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宋還是屬於李旦的呂宋,至少從現在看是這樣的,不管是西班牙人,還是新出現的黑衣人,他們雖然都給李旦造成不小的麻煩,但是李旦心裏還是有底氣的,兩撥人暫時都翻不起太大的風浪。


    鄭芝龍帶來了新消息,這讓李旦很是吃驚,讓其更加堅定了要親自見一下白沙,這種人才如果是不收為己用,那就真的是太可惜了,如果不能收為己用,那還是殺死比較好……


    李旦對鄭芝龍和白沙二人奉行的就是這種原則,得不到就毀掉。


    該做的鄭芝龍做了,該說的也說了,現在就隻需要等著李垚歸來,看接下來的事情怎麽發展。


    鄭芝龍退走了,並沒有急於迴到自己的住處,而是來到強子幹活的茶鋪喝茶,可是讓鄭芝龍比較失望的事情就是,強子這裏依舊沒有來自關於白沙的消息。算算時間,就連李垚都快歸來了,反倒是搶奪了幽靈綠舟的白沙還未現身,這讓鄭芝龍有些焦急。


    沒有白沙留下的紙條,鄭芝龍也就沒有喝茶的雅興,也沒有留下自己的紙條,隻是在強子端茶的時候說等白沙那邊有消息之後告訴他就行,強子記在了心裏麵。


    強子知道白沙一夥人已經離去辦事情,每天晚上他都是一個人迴到住處,隻是每天遠遠的看著屋子沒有一點亮光,就知道眾人還沒有迴來。強子也希望白沙一夥人早點歸來,不然自己這個中間人好像就失去了作用,就隻能單純的端茶送水了,這非他所願。


    不知怎地,先前還烈日炎炎的天氣忽然開始落下雨點,天色也很快陰暗下來,雨點越下愈大,原本在茶鋪裏麵喝茶的人紛紛四散逃離,下雨了,有迴家收衣服的,有收糧食的……很快,茶鋪就變得人去樓空,偏偏此時有兩人進入茶鋪,像是為了躲雨而來。


    正在收拾桌子的強子一看,此時走進茶鋪的兩人其中一個是鄭芝龍,另一個則不認識。


    強子不知道鄭芝龍為什麽會去而複返,而且身邊還帶著一個人。


    有客人是好事情,強子裝作與鄭芝龍互不相識,像是招待其他客人一樣招待兩人,將茶水上了之後就退下了。


    鄭芝龍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們終究還是找上我了。”


    對麵的人和當初在路上遇到白沙的是同一人,黑衣人同樣找上了鄭芝龍。


    黑衣人說道:“鄭船長,想要和你搭上話可真不容易,難得你今天獨自出來,我們才有這個機會見麵,原本我們是通過白沙來聯係你的,可是這家夥這段時間像是消失了一樣。”


    鄭芝龍、白沙和黑衣人之間信息不通,有些時候少說話就會少犯錯,鄭芝龍不想在黑衣人麵前過多的談論白沙,於是說道:“你們找我有什麽事情?”


    黑衣人對待鄭芝龍的態度明顯比對待白沙的要好,怎麽說現在對麵的鄭芝龍在李旦勢力裏麵算是真正的站穩了腳跟,在黑衣人看來鄭芝龍的作用要遠遠的大過白沙。


    黑衣人迴答鄭芝龍的問題道:“我們曾經在第一個補給點的時候有過約定,就是等你到了呂宋之後和李旦搭上話,現在這件事情做的很好,我們需要從你這裏獲取道一些有用的信息,當然,我們自然會有迴報。”


    鄭芝龍現在不再是當初的少年,在麵對強大的黑衣人的時候現在也會表現的很平靜,“不知道你們給的迴報是什麽,想說給我聽聽。”


    黑衣人還是給了鄭芝龍兩個選擇,所謂的迴報,第一就是加入黑衣人的組織,第二就是銀錢上的事情。


    對於鄭芝龍來說,黑衣人說的都不是他想要的。


    鄭芝龍搖搖頭說道:“加入你們也算是一種迴報?還有就是你覺得我現在缺銀子?”


    鄭芝龍略帶的輕視沒有讓黑衣人不滿,道:“鄭船長現在身居高位,普通的東西看來是很難讓鄭船長心動了,不如你說說看,你需要什麽東西,我們都會盡量的滿足。”


    鄭芝龍想了想說道:“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至於你們想要獲取什麽消息倒是可以告訴我,我覺得可以告訴你們的東西就會告訴你們。”


    黑衣人看著鄭芝龍說道:“鄭芝龍,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現在客客氣氣的跟你講話是因為你現在所處的位置,你不要忘了,當初使我們饒了你一條性命,我們想要知道的東西你必須全部告訴我們,這是你應該做的事情。”


    說起當初的事情,鄭芝龍就火大,道:“你們當初怎麽不殺了我?我先在就告訴你,我們之間不存在任何上下級的關係,最多就算做事合作,你懂麽?”


    黑衣人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最終還是說道:“那我們就暫時以合作的身份相處。”


    鄭芝龍冷哼一聲說道:“既然是合作,那就是雙方之間必須有所了解,你們現在對我是了解了,但是我對你們什麽也不知道,所以你可以和我講講關於你們黑衣人的事情。”


    黑衣人搖搖頭說道:“你知道我們的身份需要保密,所以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鄭芝龍也不強迫,隻是說道:“不可能就算了,那我們的事情就改日再談不遲。”


    說完鄭芝龍就真被起身離去,不過黑衣人冷冷的說道:“鄭芝龍,不要逼我們用威逼的手段,像對付李魁奇一樣對付你,你知道這種事情我們坐起來很趁手。”


    鄭芝龍轉身認真的看著眼前的黑衣人說道:“你真的不應該跟我說這種話,你會後悔的!如果你想威逼我,你可以試一試管不管用,到時候我讓你們什麽都不知道。”


    黑衣人隻能放任鄭芝龍離去,就此白沙和鄭芝龍兩人他都碰過麵了,兩人都是極為難纏的角色,而且好像不吃他這一套。不過鄭芝龍所提的要求黑衣人確實是不能夠滿足,黑衣人十分的神秘,有些東西是不能夠讓鄭芝龍知道的,隻是以往次次湊效的手段突然到了白沙和鄭芝龍身上就失效了。黑衣人最擅長的就是威逼,喜歡綁架其他的家人威脅別人做事,這一招以前可以說是無往不利,隻是白沙就是一個人,黑衣人找不到他的弱點。鄭芝龍背後是黃程,不是好惹的,再加上現在背後還有李旦,黑衣人確實不會對鄭芝龍太過分,就算是剛才說的話也隻是恐嚇的意思比較大,其實不會去真正的做。


    黑衣人今天和鄭芝龍的第一次見麵算是沒有談下來,看來隻好找第二次機會了。


    大雨逐漸停歇了,而鄭芝龍此時也已經遠去,黑衣人還在茶鋪裏麵思考接下來怎樣和鄭芝龍談這件事情,隻是此時強子走過來問其要不要加些茶水打斷了黑衣人的思考。


    黑衣人站起身來,付清茶錢之後也離開了茶鋪,朝著鄭芝龍相反的方向離去。


    強子將茶錢收起來,將桌子收拾幹淨之後便到櫃台處記賬,強子從來不會私自記假賬,這也是這家茶鋪老板喜歡他的最大原因。


    強子現在跟著白沙混,眼界自然是放得很開,對於小小茶錢是不看在眼裏麵的,沒了客人,強子也隻好靠著桌子打盹……


    李垚現在的心裏麵很是忐忑,他現在就像是一個敗軍之將,不但把自己的家底弄丟了,而且還是靠著白沙留下的戰船才迴到呂宋,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相比於這種屈辱,李垚現在更在意的是李丹的態度,對這件事情失利的態度。


    一個人的信任是經不起三番五次的揮霍的,總會有用盡的一天。當初在幽靈綠舟所在的海域的時候,白沙就已經告訴李垚,現在他的位置已經是屬於鄭芝龍的。當初李垚認為就算這件事情是真的,鄭芝龍也不過是短暫的接管,等到自己迴去的時候位置依舊還是自己的。隻是沒想到接下來就把幽靈綠舟搞丟了,這讓李垚現在對自己的前途充滿了迷茫。


    犯了大錯的李垚根本就沒有想到因為害怕而逃走之類的想法,呂宋是他的全部,就算是受到最嚴厲的懲罰,隻要是不死,他都覺得自己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原本李垚隻是一個局外人,他和鄭芝龍以及白沙都沒有太大的牽扯,但是僅僅是因為想要從殷痣身上套取十八年前的事情,所以才會一步錯步步錯,不但自己沒有成功,而且還間接的幫助鄭芝龍不斷的高攀,也是因為碼頭失利,才會被李旦調出去尋找幽靈綠舟,這樣一來又再次間接幫助白沙拿到了幽靈綠舟。所有的事情就是這麽的巧合,李垚在無形當中成了鄭芝龍和白沙的“貴人”,現在迴過頭看看,當初來到呂宋的船隊,船隊上的主要首腦,誰都比李垚混的好。


    李垚看著已經被白沙毀壞的舵盤,再看看遠處呂宋的方向,目光開始堅定起來。他知道現在千萬不能氣餒,現在一旦鬆了這口氣,那麽自己在呂宋的“仕途”算是走到了盡頭了。李垚不甘心,他的內心想要得到的東西遠遠不隻是眼前的,所以他準備繼續拚下去。


    幽靈綠舟找到了是事實,丟失了也是事實,這不不可爭辯的,現在需要李垚思考的就是,這樣才能讓李旦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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