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音在陸淮書震驚不已的目光中,下了貨車,和隨從離開。


    夜已深,李明輝就地紮了營帳,稍作休整。


    薑雲音跟著隨從入了營帳,裏麵已經擺好了簡易的桌案,李明輝坐在主位,一左一右分別坐著他兩個心腹,三人皆抬首看向她。


    薑雲音拱手行禮問好:“大人。”


    李明輝朝她招手示意她過去,繼而和兩個心腹介紹道:“她是蘭郡泉縣人,三年前被綁上山,在五峰山待了一段時間,對上麵的地形熟悉,是我們此戰的領路人。”


    薑雲音會意,認領了李明輝給她的身份,配合走近,和她同側的心腹起身,將靠近李明輝的位置挪出來給她。


    桌案上擺放著一張邊界地圖,李明輝直接問她:“依你對五峰山的了解,你認為我們從哪個入口攻上山最佳?”


    薑雲音沒有摘下帷帽,是以她不需要遮掩自己的神色表情,她垂首看向鋪開的地圖,顯然李明輝已經同兩個心腹探討過一番了,地圖上有不少被人指畫的痕跡,掃完後,她略一思索,便能推測出他們的討論的思路想法。


    她已心中有數。


    薑雲音出聲道:“五峰山易守難攻是因為它地勢險要,它共有三個入口,卻跨了三個縣,”她抬手指了指泉縣和竹縣,道:“泉縣和竹縣都已失守,成了胡人的地盤,若要從兩個入口攻入,我們的人馬一入縣便會來引來胡人的注意,到時候便不是平匪亂,而征戰胡人,收複失地,”她意味深長的頓了頓,方下了結論:“難矣。”


    任長庚反了後,幾乎帶走了晉國的精銳兵將,所以才不敵胡人,連連失守。


    就李明輝帶的這點兵糧,根本無法和胡人開戰,談何收複失地?


    “一旦進入泉縣或竹縣,胡人會當我們在單方麵的宣戰,而我們此番目的是平匪亂,帶走五峰山上地庫的金銀財寶,充盈國庫,”薑雲音的手落在地圖上的川縣位置,道:“這是五峰山另一入口臨近的位置,川縣因為地理環境惡劣,常年多天災,人口稀少,是流寇的聚集地,胡人亦沒有侵占管理的心思,川縣,相對而言和五峰山一樣,魚龍混雜,地界不明,我認為大人可繞過泉縣、竹縣,將軍隊駐紮在此地,既可以將胡人的注意力降低至最小,也避免將爭端上升的兩國交戰的層麵,相對安全。”


    以李明輝目前所帶軍隊實力,或者說以目前晉國的國力,根本不敢隨意跟胡人宣戰。


    李明輝聽著,眼裏多了欣賞認可。


    他官路亨通,自然對自己實力謀略有絕對的自信,而薑雲音所言,全部是他們剛剛討論所得,這無異於是在讚揚他的能力,也是和他站在同一陣營。


    但有一個心腹吳勇可不這樣想,他性子直,沒那麽多彎彎繞繞,聽完直接不爽出聲道:“你這跟咱大人說的都快一字不差了,沒句新鮮話,那讓你隨行幹啥,你也沒點用啊,吃白飯啊?”


    “誒——”李明輝不悅嘖了聲,“人話沒說完,你急什麽?別忘了,她是來領路的,那五峰山上的地形她是熟的。”


    他看向薑雲音:“你可有要補充的?”


    薑雲音並未因為吳勇的話而惱怒,不疾不徐道:“民女以為,此次攻上五峰山,應兵分兩路。”


    李明輝來了興致:“哦?依你看,要如何兵分兩路?”


    “大部隊從川縣直接打上去,再派一小支分隊,從臨近竹縣的那個入口潛上去唄,”吳勇搶答,雙手大咧咧撐靠在椅子上,不以為然道:“這不還是咱剛推出來的嘛,大人,我看你也別問她了,一個女人懂個屁的謀略兵法,既是喊她來領路的,她好圖紙,等咱攻上了五峰山,再讓她領路就成唄。”


    吳勇骨子裏充斥著男人的傲慢和對女人的偏見,半分耐心也不願分給薑雲音。


    但李明輝把薑雲音喊來,一半是問計,一半是測試。


    她是否有真本事,稱得上一句“謀士”。


    薑雲音依舊沒什麽情緒起伏,淡然搖頭,否了吳勇的話:“另一路不能走雲縣,當走泉縣。”


    吳勇嗤笑出聲:“你這妮子,怕是不知道泉縣那邊的入口根本上不去五峰山吧?去去去,有多大能耐幹多大事,沒本事非得在這逞能,這人命關天的事,不是過家家的遊戲,可沒人陪你玩。”


    薑雲音自地圖中抬首,隔著帷帽,終於給了吳勇一個正眼,淡聲卻氣場全開道:“你上不去,是你沒本事,而不是那邊的入口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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