穀半芹倒不會在這件事情上與赫連弘義爭辯什麽,那些心思全都是她對自己未來的考量,赫連弘義如今聽不懂,穀半芹也不會強行去解釋,隻希望到時候赫連弘義有點良心,念在她這幾年為他做事的份上,給她留一條後路就成。


    涼亭中的休閑時光像是給赫連弘義充了一次電,走出涼亭的時候,都覺得頭腦清爽了許多。


    難得有了花前月下的心,走了兩步之後,就對穀半芹迴身伸出了手,穀半芹一愣,赫連弘義才勾唇牽過了穀半芹的手,兩手交握,走在禦花園中,往麗華宮走去。


    因為赫連弘義的強勢支持,穀半芹的改製方案很快就在後宮之中執行起來。


    禮部與吏部還特意選拔了些懂時政的女官,入宮來協助穀半芹管理,穀半芹借此機會,在宮裏成立了一個女官隊伍,安置在漱芳齋中,便是替穀半芹率先處理宮內的大小事務。


    新的政策實行,勢必會遭遇諸多不便與問題,所以成立一個解決問題的團隊很有必要,她們直接歸穀半芹管,每日以匯總的形式對穀半芹稟報宮內的大小事宜,穀半芹利用固定的時間統一作答後,再由她們去整理和執行。


    穀半芹的方案並不是要大換血,而是要加血,各司各部一下子加了幾百個領導職務,很快就分散了各部總管的權利,讓後宮裏從前盛行的不正之風,總管一手遮天的風氣全都給破壞掉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之後,混亂的開局終於漸漸上了軌道。


    天氣已入深秋,涼風四起。


    赫連弘義的生日是十一月份,穀半芹在麗華宮裏都聽說了各路藩王就快迴京的消息,對於赫連弘義的那些兄弟,她沒有見過。


    赫連弘義第一年生辰的時候,她還隻是個穀念姝的贈品,這種聚會,她都被安排在十八線外,根本接觸不到,也是最近她火了,才有人對她扒這赫連皇室的狗血曆史。


    赫連弘義沒有嫡親的兄弟,上迴穀半芹問他,他說自己行二,他還有個大哥,赫連軍,比赫連弘義大兩歲,先帝登基之後,赫連弘義封做太子,大皇子赫連軍給封做了鈺王。


    三王爺叫赫連良豐,比赫連弘義小一歲,封做安王;四王爺叫赫連彭之,封做平王,與安王同歲。


    穀半芹聽說的也就隻有這些資料,赫連弘義說他有一個哥哥三個弟弟,但被封王的隻有三個人。


    剩下的那個在哪裏,穀半芹還真沒打聽出來。


    穀半芹想做點蜂蜜桂花酒,用金秋桂花釀香泉之水,加入酒曲和蜂蜜,然後埋入地裏等待冬日雪覆蓋之後,再將酒壇子開啟,在燒了地龍的房間裏,隨時隨地喝上一杯冰鎮酒,別提多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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