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姬沒有說話,還在思慮書房的暗門,老乞頭先出了門沒有瞧見機關暴露,他以為江雪姬在找治理傷疤的書。


    她任由老乞頭誤會著,穿過長廊進了一處偏僻的小庭院,小庭院架了四隻小瓷罐,裏麵正冒著熱氣,柴火燒的正旺。


    “這個藥啊我是照著書第一次熬,你且先試著,效果不好咱們再換。”老乞頭就是個話匣子,喋喋不休習慣了,瞧了江雪姬一眼笑著說道:“你們姐妹兩倒是有趣,姐姐喜歡戴著麵紗,妹妹喜歡戴頭花。”


    江雪姬下意識就捂上臉上的傷疤,其實她的疤痕不算太大,在臉上就顯得格外惹人注意,老乞頭立即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沒事的,我可是妙手迴春,你這點程度還難不倒我,不出半月便好了。”


    “謝謝。”江雪姬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麽,第一次有人為她那麽上心。


    “對了,你姐姐最近有去什麽地方或者見過什麽人嗎?”老乞頭的一句話讓江雪姬臉上的笑容徹底僵硬在臉上,連說出的沒有也是機械冰冷的。


    她就知道,又是姐姐,從小到大都是姐姐,樣樣都是姐姐好,明明一樣的麵容,會的女紅、詩詞、書畫都是一樣的,就偏偏樣樣都是她占進了風頭,家中有賓客也是她出麵表演,到了她隻落得一句這是二女兒江雪姬。


    提到江雪媚是喜笑顏開,提到江雪姬便是一筆帶過,好像她就是這般拿不出手的人,可明明她更優秀更聰慧些。


    在江家過得就像透明的。她也曾一昧的效仿,穿著江雪媚愛穿的顏色衣裳,學習她的一顰一簇,連笑容說話的語氣也盡量一模一樣,隻是換來的隻是錯認,得知眼前這個人是江雪姬時,他們的表情她能記一輩子,嫌棄厭惡以及躲避,剩下的什麽也沒有。


    我與她有什麽不同嗎?江雪姬不自覺的已經說出了口,老乞頭愣了愣,還是笑嗬嗬說道:“沒什麽不同,你與你姐姐都很好。”


    是啊,都很好,隻是都喜歡她罷了。


    江雪姬心底的話沒有說出口,就像是已經習慣了透明,連歎的氣也很輕很輕。


    ......


    要怎麽報仇呢?江雪姬手裏提著一壇酒不自主就走到了風滿城的院子前,再跨進一步就可以看見他了,屋裏的燈在外麵看來暖意,打在窗紙上的側影看上去那麽咫尺可得。


    老乞頭每逢七天便要在書房一個人呆著,進去時拎著幾大壇酒,出來時也還是沒心沒肺,隻是酒壇都空了,看他不要命的喝酒,江雪姬有種錯覺,酒是世間最好的東西。


    江雪姬坐在庭院外的石頭上,打開了酒壇,清香漸漸飄出,她隨性的岔開腿,將袖子挽的很高,舒舒服服的坐在石頭上,去他的什麽儀態儀容,將酒蓋一把拽了下來隨手扔在了地上。


    稍微側一點身子,歪著腦袋就可以看見風滿城屋子裏燈光,她撐著腦袋,學著他的喝酒的模樣灌了口酒。


    辛辣嗆喉,她被嗆的流出眼淚,淚眼朦朧的看著那影子更不真切了,她很想告訴他,她很難過,想見見他。


    或者有個人陪陪她就好,什麽都不用做,坐在她的身邊陪她,要是高興了也可以同她喝酒。


    她不敢,隻敢將自己灌醉了,再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灰溜溜的迴到自己的屋子裏,再沉沉的睡過去。


    她是有私心的,想著哪一天喝高了,說不定她就敢去敲門了,也敢對著他說些平日裏不敢說的話,隻是無論她喝的再多,腳步始終都是隻敢朝著自己的屋子邁去。


    老乞頭悶在書房的時候,風滿城待在屋子裏研讀術法,江雪姬也喝得爛醉,酒沒了便迴到屋子裏。


    屋子也有燭光,也帶著些許暖意,喝了酒的人走路都輕飄飄的,可是太安靜了,靜的可怕。


    兩個人住的屋子,一個在小心翼翼,另外一個在極力躲避,她們不僅是溝通的問題,還有無從下手的心緒。


    江雪媚埋著頭刺繡,繡的十指都戳破了,咬著牙繼續堅持著,這股狠勁和江雪姬有幾分相像,江雪姬醉醺醺的從屋外進來,小臉通紅。


    看見坐在那裏的江雪媚頭都沒抬一下,閉上眼睛再睜開,她也放棄了,躺在床上望著紗賬發呆,她是無比清醒的。


    “姐姐,你累嗎?”沒有迴應,江雪姬倒在床上吐出的氣帶著酒香,沉沉睡了過去。


    假如她推開門的時候,說一句我迴來了,她便會得到一個溫暖的笑容,再假如她坐在江雪媚的身邊笑著問她,姐姐你在繡什麽?


    她便會得到江雪媚獻寶的神態,開心的同她分享自己的繡作,那複雜的手法,細膩的針腳,每一下都帶著誠懇的祝福,祝願她的妹妹幸福安康。


    反過來,江雪媚主動一些同她的妹妹說,少飲酒,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又或者她輕輕抱一下她,告訴她,還有我。


    她們兩個太不一樣,又太過相似,在外人麵前偽裝的滴水不漏,沒人察覺她們的微妙氣氛,連傷害都如出一轍。


    時間越接近預定的日子,風滿城和老乞頭越不安,她們盯了許久也不曾見江雪媚有什麽異常,一個人坐在屋裏或是院子,哪也不去,一呆就是一天,手裏的針線活倒是不怎麽停過。


    老乞頭拿著法器在屋子裏繞了好幾圈,又在城裏來來迴迴跑了好幾遍也不曾見到半點不正常的景象,這玉麟城大限的日子就快來臨了,如今連這源頭都不曾找到。


    “江姑娘,你最近可有遇見什麽人或是哪裏不舒服?”風滿城無奈之下隻能找到江雪媚問個清楚,毫無疑問她搖了搖頭。


    她想問怎麽了,張張嘴想到隻能發出簡單的音節,聽上去很滑稽,便不敢再開口,風滿城挨著屋簷上的老乞頭坐了下來,反複思索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會不會一開始就盯錯了人?也許真正危險的是妹妹或者是其他相似之人呢?


    老乞頭否定,這玉麟城與她身材容貌相似的他都卜算過,這件事就和江家有關,兩人正商量著,妹妹從院子外走了進來,手裏提著大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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