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已經接近了尾聲,周圍的生靈之氣也徹底消失,盡數沒入了那些普通人的體內,但想象中的喪屍危機卻並未出現,雖然場麵看上去有些詭異,但那些普通人的身上,分明再次出現了生機!


    不敢說這些人現在身上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光從氣息上判斷,這群剛剛還是屍體的普通人,現在已經再次活了過來,如果這一幕發生在醫院裏,妥妥的會被人視做醫學奇跡!


    盤腿坐在地上的五人已經相繼站起,目光之中都帶著明顯的興奮之意,眉宇間雖難掩疲態,但與這種驚世之舉相比,也算不得什麽,要知道這可是逆轉陰陽的大手筆,更別說涉及數百條人命之多,就算付出再誇張的代價都不稀奇。


    事到如今,再也沒有人會認為這幾位的舉動乃是不懷好意,小諸葛也因為自己的孤陋寡聞而感到有些羞愧,一張臉早已變得通紅,估計此刻最想做的,就是在地上找條裂縫,好鑽進去躲起來!


    當周圍的陣法徹底散去以後,空山居的身影才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隻不過對方身上的變化,險些就讓在場眾人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麵前那位老態龍鍾身形佝僂的老人,真的是先前見到的那位嗎?


    “前輩,你這又是何苦?”


    小諸葛的神情有些動容,顯然是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麽,看向對方的目光中滿是欽佩與不解,就連聲音都變得有些幹澀,顯然這件事情對小諸葛而言震動極大!


    “我輩修仙之人修的便是緣法與功德,皮囊之苦雖不好忍受,但這同樣也是修行!這一趟結下如此之多的緣法與功德,也算是不虛此行了,求仁得仁,何苦之有?”


    空山居的話有些深奧,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聽懂,但與其同來的五人卻齊齊點頭,看樣子十分認可對方的說法,甚至隱隱有些豔羨之意,似乎恨不得以身代之!


    小諸葛雖然感悟沒有那般深刻,但也明白對方口中的緣法與功德代表著什麽,想必對方使得該是入世的修行方法,這般沾染因果雖對修行有益,但若非心智堅毅之人絕不可為,能甘冒奇險出手救人,光這份心意就足以讓人敬佩!


    “晚輩受教了,不知可否請教前輩尊姓大名,他日若有機會,還望能再蒙前輩教誨!”


    小諸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對於這種德高望重的前輩高人,小諸葛也是打心眼裏的敬佩有加,這般大禮參拜也算是表明了心跡,希望能得到對方言行間的熏陶。


    空山居虛受了一禮,臉上神色也嚴肅了幾分,仔細地看了小諸葛幾眼,這才緩緩道:“前輩不敢當,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緣法,持心守正不墮邪魔之道方為正途,閣下還望好自為之!”


    這話可謂相當不客氣了,但小諸葛聞言過後卻是臉色一變,似乎想起了什麽一般,片刻的功夫臉上便已是大汗淋漓,失魂落魄的退到了一邊,默默無言起來!


    夜七見到小諸葛的表現,再聯想空山居所說的話,也有了某些猜測,暗暗歎了一口氣,卻並未因為對方的無禮行徑質問什麽,緩步踱至小諸葛的身旁,輕拍對方肩頭兩下,以示安慰。


    鍾鳴卻不明其中曲折,見空山居這般不客氣,甚至不願出言相告名諱,頓時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為小諸葛打抱不平道:“有什麽好神氣的,空山居這個名字很了不起麽?早知道你是這種人,一開始我就不該搭理你!”


    鍾鳴的氣惱多少有些沒頭沒腦,但沈鶴延在聽到空山居這三個字後,身形突然猛地一震,有些驚訝地開口問道:“前輩可是紫薇道的空山真人?”


    空山居被人叫破名諱,也沒有避諱的意思,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卻再無之前的那般客套與平易近人,態度的轉變完全如同換了個人一般,身上更是多出了一些超然物外的超脫之感!


    然而下一刻,這位超然世外的高人,竟然轉過頭去認真地朝鍾鳴問道:“你的朋友冤孽纏身,老朽先前所言雖然不善,但卻並無存心冒犯之意,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這般遷怒於我,恐怕有些不妥吧?”


    鍾鳴被對方這麽一問,下意識地看向了小諸葛,卻見對方隻是無言的點了點頭,並未對這件事情做出任何解釋,也隻好耍無賴道:


    “你都說小諸葛是我的朋友,為朋友打抱不平又有什麽不對?既然道不同不相為謀,你這名字我忘了就是,隻當是從沒見過你,也懶得理會你這種道貌岸然之人!”


    空山居被這話逗樂了,頗有些無語的問道:“你倒是說說,這道貌岸然又是何解?老朽修行至今,這個詞還是第一次從旁人口中聽來,你若是言之有理,你這朋友身上的冤孽,或許我能幫其想想辦法!”


    “此言當真!”


    鍾鳴還沒有開口說些什麽,原本靜立一旁的小諸葛便已是滿臉驚訝地叫出了聲,那種溢於言表的激動與擔憂,幾乎將小諸葛的心理活動暴露無遺。


    哪知道空山居聞言卻並未作出任何迴應,目光隻停留在鍾鳴身上,似乎眼裏全然沒有小諸葛的存在,隻是將決定權都交到了鍾鳴的手中,想要看看對方會如何應對。


    “這件事情對你很重要嗎?”


    鍾鳴借著提問的功夫,腦海裏已經開始飛速的轉動起來,先前那句道貌岸然隻是隨口說出來的,這會兒讓他解釋,又哪有那麽容易,也隻好借著這個由頭拖延一下時間。


    小諸葛不知道鍾鳴心裏的想法,隻是堅定的點了點頭,卻並未再說任何言語,甚至都沒請求鍾鳴為其應下對方的條件,便再次退到一邊默然無語,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鍾鳴原本還想再借交談的機會拖延一下時間,看見小諸葛這幅模樣,也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朝著空山居問道:“此言當真!”


    “絕無虛言!”


    空山居的迴答簡短有力,卻已經表露出了自己的態度,竟是除了鍾鳴之外,對旁人都不想搭理半句,也不知其到底看中了鍾鳴的哪一點!


    “若是說得不對,或者說對了你又不承認怎麽辦?”


    鍾鳴的大腦此時已經在飛速運轉之中,一邊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一邊以言語拖延時間,表麵上雖然看不出什麽變化,腦海深處卻早已忙得不可開交!


    “若是說得不對,這樣汙人清名的做法自然要給個交代!紫薇道雖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地方,但想來貴處的商局長也會稍給幾分薄麵,小友到時候隨我走上一遭,洗刷了這份冤屈便可!”


    空山居言語間並無多少火氣,提起商伯東時更是一副交情匪淺的模樣,看來若是鍾鳴打算胡說八道,後果可真沒那麽簡單了事!


    頓了頓,空山居又接著說道:“言語之爭本無絕對的道理對錯,這道貌岸然四字若能對得上本義,老朽便是認下又如何?小友若不相信,老朽願意以道心起誓,隻是切莫再耍這種小心思,繼續拖延時間!”


    見被人叫破了心思,鍾鳴也不覺有多尷尬,這會兒已經在心中打好了腹稿,滿臉狡黠道:“以前沒人說過多半是沒人敢說,這世上幾人能夠問心無愧,前輩的高人架子拿慣了,小子便鬥膽一說!”


    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要落對方的麵子,但是鍾鳴也沒有莽撞到要與對方撕破臉的地步!開玩笑,這紫薇道一聽就不是一般的小門小戶,沒見就連沈鶴延聽到對方的名字以後都一臉震驚,對方的來頭能小到哪裏去嗎?


    至於空山居提到的商伯東,鍾鳴反倒沒多大感覺,這位大佬自從把自己領進來以後就不見了蹤影,除了一開始嚇唬了鍾鳴幾次之外,總體而言還是挺看重鍾鳴的,自然不會因為這種事情遷怒於他。


    鍾鳴的圓滑多少有些令空山居感到錯愕,沒想到對方竟是一個油嘴滑舌的小滑頭,心中暗暗稱奇,也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麽保持道心澄淨萬法不侵的,看來身上的秘密也不會少。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多,但以空山居的眼力又如何會看不出鍾鳴身上存在問題,隻是這位高人前輩也依然看走了眼,隻以為鍾鳴是難得一見的修仙奇才,這才有了幾分愛才之心,哪裏想得到從一開始就猜錯了方向!


    當然,這些也都是後話了,兩人之間的緣分遠不止這一麵,隻不過這個外人看來不怎麽好的開頭,對兩人而言卻頗有幾分難言的特殊味道在裏麵,日後想起來時不免也會相視一笑。


    仔細觀察了一下空山居臉上的表情,見對方似乎並無明顯地怒意,鍾鳴這才緩緩言道:“前輩剛來之時謙和有禮,心中那份慚愧更是頻頻現於聲色,可為何現在卻這般前倨後恭的端起了姿態?”


    不等對方解釋,鍾鳴又繼續搶白道:“撇過這點不談,世人常言浪子迴頭金不換,自我與小諸葛結識以來,眼中所見所聞盡是其所行義舉,不敢說救死扶傷匡扶正義,但每逢危難小諸葛都必定會奮勇爭先,言行間掙得的功德未必就少了!”


    “這樣的朋友,無論此前做過何等惡事,眼下也不該連請教前輩一個名諱的資格都沒有,更何況前輩明明身懷助人之法,卻不肯施以援手,更是以此法作為賭約,這番行徑豈非小人所為?”


    空山居的臉上看不出多少喜怒之色,始終平靜地傾聽著鍾鳴的解釋,也不急著為自己辯解,直到鍾鳴停下指責,這才提出自己的看法!


    “按照你的意思,惡人若行善積德,便可不算惡人!有朝一日惡疾纏身,我輩如果身懷破解之法,一旦遇見非但不能錯身而過,還需以熱心搭救,無論惡人行徑如何,隻要有善行彌補便可?”


    空山居舉得例子並不妥貼,也明顯是在故意為難鍾鳴,但鍾鳴聞言卻隻是微微一笑,裝出一副好心道:“前輩,你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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