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瀾正想點頭,但此時周圍寧靜的氣氛,才讓她意識到這裏就剩兩人了,遲疑了一下,拍了一下王凱的後背。


    “想什麽呢,我又不是沒有過十天半月不洗澡的經曆……”


    “哦,我還以為你比起瑪莎她們更喜歡幹淨整潔一些呢。”


    “現在可不是在‘煉金閣’……等等,你這話中有話是什麽鬼?”


    某股不服氣外加不爽的表情,頓時在張瀾的臉上閃現出來。


    “我就知道一路上二狗你特別在意這點對不對,不想今後在冒險途中陪著你的精靈魔法師少女,是個全身臭烘烘,不愛幹淨整潔的妹子對不對?”


    “啊?我可沒這麽說……”


    “嘴上不說,心裏肯定在意吧,說不定還打算一頓嘴炮也要讓我跟她們一樣在這裏淋浴啥的,還有不如趁這個機會過過‘眼癮’的事兒,是吧……”


    “你哪根‘敏感型神經’發作了啊……算了,不洗就不洗,把東西收拾一下,‘小隊自由活動時間’也差不多了……”


    就在此刻,不遠處傳來一句幽幽的聲音。


    “師父……我……我能借你的‘恩惠’來洗個澡嗎?”


    話音剛落,隻見蕾妮的嬌小身影,慢慢從樹叢後麵走出來……


    忐忑般搓弄著一雙小手,紅撲撲的小臉上是一對躲閃著視線的大眼,扭扭捏捏的樣子,貌似用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了方才的請求似的。


    “蕾妮,你怎麽……”


    “是這樣的……師父,自從你悄悄帶著她們去討伐野怪時,我就每天注意起你的行蹤來……今晚雖然提前知曉你們有其他的事兒,本不想跟來的。但看到那兩位獸人小妹都歸來之後,也沒見你你的影子後,才擅自找過來的……”


    “不是,蕾妮,我隻是想問你那個‘洗澡’的請求……”


    “哦,是這樣的。這段時間人家也仔細觀察過師父你討伐野怪的場景,那些‘無傷戰鬥’方式最近我也在悄悄訓練,導致運動量有些過大,出汗也挺多的……這段時間身上的味道自己都快受不了了,所以……”


    對此,王凱心想反正今晚都開創了“先河”,加之目前大家又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冒險夥伴,多耗費一點魔力的事兒,於是點了點頭,指了指身後的布簾子……


    蕾妮馬上喜笑顏開跑到簾子後麵,窸窸窣窣的脫衣聲就傳了過來……


    “師父,可以開始了……”


    “水流大小我可以按照你的需求加以控製,洗好了叫一聲我就停下……”


    “嗯,好的,謝謝師父……哇哦,好舒服啊!”


    短短兩三分鍾,一旁瞪著眼睛的張瀾,在毫無反應的情況下,就被突如其來的蕾妮,上演了一場完美的“當麵偷跑”事件。


    不過呢,張瀾也有自知之明,要不是因為遲疑外加矜持啥的,絕對不會讓對手有趁虛而入的機會。


    於是瞪了一眼王凱,朝他說道。


    “好吧,諒你也沒那個膽子,私自偷窺的話,‘愛麗絲好感度’會~嘎嘎~般往下掉哦……”


    說完,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披風外衣長褲什麽的,張瀾像是“剝皮”一般全數扯了下來,揉成一團後丟到王凱懷裏。


    “給我拿好衣服不要弄髒了,換下來的那套剛洗完還沒開始晾呢!”


    說完,留下一身背心加打底褲的裝扮,張瀾跑到簾子後,將身上最後兩件衣服,隔著樹幹丟了過來。


    王凱接住這團還微微帶著體溫的衣物,原本平靜的心裏也有點複雜。


    不過很快還是多召喚了一顆水球過去,隨著一聲少女的驚歎,接下來便進入了一段看似尷尬,某方麵卻顯得有些“曖昧”的局麵。


    ……


    “愛麗絲,雖然師父就在簾子後,但有件事情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覺得沒必要的話就不需要現在提。”


    “肯定十分必要的……在野外冒險,太過注意夥伴性別的話,無論是在戰鬥中還是生活中都會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貌似話中的針對性挺強的,好吧,我洗耳恭聽……”


    蕾妮甩了幾下剛衝洗完畢濕漉漉的頭發,借著水柱,一邊揉搓起脖子和手臂,一邊看著叢林深處,若有所思般迴憶道。


    “記得很多次,我的冒險小隊裏的新人成員受了重傷,哪怕第一時間接受了牧師的治療,也造成了一定時間無法動彈的傷勢。”


    “討伐結束後在歸來的途中,這些新人傷員就開始變得有些奇怪,不吃不喝,也不願意換藥……”


    “扭扭捏捏的樣子,其實過來之人的老練冒險者心裏都明白,但傷員們依舊固執堅持著那些‘奇怪’的行為。”


    “其實原因呢……很簡單,就是因為性別之下的羞澀之心,不想對別人露出傷口周圍的肌膚,特別受傷的部位,位於某些‘敏感’的地方。”


    “而他們不吃不喝,也是因為動彈不得的情況下,排泄行為什麽的,也要靠夥伴幫忙清理……”


    “這樣下去,有些小隊成員得不到營養補充和吃藥換藥,傷口愈合得慢不說,今後還會耗費大量時間精力來恢複身體,甚至還會落下殘疾……”


    “愛麗絲,通過我舉的這些例子,你應該清楚,如果某天在旅途中,你受了重傷,也恰好隻有師父能動喚。你莫非不讓他幫你清洗傷口換藥上藥,或者是……”


    張瀾洗浴的動作早就停下來了,說到這裏她實在有些忍不住,朝蕾妮伸出一隻手做出“stop”的手勢,迴道。


    “別說了,我明白了,但……這跟目前洗澡的行為,扯不上什麽關係的吧。”


    “雖然扯不上什麽太大的關係,但依舊保持著‘男女有別’的思維,遇到危險哪怕是短短的遲疑,也會導致送命的!”


    “此話怎講?”


    “好吧,再打一個比方,某次我和某團隊在地下城冒險,忽然前方一個女刺客不幸踩住了‘陷坑機關’往下落去,旁邊一位男性同伴反射般伸手去攔她,但手不小心攔在了女刺客的胸口位置。接下來那女刺客大叫一聲反而給了那男同伴一記耳光……接下來,女刺客就整個人掉進了陷坑……其實她根本不用死的。”


    看著蕾妮完全是敘述迴憶沒帶半點玩笑的表情,張瀾也明白了,如今一路上看似平靜且安全的過程,其實都是無數的“冒險前輩”,在付出鮮血甚至生命的代價上換取而來的……


    而生命與羞恥之心的對比,任何人都能孰輕孰重做出選擇。


    蕾妮在本意上,就是想讓自己明白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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