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音攔了攔洪正德,出聲詢問門房:“是何人鬧事?”


    房門躬身迴道:“是江州刺史李明輝李大人之妻李羅氏。”


    薑雲音眉頭微擰,吩咐道:“領她去前廳。”


    她和李明輝之妻沒見過麵,明麵上她更是李明輝陣營的人,李羅氏為何要找她鬧事?


    房門一臉為難的作答:“李羅氏剛敲門,我瞅著外麵不知何時來了許多看熱鬧的街坊,便請她進門說話了,但她不願進屋,還吆喝著讓小姐你趕緊出門給她磕頭道歉,否則……”他小心打量薑雲音的臉色,斟酌片刻才如實轉述:“否則就要將你勾引有婦之夫,給李大人當外室的事捅出來,讓全青城人盡皆知。”


    薑雲音聞言,眸色深了深,沉默思量。


    洪正德聽得一愣,神色複雜的望著薑雲音,他本能反應自然是不信好友之女會做這種事,但他和她認識不到一日,對她的情況其實不怎麽了解,怕她是有什麽難言的苦衷。


    “胡說八道!”南枝氣得七竅生煙,怒罵道:“我家小姐給她夫君當謀士獻策,不顧安危的領路,她怎能這般無理,在這血口噴人,毀我家小姐名聲清白,真是豈有此理!”


    洪正德聽了鬆了口氣,立即衝薑雲音道:“你莫怕,我這就去將她抓進來給你磕頭道歉!”


    他剛允諾不讓人欺負她,就有人上門鬧事,正是他展示自己信守承諾的時候。


    薑雲音再次抓住洪正德,淡聲道:“謝謝洪叔,此等小事還不勞洪叔出手,我去會會她。”


    “你理她作甚?”洪正德不讚同道:“這婦人聽著便是個胡攪蠻纏不講理的,你同她說不通的,你這般秀氣溫吞,定吵不過她。”


    房門附和的點頭:“那李羅氏的確是個潑辣的主,沒半點刺史夫人的儀態,當著一群街坊的麵罵罵咧咧,甚是跋扈。”


    “不,正因為她將街坊都張羅來了,我才更要出去,”薑雲音看向洪正德,道:“我知道洪叔是為我好,但我若不出門,讓洪叔強行將她帶進府中,落在外麵那群看戲的街坊眼裏,豈不是做賊心虛?不出半日,整條街定會傳遍我薑雲音給人當外室的謠言,才真的是毀了清白名聲。”


    薑雲音又道:“我沒做過的事,不怕與之對質。”


    洪正德一沉吟隻覺得她所言不無道理,點點頭:“那我同你一道去,不能讓她欺負你一個小姑娘!”


    薑雲音自知阻攔不了,隻能應了,吩咐南枝:“我和洪叔先去見李羅氏,你迴房替我將房契和房牙簽的證明書取來。”


    南枝不解地問:“小姐讓我去拿這些作何?”


    薑雲音淡笑道:“你且去拿,有備無患。”


    她從未見過李羅氏,這次迴了青城後更是沒登李家的門。


    李羅氏用著這樣離譜的理由來找事,顯然是受人挑唆。


    今日是她錄完證詞的第二天,李羅氏是誰人挑唆,她心中有數,仔細迴想一下,她離開陸家後知道陸家會派人盯梢她,而李明輝家是她離開陸家後登門拜訪的第一人,陸家人那般輕視她,自不會往她去登門獻計那方麵想。


    說她給李明輝當了外室,倒是挺符合他們狹隘淺薄的認知。


    薑雲音還未走至正門口便瞧見一穿著間色裙的婦人,紮眼得立在正門口,手裏拿著長鞭,盛氣淩人的站著,而門口已經聚集了一大批看客街坊。


    薑雲音不慌不懼地走近,邁出門檻,停在李羅氏麵前,不卑不亢的淺笑出聲:“民女薑氏,見過李夫人。”


    李羅氏眯眼打量掃視著薑雲音,而門外的看客已驚歎出聲。


    “我們這街道何時住了這麽位美人?我從未瞧見過啊!”


    “人金屋藏嬌,怎會讓你瞧見?”


    “這姑娘竟這般美貌,難怪,難怪咯。”


    “長這麽好看竟然沒被納妾,成了外室,定是大房容不得人。”


    看客們的議論聲李羅氏聽得一清二楚,氣得臉一塊紅一塊白,她的婢女見狀,叉腰朝看客們啐道:“生得漂亮有何用,還不是做些見不得人勾當!”


    李羅氏頭腦一熱把先前想好的鋪墊台詞忘得一幹二淨,張嘴辱罵道:“好你個不知禮義廉恥的狐媚子,不知從哪學的勾欄手段,竟敢勾引有婦之夫,當外室,不要臉!”


    薑雲音攔住要出聲的洪正德,並不氣惱,神色沒甚起伏的問:“不知李夫人口中的有婦之夫指的是?”


    “自是我夫君,江州刺史李明輝!”


    薑雲音笑了笑,揚聲確認道:“是昨日清晨被禦史台收押的江州刺史李明輝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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