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華池內。


    菁華池中間有一個奢華的圓形澡池,池子裏的水還在冒著霧氣,外圍還有一個大上兩倍的水池,池子裏飄著各色的花瓣,一條長廊直通中間的澡池,長廊地麵上刻著娟秀的蓮花圖案,兩排的燈盞順延著長廊過去。


    祁纖晩被扔進水池時,血水滲進池子中,整個人被凍得發青,滿池的清水被染紅,這池水在貪婪的吸收祁纖晩身上的血液。


    她狼狽的朝著岸上掙紮,水池裏的水毫不留情的拴住她,任由她沉入水底,一層又一層的血水被激起浪花,蕩漾開來。


    洛竹連忙撥開四周的水,拉著祁纖晩上岸,她的臉已經慘白,眼角泛黑泛青,如同鬼魅一般。


    她咳出一大口水,大口大口喘氣,她盯著洛竹戲謔說道:“我恨毒了你,青榕都被我除掉了,可惜就是沒能殺了你,不過沒關係,看到你痛苦也是一樣的,你不是問我臨冬在哪嗎?你去找啊,她就在這裏,還有你師父,他也在這裏,正好你們師徒三人好好聚聚。”


    “你說什麽?”洛竹瞪大眼睛開始搜索,風卿墨擋在了她的麵前,她抬眸和風卿墨對視,他搖搖頭輕聲說了句,“別看。”


    菁華池的石壁上點了許多盞燈,燈芯的燭火亮幽幽的,洛竹聞到了燈油的味道,瞳孔驟然放大,是屍油。


    洛竹環顧四周,滿牆和滿地的燈盞晃眼在腦海一一浮現,怎麽可能呢,她的腦子一下子就炸了,一片空白,臉上全是慌亂和害怕。


    “不可能。”她重複了一句,手裏的虛竹劍落在了池子裏,整個人不斷的往下墜,風卿墨手被推開,洛竹往後退了幾步,眼裏全是那些被點亮的燈盞。


    她的手顫抖的觸碰離她最近的那根燈盞,滾燙的燈油將她手指燙紅,腦海裏閃現的全是一下下長鞭和疼痛。


    “洛竹。”風卿墨剛碰到她的手臂,她大叫一聲別碰我,風卿墨蹲在原地不敢動彈,祁纖晩在身後露出得意的笑容。


    洛竹艱難吞咽著口水,所有的感官一下全部襲來,黑暗的菁華池,臨冬被捆在最中間的澡池中,全身浸沒在裏麵,身上的斑斑血跡將池子裏的水全部染紅。


    她眼眶裏空洞洞的,殷紅漆黑的血洞讓人瞧了生了一層冷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少說也有幾十處,她張了張嘴,血水被吞咽進肚,水麵露出咕嚕咕嚕的水泡。


    好黑啊。


    水底伸出許多白骨手爪抓住臨冬,一下子四分五裂,滿池的血腥味濃重難聞,隻能瞧見滿池的血水和張牙舞爪的鬼爪。


    洛竹渾身冰冷,她膝蓋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與地麵接觸砸出聲響,她的身子不住的戰栗顫抖,整個人蜷縮在一起。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洛竹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蓮花圖案,她的眼睛空洞洞的,如同腦海裏的臨冬一眼,風卿墨抱起她替她封鎖住了穴道,替她療傷。


    她什麽也感知不到,所有感官都閉合,她在血池中被那些鬼爪撕裂一次又一次,她的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她抬眸甚至瞧不清了風卿墨的模樣,隻能感覺到祁纖晩跪坐在地上看著她這般模樣的獰笑。


    祁纖晩仰著下巴,欣賞著她的窘態,洛竹的眼睛裏隻有血紅一片,周圍的一切都是血紅的,她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到。


    身體裏一股清涼的靈力傳來,又很快被壓抑許久的血紅色力量吞沒,她抽身開外,隻能看見倒在他懷裏的自己,一臉絕望。


    臨冬,對不起。


    師父,對不起。


    她想守護的家人沒有一個能守住,他們都是因她而死,洛竹身體被抽光了所有力氣,臉色竟也變黑了許多,多了許多分死氣。


    那股力量在她體內橫衝直撞,洛竹半點也無法招架,就像被人從身後突然捅了一刀又猛然抽開,那瞬間的窒息淹沒整個人。


    虛竹劍從水中升起,風卿墨察覺到身後有異常,懷裏的洛竹眼睛已經赤紅一片,一眨不眨盯著前方,他繼續施法,此時若是突然停了隻怕洛竹真的有危險。


    隨著洛竹握緊拳頭,虛竹劍乖巧落在風卿墨散落在地的衫裙上,刹那洛竹也恢複了神誌,她眼珠轉了一下,眼裏全是後怕,虛竹劍離風卿墨的脖頸就差分毫。


    “相公。”她怯怯喚了一聲,前麵一直強忍沒有落淚的她,一滴豆大淚滴從臉頰劃過,身子還是在顫抖,看上去又弱小無助,她在害怕失去,這是她一定要護住的人。


    風卿墨擦去她臉頰上的熱淚,眼眶也有些紅,隻是他隱藏的極好,微微一笑便什麽也瞧不出來,將心上人擁入懷中,柔聲道了句,“不哭。”


    風卿墨微側迴眸瞧了一眼祁纖晩,氣場變得壓抑和憤怒,燈盞在劇烈的晃動,有幾盞滅掉了,燈芯耷拉在枯油裏,祁纖晩往後退了半步。


    我不會給你們折磨我的機會。祁纖晩心裏默念,握著一塊碎刃對準自己的脖子下了死手,一隻纖細玉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洛竹盯著她,祁纖晩的妝容已經褪盡,沒有了平日嬌豔嫵媚的媚態,看上去更像是失足落了水的柔弱女子,她也狠狠盯著洛竹,眼裏的殺意絲毫不弱。


    “你覺得我會讓你這麽輕易解脫?”洛竹與她對視,眼裏也裝了個深淵般將她鎖在其中,祁纖晩居然生出一絲懼意。


    她的淚痕明明還沒幹,模樣也不過十七八歲的俏麗臉蛋,可是她卻讓她生了懼意。


    祁纖晩死死拽著手裏的碎刃,掌心被割破,流出血來,她本想嘴硬或者再來一兩句狠話,麵對這樣的洛竹她此時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洛竹的眼睛沒有從她眼睛裏挪開過,她將祁纖晩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折,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祁纖晩的臉扭成一個包子臉。


    她還是硬氣的,搶先一步咬斷自己的舌頭,她在最後一刻還在笑著,鮮血不斷從嘴角流出,“我還是贏了。”


    她笑著,洛竹也笑了,嘴角的那抹笑意讓祁纖晩還在疑惑時,祁纖晩臉上的皮肉在一塊一塊的掉落,右臉露出一個猙獰可怕的疤痕,幾乎占據整張右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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