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霽趕迴寨子的時候,寨子已經空無一人,寨子前的古樹也沒了,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坑。


    匆忙迴家,家裏也一個人都沒有,許平捂著肩胛倚靠著椅子坐了下來,“寨子裏的人怎麽都不見了?”


    “不知道,阿姐病重爹爹不可能帶她離開寨子的,還有寨子裏的人...”雲霽傻了眼。


    “你別急,我們分頭找找看。”


    當許平和雲霽聽霧川河裏的冤死鬼說了寨子的事後兩個人呆愣在原地,神老位高權重他沒敢得罪,隻說了雲姝去處。


    他幽怨看了許平一眼,眼底的冷笑讓許平背後一顫,帶著些許不屑,他看不起許平。


    告密的冤死鬼可以算是看著雲姝長大的,他親自去看過,古樹冰棺下的正是雲姝,再晚些日子雲姝就真的無力迴天了。


    “怎麽可能,阿姐她...”雲霽來不及多想,兩人找了個簡陋的木船晃晃悠悠來到了那片河域。


    那片河域和霧川河格格不入,形狀呈圓形,像是這條河被硬生生畫上了一個圓圈。


    “我先下去看看。”許平身上綁了許多荷包,裏麵裝了往生樹的鱗粉,入了水荷包裏的鱗粉就慢慢灑了下來,冤死鬼們不得近身。


    停船的地方真的有一棵古樹,古樹樹根盤錯倒也隻是浮在水中不曾深入河底,樹根裏麵的玄晶冰棺格外顯眼,在河底泛著微光,樹根牢牢困住冰棺。


    他浮出水麵,深吸一口氣,咳嗽了兩聲,“在水裏,古樹的樹根捆住了冰棺,我們打不開。”


    “古樹怕火,可在水底如何引燃?強行割斷樹根大概需要多久?”


    許平搖頭,“我先割斷一根試試。”


    說完又沉入水中,嘴裏叼著匕首快速往古樹遊去,他水性不好不能在水底多呆,對於水他有種莫名的恐懼,覺得窒息難耐。


    拉住樹根,手起刀落,一刀下去樹根沒斷,接連砍了幾刀才艱難砍斷一根。


    他有些支持不住又浮出了水麵,雲霽拉了他一把,他坐在船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你還這麽怕水?”見他這般雲霽才想到小時候他差點淹死在這霧川河中,“來,給我。”


    雲霽咬著匕首以最快速度到達古樹,果然如許平所說,不過古樹也不是完全覆蓋住冰棺,冰棺和古樹是有些距離的。


    他試了一下,古樹和冰棺之間能容納他一個人的空隙,也就是說隻要割斷阻礙棺蓋的樹根即可。


    樹根割斷了三根後雲霽也受不了了,浮出了水麵,許平深覺這樣不安全,“要不你和我身上都綁上繩索。”


    剛說完他也覺得不妥,水底那麽多雙眼睛虎視眈眈,綁了繩索才真的是無處可逃。


    雲霽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拒絕了,將自己的發現告知許平,許平同意這個方案,兩個人一齊下了水。


    阻礙冰棺的樹根並不多,他們兩個人換水兩次就隻差最後四根,兩個再次進入水底割斷了樹根。


    許平使了力氣推不動,雲霽也幫忙,兩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棺蓋才微微有鬆動的跡象。


    雲霽指指水麵,許平點點頭,兩個人氣息不足都要換一次氣,這個時候冰棺進水了。


    許平和雲霽不敢怠慢,兩人合力推開了冰棺。


    許平捂住雲姝的口鼻拉住雲姝往上遊,帶著雲姝實在有些沉,雲霽托著雲姝,許平爬上了船。


    雲霽劇烈咳嗽起來,身子逐漸冰冷,剛剛推冰棺時過於使勁嗆了一大口水,霧川河的水進入腹中後寒冷如同灌了鐵鉛,身子會越來越沉。


    雲霽最後托起雲姝,“快,救阿姐。”


    許平伸手摟住雲姝的臂膀,親眼見了雲霽沉了下去,水麵浮起幾個水泡,他最後搖頭示意不要救他,許平這麽來迴折騰他體內多少也有積水,他們都明白再下水就是死路一條。


    他抱著雲姝,眼眶驟然紅了,淚珠滾落在河中,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雲姝拖迴船。


    她的麵色蒼白,唇色一點顏色也沒有,他跪在她的身側,又瞧了瞧平靜的霧川河,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他和雲霽一路拋了性命上了棲山才得了能醫治靈魄的仙草,又不要命的搶人家的煉丹爐,一路坎坷波折負了傷也吃盡了苦頭。


    雲姝還在,雲霽沒了。


    他親眼瞧著雲霽沉入水底自己卻無動於衷,他就應該跳下水救他的,他取出藥瓶喂了雲姝吃下丹藥。


    “雲姝,雲霽的事你可以不怨我嗎?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坐在霧川河中,無助的看著還在沉睡的雲姝潸然淚下。


    死死壓抑著最後一絲情緒,哭得雙肩顫抖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雲姝都知道,她沉睡這段時間所有發生的事情她都知道,可惜她不能做出任何表示。


    許平沒有離開霧川河,小船順流而下,漂流了幾天轉了幾下拐入一個支流,河麵上有幾片枯葉。


    順手拾起,葉子化為虛無,再抬頭他瞧見了一顆五彩的樹屹立在水中,樹根那裏有少許土地,船停靠在樹下再沒向前。


    許平抱著雲姝躺靠在樹幹下,摸摸她的額頭,她的臉色逐漸恢複了很多,嘴唇也開始有了顏色。


    這樹上的樹葉是彩色的,連果實都是彩色的,他摘了下一個果子將它放在雲姝手中,她的手沒有握的力氣,果子是攤在她的掌心的。


    他倚在她的身邊坐下,將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上,長長歎了一口氣,望著遠處的霧川河發呆。


    雲姝沒有大礙了他是知道的,自那日雲霽掉水裏他哭了一場之後再沒有開口說過話,雲姝一直昏睡,他守著她百感交集。


    他甚至希望,在守鎮冥塔的時候也和那些人一樣死了就好了,他不是傻子他讀懂了冤死鬼的眼神。


    他在冰棺裏發現了師父留下的印記,這是神老的習慣,每設立一個陣法就要留下自己的獨特印記。


    師父騙他說雲姝無礙,雲霽告訴他雲姝昏死,他知道師父有秘密,他是要被隱瞞的那個。


    冥界亂了。他想著心事,希望雲姝早些醒過來,又希望她不要醒過來,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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