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赫連弘義那兒自然也是知道了。


    他正在和右承商議事情,王順公公就悄聲來報了這件事,赫連弘義的臉色也不太好了。


    因為這迴出事的是蘇良媛,讓赫連弘義不得不重新審視,饒是他心中也忍不住懷疑是穀半芹下的手,可是卻不相信她有那麽大的本事把後宮攪得天翻地覆。


    右承是個四十歲的壯年文士,未穿朝服,一身半舊的儒服,滿麵書卷氣的模樣,見赫連弘義臉色變了,遂問:


    “皇上可是有事?臣要不先退下,明日再來。”


    赫連弘義擺了擺手:“無需,一點小事罷了,朕讓畢庚去看一下,右承可以繼續。”


    後宮的事情鬧得再大,也沒有國家大事重要。


    赫連弘義分得清主次,對右承這般說道,右承行禮過後,便繼續說道如今天下形勢,大概又過了大半個時辰,禦前守衛統領畢庚親自過來稟報後宮蘇良媛案情。


    “皇上還是先處理後宮之事,臣的這些事也並非一日兩日就能解決的,還需內閣商議擬定,後宮不平,皇上也容易分心。”


    赫連弘義聽了畢庚的稟報,倒不是對蘇良媛穢亂後宮這一點感興趣,而是對後宮的安全提出了質疑。


    畢庚趕忙下去調閱事發當晚的守衛值勤名單,右承對赫連弘義而言亦師亦友,後宮之事赫連弘義覺得沒什麽好瞞的,便將事情大致和右承說了一遍,右承也對這事兒感到了奇怪:


    “後宮戒備森嚴,何人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赫連弘義從龍案後走出,喚來王順公公:“讓穀婕妤過來一趟。”


    王順公公領命下去之後,右承才對赫連弘義問:“穀婕妤……是穀相之女嗎?也就是皇上上迴提過的那位特別有見識的娘娘?”


    當初穀半芹提出世家望族製度的改製方法,赫連弘義對其他人沒有提及穀半芹,但對右承卻沒有隱瞞。


    赫連弘義頷首:“穀相家的庶女,是個有才識的……怪女子。”


    右承見赫連弘義評價那位穀婕妤的時候,神情有些猶豫,這種猶豫,在這位素來態度堅定的年輕帝王臉上不太常見。


    右承不禁失笑:“怪?那也必然是一位怪的出奇的奇女子了,深得皇上看重啊。”


    對於右承的話,赫連弘義並沒有反駁,抿唇淺笑。


    右承便了然在心:“真是想不到,穀相居然能生出這樣的女兒,實在叫人難以置信。”


    赫連弘義似乎對右承的話頗有感觸,點頭說道:“朕也這麽覺得,穀相迂腐刻板,咬死了世家望族身份,至今不肯脫口,他這個女兒倒是個聰明的。”


    “比之淑妃娘娘如何?”右承鬥膽對赫連弘義如是問道。


    這個問題若是旁人問,赫連弘義定然要懷疑他的意圖,可問問題的是右承,赫連弘義與右承之間沒什麽秘密。


    右承入朝為相之前,便在先帝麾下作為軍師,兩人亦師亦友,見識想法也很相投,是赫連弘義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微微一笑,赫連弘義直言不諱:


    “若她無二心,倒是可以栽培。”


    這句話過後,赫連弘義就沉默了,因為赫連弘義沒說出口的是,他至今都無法肯定,她是否無二心。


    赫連弘義對穀半芹的評價讓右承覺得有點驚訝,他從未幹涉後宮之事,但也知道朝野紛傳,穀家嫡女蕙質蘭心,賢德之名遠揚,是將來皇後的不二人選。


    就連右承也曾經覺得,皇上一邊打壓了世家望族,未免世家望族產生暴動,那麽他就極有可能會冊封穀家嫡女為後,以安世家望族,可如今聽來,他倒是想錯了。


    隻不知皇上口中‘可以栽培’的意思,是不是他所理解的那個意思了。


    穀半芹沒想到這個時候赫連弘義會召見她,王順公公去傳話的時候,她還在太後的慈寧宮裏熬著。


    蘇良媛無論怎麽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就知道哭,太後煩她,就去後殿休息,可她們卻不能走啊,一幫妃子在那兒大眼瞪小眼,卻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穀半芹走出慈寧宮的時候,感覺自己後背給眾妃盯穿了。


    趙德妃和謝昭儀就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了對她以色事君的鄙視。


    穀半芹隻當沒看到,硬著頭皮出去,心裏還是對赫連弘義很感激的,迴芳華宮換了身衣裳之後,就隨王順公公去了太和殿。


    到了太和殿之後,穀半芹沒想到殿中還有外人在,一個壯年文士模樣的男人低頭站在一側,目不斜視,規規矩矩的不看她。


    穀半芹走上前給赫連弘義行禮,赫連弘義指了指那壯年文士,介紹道:


    “右承無需多禮,她就是穀婕妤。”


    穀半芹心中一緊,本以為赫連弘義喊她過來是想問蘇良媛的事情,可現在有外人在,穀半芹就拿不準赫連弘義是什麽意思了。


    不動聲色的給那壯年文士行禮,這位就是和穀豐茂齊名的柳右承了,穀半芹不敢怠慢。


    行完禮之後,赫連弘義對穀半芹問道:“蘇良媛那事兒到底怎麽說的?”


    要是隻有赫連弘義一個人在,穀半芹倒是能暢所欲言,隻是有外人在,穀半芹隻能實事求是的發布官方消息了。


    她把大致情況說了一遍之後,赫連弘義蹙眉坐在龍椅之上,兩根手指在雕花的龍椅扶手上輕敲:


    “此事右承怎麽看?”


    “後宮戒備森嚴,按理說不該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切還得等畢統領查一查,看有沒有可疑之處。”


    正說著話,畢庚從後宮迴來了,手裏拿著一本值勤冊子。


    畢庚高大的身影像坐山似的,一進門幾乎將殿中的光線都給遮住了不少,穀半芹抬頭仰視了他一眼,畢庚見她也在,抱拳拱手作揖,穀半芹迴禮。


    赫連弘義接過了畢庚遞來的名冊,前後掃了幾眼後,就交給了一旁的右承,然後他負手踱步:


    “這事兒透著蹊蹺,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若是你的人裏,混進了不軌之人,你知道怎麽做的。”


    畢庚立刻跪下解釋道:


    “皇上,先前查看值勤名單,並沒有發現異常之處,臣相信自己屬下之人,絕不是那等大逆不道,喪心病狂之人,但此事臣責無旁貸,也是他們瀆職,臣定會秉公辦理,查出事情的真相來。”


    赫連弘義對他抬了抬手,說道:“查清楚事情就好,不是說你的人一定有問題。”


    “是。”


    畢庚嘴上雖然這麽說,麵上卻依舊羞愧,畢竟是在他的管轄之內發生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他的人,他都有難以推卸的責任。


    右承將名單上下看了一遍,中肯說道:“這些都是咱們西荒出身的,每個人我都認識,按理說不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會不會是當晚有刺客?”


    穀半芹看了一眼右承,沒忍住抿了抿嘴,隻覺得這大叔腦洞挺大,哪個勢力調教出來的刺客是有毛病嗎?


    千辛萬苦闖進宮裏來,就為了把一個後妃給玷汙了?


    這對得起刺客兩個字嗎?


    赫連弘義本來就在觀察她,見她暗自偷笑的表情,遂問道:


    “怎麽?你有話說?”


    畢庚和右承的目光也看向了穀半芹,穀半芹背後一涼,感覺自己又給赫連弘義給坑了一迴,瞪著眼睛會看他,見他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存心是一副要看她笑話的模樣。


    穀半芹深吸一口氣,斟酌了一番用詞之後,才對右承和畢庚說道:


    “其實吧,我覺得未必就是守衛和刺客。”


    “不是刺客和守衛,那還有什麽人會在那個時候在後宮裏出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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