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羨對肖央的建議頗為意動,不過猶豫良久之後還是選擇了拒絕,就算不能以身作則,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拖稽查司的後腿,誰都可以休息,唯獨徐羨這位一支隊的新任隊長不能休息,否則遺禍無窮!


    空降而來的後遺症尚未徹底消除,想要贏得眾人的尊重,這一次的案件就是絕佳的機會,錯過這一次,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所以無論於情於理徐羨都要咬牙硬撐下去。


    這個道理肖央也很明白,見狀也不好再勸,關照了幾句之後便各自返迴了崗位,畢竟眼下還不是放鬆的時候,稽查司的管理員們也少不了兩人的坐鎮。


    拉網式的搜查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強打精神的徐羨也沒有一開始那麽不堪了,至少表麵上看起來還是挺正常的,至於實際情況如何也就隻有徐羨自己心裏清楚了!


    肖央的提醒很及時,若非如此,徐羨也不可能察覺到自己的狀態竟然能夠低迷到這種程度,一股淡淡的危機感湧上心頭,逼的徐羨不得不壓榨起自己所剩無幾的思考能力,想方設法的脫離這種狀態。


    昏昏沉沉的感覺始終未曾消散,尤其是在用心探查的時候,憋悶的心緒簡直令人抓狂,萬般無奈之下徐羨也隻好磨起了洋工,稍稍減輕了一些心中的鬱結。


    這種辦法終歸隻是治標不治本,不過維持出來的表麵形象倒是足以應付稽查司的管理員們了,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初涉大案的徐羨,心裏已經隱隱開始有些後悔起來了!


    兇手的耐心遠超想象,隨著拉網式搜查的持續進行,可供藏身的範圍也變得越來越少,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一旦形成合圍之勢,就算兇手擁有通天徹地之能,也決計無法逃出生天。


    然後盛機轉衰,要是能一直這樣順遂下去,倒也省下了不少麻煩,也就不會有後續的一係列變化了!


    “情況不容樂觀,隨著拉網式搜查的逐步收攏,隱居在青城山附近的仙妖逐漸生出了一些抵觸情緒,摩擦也變得越來越頻繁,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擔心會生出一些事端來!”


    經過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搜查,徐羨的狀態總算是穩定了不少,這也讓肖央的神經漸漸放鬆了下來,不過事情總是一波三折的,眼看著搜查工作就要進展到最後一步了,麻煩也緊隨其後!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心,徐羨也感到頗為棘手,肖央提出的問題很早之前就已經初見端倪,現在也隻不過是全麵爆發出來罷了,想要在短時間內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又哪有那麽容易?


    歸根到底,拉網式的搜索已經損害到了仙妖的利益,隱居青城山的仙妖大多淡泊名利,不想沾染凡俗之事,這麽大規模的搜查行動,無疑會吸引外界的目光,短時間內倒也罷了,這麽長時間都過去了,稽查司這邊卻始終一無所獲,也怪不得人家會怨念叢生。


    更何況稽查司的管理員們,在搜查的時候也沒少亮明身份恃之以威,流程方麵雖然挑不出什麽理來,但是略顯惡劣的態度卻極容易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即便屢次言明其中利害,效果也仍然差強人意。


    倒不是稽查司的管理員們故意如此,長期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下,任何人的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裏去,遇到願意配合的仙妖也就算了,查明身份之後也不會發生什麽摩擦,可若是遇到不願意配合的,情況可就不好說了!


    自從仙妖管理局成立以來,外界的風評就一直都是毀譽參半的,支持者有之,不屑一顧者亦有之,這種局麵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有所改變的,這些不願意配合的仙妖,大體便是如此!


    仙妖管理局的出現,徹底改變了人界的格局,仙妖的地位不複往昔,隱於人前的憋屈現狀更是成為了雙方之間最大的矛盾點,平日裏互無往來也就罷了,遇到能夠為難一番的情況,也決計不會手下留情。


    善惡是非的觀念在很多仙妖的眼中都很模糊,稽查司的搜查行為看似占據了道義,實則在絕大多數仙妖的眼中也不過隻是聽命行事的走狗罷了,除非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否則支持者寥寥無幾。


    之所以能夠探聽到關於兇手的線索,也是稽查司的管理員頗費了一番苦功的,為了言明兇手的狠毒殘忍,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通過震懾心神的方式,拉攏了一批實力孱弱的仙妖,這才獲取到了這個至關重要的訊息。


    “兇手的所在地已經確認無疑,我懷疑這一係列的摩擦都是對方在暗地裏鼓搗出來的,否則這些實力參差不齊的家夥,也沒這個膽子惹是生非,畢竟真要是惹急了我們也沒什麽好處!”


    肖央的情緒不太好,拉網式的搜查工作陷入了僵持階段,想要不管不顧的繼續進行下去倒也不是不行,但若是一不小心鬧出亂子來,難以收場還在其次,就怕因此漏出空當讓兇手借此逃走,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


    “也是時候該收手了,繼續這樣搜查下去難度實在太大,萬一激起民憤來,結果可不是我們能夠承擔下來的!”


    徐羨的語氣有些無奈,卻也透著些許竊喜,這種僵持不下的局麵同樣也是一種契機,想要緝拿兇手少不得也要經曆這一環!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兄弟們忙活了這麽久,你一句話就打算放棄,不就是怕承擔責任嗎?出了事由我負責,用不著你來擔幹係!”


    肖央的性子比較直,徐羨的話音剛落,就忍不住出言質問了起來,說到一半的時候卻又想起了對方顧慮,隻好強壓著怒氣改了口風。


    “別急啊,我什麽時候說要放棄了?蠻幹肯定是行不通的,目前的局麵極易失控,一旦發生大規模的騷亂,包圍圈必定會出現錯漏,說不定這正是兇手想要看到的局麵,責任的劃分倒在其次,要是讓兇手趁亂逃走,這口氣你能咽的下嗎?”


    徐羨的語氣和緩,透著幾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從容,頓時便讓略顯急躁的肖央冷靜了下來。


    最近的糟心事實在太多,肖央的情緒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影響,加之徐羨這段時間的表現太過一般,也有些讓人感到失望,突如其來的情緒爆發一過,立刻就意識到了對方的話裏意有所指。


    “你已經想到辦法了嗎?怎麽不早說,害我白著急一場?”


    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肖央對徐羨的感官還是挺不錯的,否則也不會發這麽大的火,一聽到事情還有轉折,心情很快便調整了過來。


    “這倒是我考慮不周了,不過遇到這種情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你今天的反應這麽大,難道又出什麽亂子了?”


    徐羨也沒有急著解釋自己的打算,頗有些奇怪的打量了肖央一番,看了一圈之後還真讓他發現了一些問題,對方的身上似乎有打鬥的痕跡,衣訣上還沾染了些許血跡。


    “別提了,想起來就一肚子的氣,底下這些家夥們也不省心,搜查的時候不小心打擾了人家的閉關修煉,也不知道好言客氣幾句,拉扯之中動起了手來,吃了點小虧之後找到了我,結果如何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這種情況並不少見,甚至徐羨自己都遇到過一迴,青城山的範圍實在太大,隱居其中的仙妖不知凡幾,越是靠近中心區域的仙妖就越是強大,矛盾頻發也實屬正常。


    至於這一次的事情,估計也沒有肖央說得這麽簡單,關於態度的問題已經三令五申過,就算稽查司的管理員們不長記性,也不可能在犯錯之後告到肖央這裏來,否則等待他們的隻會是更加沉重的責罰,絕不會出現肖央幫著上門找場子的事情!


    看破不說破,徐羨也不想理睬這些瑣事,肖央說話辦事極有分寸,就算偶爾不夠冷靜,也不會鬧出什麽亂子來,這種事情交給他處理就夠了,沒必要出麵指手畫腳。


    “其實眼前的情況既是一個麻煩,也是一個契機,兇手能夠利用青城山的仙妖來阻撓我們,我們又何嚐不能利用這些仙妖來找到兇手,無非是利益使然罷了,條件談到位了,難道還怕對方耍花招嗎?”


    徐羨的提議頓時就讓肖央眼前一亮,為了這件案子,都江分局上下都在鼎立支持,索要一些好處安撫人心,應該不會太難,這件事情的可操作性極強,現在的問題就是該怎麽溝通了!


    肖央的反應很快,稍微一聽徐羨的建議就判斷出了其中的可行性,不過還沒高興太久,就被徐羨緊隨其後的問題弄得僵在了當場。


    “青城山附近實力最強的是誰?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這件事情沒有對方的授意嗎?”


    任何地方都有相應的規矩,青城山附近也同樣如此,製定規矩的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一個勢力,但都脫不開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強大的實力,徐羨有此一問也不足為奇。


    肖央的表情有些尷尬,猶豫了半晌也沒有出言迴答,這段時間因為狀態不好,徐羨也沒有過問這些事情,全權交給了肖央負責溝通,此時一看對方的表現,心裏頓時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你怎麽這幅表情,稽查司的管理員們實力都不弱,能讓他們都束手無策的對手,該不會?”


    看著肖央無奈的點了點頭,徐羨的頭也開始有些大了,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麽巧,剛剛將主意打到對方的頭上,結果就遇到了這種事情,這下子可就有些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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