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的應對之策對於李垚來說算是絕處逢生了,李垚暗罵自己愚蠢,這麽簡單的化解之法怎麽就想不到呢,現在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其實也不是李垚愚蠢,而是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毫無預兆,主要是因為李旦答應了這件事情讓李垚的心亂了,下意識就是感覺被針對了,這讓他有些灰心喪氣。


    薑驛提出的要求是上麵的命令,執行起來合情合理。白沙提出的要求也算是主權範圍以內,也挑不出毛病,這場博弈究竟誰最後能夠贏,還得看李垚將那些人派過去,薑驛又該怎樣隔絕這些人,這裏麵的操作空間很大。


    李垚總算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直接表明態度支持白沙,其實也是支持自己。


    其實就算是薑驛在這裏布防也無所謂,損害不了他的利益,不過薑驛的勝利的笑容讓白沙十分不爽,所幸就壞人做到底,反正不得罪已經得罪了,虱子多了不怕咬。


    對於薑驛來說,雖然有言在先,答應了會執行兩人的命令,但是內心裏麵是不接受這種安排的,如果答應了白沙的要求,這就意味著變相的權利削弱。


    薑驛收起勝利的笑容,說道:“兩位大人,真的沒有這個必要,如果兩位大人真的要這樣做,我隻好上報,征求李旦大人的意見,這樣一來一去會很麻煩。”


    薑驛話中威脅的意味很明顯,其實就是提醒兩人,就算是加進來,上報之後結果還是一樣,何必多此一舉?


    白沙瞥了薑驛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末將不敢!”薑驛低頭說道,藏起來的眼神中滿是陰冷。


    白沙冷哼一聲說道:“不管這件事情你是否上報,李旦大人是否同意。至少在李旦大人沒有同意之前,執行命令吧!還有就是以後你也不用過來述職了,我們安排過去的人會每天迴來匯報,你隻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把自己的尾巴藏起來,不要招搖的太厲害!”


    薑驛已經不是第一次受到白沙的嘲諷,此時猛地抬起頭看著白沙。


    白沙對這種眼神不感冒,直接不屑的說道:“看什麽看,單挑啊!分分鍾可以把你打得哭爹喊娘。要不要試一試,就當做我不是你的上司,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賭一把?”


    薑驛胸膛起伏的厲害,最終還是壓住了心中的躁動,道:“末將不敢。”


    白沙這才笑著說道:“看待上司要用什麽眼神不用我教你,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沒事就離去吧,明天我親自帶人過來。就不留你在這裏吃晚飯了。”


    薑驛躬身離去,出了營地走遠之後才將心中的憤怒發泄出來,能夠讓他發泄的東西,無非就是道路兩旁的樹木而已。


    “白沙,我們走著瞧!”


    薑驛離去之後,李垚終於是對白沙豎起了大拇指。


    白沙對於這個大拇指很不受用,嘲諷完薑驛之後接著嘲諷李垚:“你等我發飆一定等的很辛苦吧,還好我最終沒有讓你失望,還是站出來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垚對於白沙的嘲諷完全不放在心上,讓白沙過過嘴癮也無妨。


    李垚征詢白沙的意見問道:“你覺得我們安插那些人過去比較合適?”


    白沙無奈說道:“剛才不是已經說了,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吧。把人挑選出來我明天親自帶過去,你要是有興趣也可以跟著一起。”


    李垚微微一笑說道:“這件事情就算是再忙也要抽出時間來陪你過去!”


    這件事情遠沒有到十拿九穩的地步,對於李垚來說,現在還有一個致命的漏洞,那就是一旦李旦知曉這件事情,再讓其將安插的人手撤出來,那就等於白忙活一場了。


    李垚說出了心中的顧慮,得到的隻是白沙的一個白眼。


    白沙直接說道:“要不是我們兩個的地位等同,我先在就敲打一下你這顆榆木腦袋!”


    白沙這樣言語,並沒有激怒李垚,反而讓對方覺得他的顧慮是多餘的。


    李垚繼續問道:“難道說沒有這種可能?是我多慮了?”


    白沙看著李垚,眼神憐憫的說道:“李垚啊李垚,你是幹情報出身,難道還看不清楚這其中的道理麽?為什麽李旦會答應這件事情,還不是想要限製你的權利,達到一個製衡的效果,相反如果薑驛還想在進一步也是不可能的,你想想看,李旦會讓李焱的勢力大過我們兩人麽?不說其他,我的出現也是這個意思,互相製衡罷了。”


    李垚仔細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這是李旦一向慣用的手段。


    李垚歎氣說道:“久疏戰陣,疏忽了很多東西,慚愧啊。”


    李垚久在李旦賬下,很多時候逆轉不了思維,考慮事情還把自己當做“紅人”來考慮,所以很多事情會看不到表麵之下的東西,相反倒是整天悠閑自在的白沙能洞悉其中的真理。


    從客觀上來看,李旦沒有針對李垚一個人,而是針對所有人。


    李垚想清楚其中的前因後果之後隻能認清這個事實。


    白沙想了想說道:“既然李旦想要達到一個穩固的狀態,那麽其中的利益就要靠自己爭取,要利用手中的權利用到極致,這樣才能出最好的結果。”


    以前李垚算是小看白沙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終於是承認白沙的過人之處,這不僅僅是武學修為上的看法,就連處理事情的方法也有其獨到之處,看似大大咧咧的白沙卻是張飛繡花,粗中有細。從來不墨守成規,敢想敢幹。


    條條框框的規矩總是能夠束縛人的思維,如果跳不出這些怪圈,那麽將會看不清楚很多事情。


    如此厲害的白沙,在幫助李垚解圍之後同樣引起了李垚的警惕,身邊有這等人物是好事,不能夠駕馭就是一件壞事了,李垚心裏還是希望李劍動手針對白沙。


    這些想法當著白沙當然不能夠顯露,隻能夠在心裏麵想想就行了。


    白沙沒有興趣揣摩李垚的心理,在他看來,最好的狀態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白沙看著李垚說道:“這土格加勞的金礦還真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能夠得到這裏的話語權是幸運的,守不守的住就要看能力說話咯……”


    李垚有些阿諛奉承的說道:“有你在,哪裏有守不住的道理。這段時間多虧有你的幫忙,如果靠我一個人,恐怕麵對這些招式早就應接不暇了,這裏肯定亂成一鍋粥了。”


    白沙突然對一個問題感興趣,問道:“李垚,你現在的職位和當初的職位有什麽區別?”


    這不是一個好迴答的問題,李垚想了想才說道:“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當初鄭芝龍的位置還是我的時候,我感覺天下事盡在掌握之中,因為我能夠知道別人做什麽甚至想什麽,這是收集情報帶來的好處,同時那時候我的風頭一時無兩,也是有些狂妄了……知道到了這裏,雖然也是做到了極致的位置,不過感覺截然不同了,首先就是很多東西感覺掌握不了,而且威望也大大不如從前,人們總是對神秘的東西恐懼,等你掉落凡間的時候,別人看習慣之後,心想也就這樣,沒有什麽不可觸碰的,這是心理落差的感覺。”


    李垚的迴答算是比較實誠的,白沙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很對,就像是深宮後院的丫鬟,平日在外人的眼中也算是明豔動人,等真正被遺棄的時候迴到外麵,卸下表麵的妝容,其實也就是普通女子……李垚大人,不要誤會,我不是影射你。”


    李垚歎氣說道:“沒關係,我們就是看門狗,隻是現在做看門狗的資格都沒有了。”


    白沙提醒說道:“我們現在和薑驛的關係搞僵了,意味著得罪了李焱,接下來你就做好準備吧,也許李焱的動作也要開始了,還是預防一下比較妥當。”


    李垚道:“明日就要去薑驛的營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我想他應該是不敢抗命,隻是安排那些人,安排多少人是一個頭疼的問題,而且安排的人不夠機靈的話,也打不到滲透的作用,到時候怕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白沙突然哈哈大笑,道:“李垚,看來你還是不敢把李焱得罪的太死,什麽事情都向著把我退到前麵去,自己卻躲在了幕後。”


    李垚疑惑說道:“還請明言。”


    白沙緩緩說道:“人們不會記住你對他好,反而是你對他不好讓其印象深刻,我得罪他們的時候其實也相當於你得罪了他們,所以就算是這些事都是我做的,人家也會認為是我們做的。所以啊,準確的說你和李焱已經沒有互相討好的必要,所以接下來我們就幹脆狠一點。”


    “你想怎麽做?”李垚還是有些不明白的說道。


    白沙說道:“就想李旦對待你一樣,現在我就當一把李旦,把薑驛當做曾經的你!”


    李垚恍然大悟的說道:“你是說不但要安插人手,而且還要立一個頭目,直接接管軍營,權利和薑驛不分上下?”


    白沙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我看到時候他能怎麽樣。”


    李垚情不自禁的說道:“此計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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