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造處的雜役弟子們都是粗獷漢子,拿來粗瓷大碗,咕咚咕咚,一人麵前倒上一碗烈酒。


    秦浩捧著酒壇子,來到了蘇雪兒的麵前,說道:“蘇姑娘,你也來一碗?”


    蘇雪兒擺著手,說道:“不行不行,我從來沒喝過酒。”


    秦浩說道:“沒事的,有些事情總得經曆第一次嘛。”


    夏禹在旁邊說道:“雪兒不想喝酒,你就別難為雪兒。”


    秦浩看著夏禹很維護蘇雪兒的樣子,說道:“老大,我沒別的意思,高興的時候喝點酒,助助興嘛。”


    蘇雪兒從來沒喝過酒,她對酒也有幾分好奇,說道:“秦浩,要不你給我少倒一點吧。”


    “好嘞,沒問題,”秦浩捧著酒壇子,給蘇雪兒倒了半碗酒。


    酒倒好了,杜鬆和雜役弟子們拿來了幾個盤子,把菜放進了盤子裏。菜都是一些下酒的小菜,很粗糙,也很實在。


    蘇雪兒看著那些菜,問道:“這都是什麽東西?”


    秦浩說道:“這都是下酒的神菜,蘇姑娘,你這大家閨秀沒見過這些,來,我給你介紹介紹。這是豬耳朵,這是牛百葉,這是油豆腐,這是花生米,這是醬牛肉......”


    蘇雪兒拿著筷子,夾起了一片醬牛肉,仔細看著,說道:“這肉看上去怎麽髒兮兮的?”


    秦浩伸手一抓,把這片醬牛肉抓了起來,塞進嘴裏,一邊嚼著,一邊說道:“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杜鬆端起了大碗,說道:“兄弟們,咱們這第一碗酒敬咱們的老大,老大威武,老大霸氣。”


    “老大威武,老大霸氣!”雜役弟子們舉著酒碗,齊聲叫喊。


    夏禹淡淡一笑,說道:“大家叫我夏禹就好了,我不是什麽老大,兄弟之間,平等相處。”


    “你就是我們的老大,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這老大,我是認定了,”杜鬆粗聲大氣地叫著。


    蘇雪兒挺喜歡這種氣氛,她舉起了酒碗,叫道:“老大威武,老大霸氣,我們敬老大一碗。”


    秦浩笑道:“老大,美女親自敬你酒,你不能不喝吧?”


    夏禹說道:“既然雪兒和兄弟們都這麽熱情,這碗酒我就幹了。”


    “幹了!”


    眾人大叫一聲,捧著大碗就鯨吸牛飲。


    蘇雪兒不知道這烈酒的厲害,學著眾人的樣子,猛地喝了一大口酒,那感覺像是一團火球掉進了肚子裏似的,又辣又燙,嗆得她直咳嗽,眼淚都咳了出來。


    夏禹和秦浩、杜鬆他們幹完了一大碗酒,放下酒碗,看見蘇雪兒在那直咳嗽。


    夏禹倒了一杯白水,遞給蘇雪兒,說道:“雪兒,你沒事吧?”


    蘇雪兒喝了一口白水,總算是緩過氣來了,苦著臉,指著碗裏的酒,說道:“這什麽東西,像毒藥一樣。”


    杜鬆說道:“蘇姑娘,咱們男人要喝就喝這種烈酒。”


    秦浩說道:“你第一口喝著辣,第二口喝著就甜了。”


    夏禹說道:“你不要捉弄雪兒了,雪兒,剩下這點酒我替你喝了,你吃點菜。”


    秦浩看著夏禹,說道:“老大,你不僅威風霸氣,還溫柔體貼,我恨自己是個男的,我要是個女兒身,拚了命我也得嫁給你。”


    夏禹拿著酒碗,在秦浩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說道:“你要嫁給我,我還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杜鬆打量著秦浩,眉飛色舞,說道:“老秦這細皮嫩肉的,要是個女的,一定挺有姿色。”


    秦浩指著杜鬆,說道:“喂喂喂,你別這麽看著我,我心裏發慌。”


    秦浩的話惹得眾人一陣大笑,在這歡快的氛圍裏,蘇雪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雪兒是大家閨秀,從小就受到大量的有關禮儀方麵的教育,坐著的時候該怎麽坐,說話的時候該怎麽說,吃飯的時候該怎麽吃,都是有規矩的,不能越雷池一步。


    在這樣充滿規矩、束縛的環境裏,蘇雪兒感覺活得很壓抑。今天,和夏禹、秦浩、杜鬆他們坐在一起,大家隨便吃喝,隨便說話,那種無拘無束的感覺,簡直是暢快到了極點。


    秦浩、杜鬆他們一邊說笑,一邊喝酒,說得高興了,一大碗酒一揚脖子就灌了下去。


    蘇雪兒說道:“小雜役,給我也倒點酒。”


    夏禹詫異地看著蘇雪兒,說道:“這酒很烈,容易喝醉。”


    秦浩醉醺醺的,在旁邊說道:“老大,你這是要把蘇姑娘捧在手心裏怕涼了、含在嘴巴裏怕化了,這樣可不好,喝點酒怎麽了,今天這麽高興,就應該喝酒。”


    夏禹給蘇雪兒倒了半碗酒,說道:“你就喝這些吧,喝多了你就醉了。”


    秦浩、杜鬆他們難得放鬆一下,每個人都喝得酩酊大醉,蘇雪兒第一次喝酒,喝了半碗酒,也暈乎乎的,站都站不穩,隻有夏禹還保持著清醒。


    夏禹的酒量可是深不見底,秦浩、杜鬆他們就是一起上,也未必能灌醉夏禹。


    夏禹攙扶著蘇雪兒,說道:“雪兒,我送你迴去。”


    蘇雪兒喝得小臉紅撲撲的,說道:“我不迴去,我還要喝。”


    “別喝了,酒都喝光了,你想喝,改天我們再喝,”夏禹說道。


    蘇雪兒抓起桌子上的酒壇子倒了倒,還真的空了。


    “好吧,改天我要喝個痛快,”蘇雪兒說道。


    夏禹攙扶著蘇雪兒走出了營造處,說道:“雪兒,我送你迴楊柳園。”


    蘇雪兒說道:“不用你送,我吹一聲口哨,圖圖就能來接我。”


    蘇雪兒把手指塞進嘴裏,吹了一聲口哨。


    夏禹東張西望,看看幽冥狼有沒有過來,蘇雪兒則揚著頭,靜靜地看著夏禹,臉上帶著一份深情。


    “怎麽了,你看著我幹什麽?”夏禹問道。


    蘇雪兒說道:“小雜役,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真心交往的那種朋友。”


    夏禹笑了一下,說道:“你也是我的好朋友。”


    “我說的是發自肺腑的話,很嚴肅很認真的,”蘇雪兒一臉正色。


    夏禹說道:“我也沒有開玩笑,你當然是我的好朋友了,咱們倆之間的這份情誼,非要說出來才能知道嗎?”


    蘇雪兒嫣然一笑,夏禹覺得蘇雪兒的目光火辣辣的,不敢與她對視。


    這時,嗷嗚一聲,幽冥狼蹦跳著,跑了過來。


    看見幽冥狼來了,蘇雪兒歎了一口氣,說道:“小雜役,我要走了。”


    “再見,”夏禹朝蘇雪兒揮了揮手。


    蘇雪兒走到幽冥狼的身邊,剛要騎到幽冥狼的背上,又停住了,走迴夏禹的麵前,揚著頭,說道:“小雜役,我有一個願望,你能滿足我嗎?”


    “什麽願望?”夏禹問道。


    “我想抱你一下,”蘇雪兒說道。


    夏禹愣住了,沒想到蘇雪兒會提出這種要求,他支支吾吾,猶豫了好久,吐出了兩個字——“好吧。”


    蘇雪兒笑顏如花,緊緊地抱住了夏禹,那溫暖的胸脯緊緊地貼在了夏禹的身上,弄得夏禹有些不知所措。


    擁抱完畢,蘇雪兒鬆開了手,朝夏禹說了一句:“再見,”翻身騎到了幽冥狼的背上。


    幽冥狼馱著蘇雪兒,蹦跳著,向遠處跑去。


    夏禹望著蘇雪兒遠去的背影,身上還能感覺到蘇雪兒的溫暖,還能嗅到蘇雪兒殘留的香氣。


    夏禹的心被蘇雪兒輕輕一吹,一股微妙的情感蕩漾開來。


    夏禹經曆了一場決鬥,又喝了很多酒,有些困乏,送走蘇雪兒之後,迴到宿舍裏,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天,夏禹睜開眼睛,發現日曬三竿,已經快到中午了,他這一覺睡了五六個時辰。


    秦浩和夏禹同住一間宿舍,還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唿唿大睡,張著嘴巴,口水都浸濕了枕巾。


    夏禹走出了房間,發現杜鬆和其餘的雜役弟子也都唿唿大睡,沒有醒,看來昨天他們還真是喝盡興了。


    夏禹並沒有被昨天生死台上的勝利衝昏頭腦,雖然他擊殺了段剛,但是,距離真正的強者,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需要走。


    夏禹取出了劍,在院子裏練習破殺劍法,劍光閃爍,劍氣凜冽。經曆了實戰的檢驗,夏禹的破殺劍法更加威猛。


    就在夏禹專心練劍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後有人,他轉身一看,一個仆役打扮的人站在他的身後。


    這個人被夏禹那犀利的目光一瞪,有些驚慌,俯下身子,說道:“見過禹少爺。”


    夏禹看著這個人,仔細搜索記憶,想起來了,這個人是夏家的家丁,名叫夏福。


    “你找我有什麽事?”夏禹收起了劍,問道。


    夏福說道:“禹少爺,過幾天是夏家祭祖的日子,二爺、三爺希望您和大老爺能參加。”


    夏禹看了看夏福,說道:“夏家這十六年來對我們父子不聞不問,現在怎麽突然想起我們來了,還讓我們參加祭祖大典,我有些受寵若驚。”


    夏福猶豫了一下,說道:“禹少爺,其實這是二爺、三爺定下的陰謀,祭祖大典結束之後,家族的小輩們要比武,二爺、三爺要借著比武的機會,算計禹少爺。”


    “原來是這麽迴事,”夏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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