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上的水滴滴答滴答的落下,黑暗的環境裏麵甚至能夠聽到老鼠爬來爬去的聲音,這裏很潮濕,白天唯一的光源就是外麵走道上的火把,到了晚上就漆黑一片。


    在這裏除了每天來送飯的人之外,幾乎看不見其他任何人,這裏就是呂宋的牢房。


    鄭芝龍和殷痣受到的待遇級別最高,被關到了地牢的最深處,要是還有一點區別的話,那就是殷痣在夥食上非常好,和獄卒門吃同樣的飯菜,當然這是李劍特殊照顧才能夠這樣。


    兩人都在地牢的最深處,隻是相隔還有一些距離,平時也不能交談,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中,年級大一些的殷痣好像也能夠適應,倒是鄭芝龍有點支持不住了。


    一個人每天不能說話,不能活動,除了吃飯就剩下睡覺,迷糊的時候都分不清楚當下是到了什麽時辰了,照這樣下去,再堅強的意誌都會被擊垮,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一個頭。


    通往地牢最深處的走道有好幾道鐵門,隻有經過這幾道鐵門才能順利的到達地牢的最深處。鐵門的聲音忽然想起,鄭芝龍想起上一頓飯才過了不久,應該還沒有到吃飯的時間,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為什麽鐵門會響起。


    隨著幾道鐵門逐漸被打開,火把也隨之被點燃,有一個人來了,那就是李劍。


    到了地牢最深處的李劍先是打開了殷痣的房門,將殷痣接出來之後才名人打開鄭芝龍的牢房房門,沒有人願意在地牢裏麵待下去,所以鄭芝龍很快就跟上前麵的兩人。


    鄭芝龍的手腳都被拷上鐐銬,他也曾經試圖掙脫過,但是都是徒勞無功,殷痣倒是有能力掙脫身上的枷鎖,但是他沒有這樣做,這幾日一隻沉默的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幾人順著台階往上,鄭芝龍受不了刺眼的白光,趕緊用手臂擋住陽光之後繼續往上走。


    可以看見此時的鄭芝龍哪裏還有往日的神采,他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可是此時蓬鬆的頭發,髒亂的衣物,可以想象這對他是多大的傷害,這無疑是將他潔癖的性格摁進了糞坑……


    自從兩人被關到地牢之後,今天是第一次見麵,鄭芝龍小跑跟上殷痣之後,並肩和對方走在一起,隻是殷痣一隻閉著眼睛走露,對旁邊的鄭芝龍也不聞不問,鄭芝龍也不好說什麽。


    兩人被帶到了地牢外麵的一間屋子,屋子裏麵有兩個浴缸,熱水也已經備上,這是專門為兩人準備的,到了屋子裏麵,兩人身上的所有鐐銬也被卸了下來,而房間外麵則是有很多人看守。兩人都是全身經脈通暢之人,而且殷痣還不能以常理度之,所以才會有如此陣仗。


    所有人退出房間之後,殷痣總算是願意睜開眼睛,他看了看鄭芝龍,緩緩說道:“受苦了,我以前聽人講起過,你很愛幹淨,眼睛裏麵容不得沙子。”


    鄭芝龍看著一身邋遢的自己,有些麻木的卸下衣裳之後就進了浴缸,身體被暖洋洋的溫水包裹著是如此的美妙,像是可以洗淨一切的塵埃。


    殷痣以前就是一個邋遢的老頭,倒是不在意這些東西,要不是熱水已經備好,他都懶得洗這個澡,畢竟好不容易攢起來的汗泥,洗掉豈不是可惜了。


    殷痣對隔壁的鄭芝龍說道:“兩個被關在地牢裏麵的人,突然之間被請出來洗個澡,這件事情實在是怪異,你說他們想幹什麽?”


    鄭芝龍現在隻想一心將身上洗幹淨,達到一塵不染的效果,倒是沒有像這麽多,現在殷痣突然問起這件事情,他也摸不清楚,道:“不會是想要把我們兩個人放了吧?”


    殷痣瞬間感覺鄭芝龍說不出一點靠譜的推斷,當下沒好氣的說道:“你是不是在地牢裏麵關傻了?李劍會把我們放了,這種可能我做夢都不敢做。”


    鄭芝龍確如殷痣所說,這段時間的地牢生活確實差不不多把他壓垮了,他現在腦子確實有些迷糊,再加上很久沒有和人交流了,給不出靠譜的推斷也是可以原諒的事情。


    鄭芝龍一邊洗著身上,一邊喃喃的說道:“也不知船隊現在找到白沙沒有。”


    殷痣聽到白沙二字之後才舒服的躺在了浴缸裏麵,他始終堅信白沙迴來的,遲早的事情。


    “殷痣前輩,我感覺你好像非常適應地牢的生活,這是為什麽?”鄭芝龍突兀的問道。


    殷痣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因為我曾經受到過的折磨比這個艱難百倍,地牢裏麵的生活對於我來說並不算什麽,有吃有喝不操心,除了無聊一點沒酒喝,其他倒是無所謂。”


    鄭芝龍懶得去想比地牢艱難百倍的折磨是什麽折磨,反正他感覺這段時間就是他人生中經曆過的至暗時刻,這種折磨甚至一度比死亡更可怕,因為看不到光也就看不到希望。


    太久沒有與人交流的鄭芝龍話開始多了起來,問道:“前輩,我先在依稀還記得你在戰船上的雄姿,一個人單挑十幾人也是沒誰了,要是前輩沒在船隊後果可想而知。”


    誰都喜歡聽好話,殷痣亦是如此,順著鄭芝龍的誇讚,道:“這也是我這些年沒有在意修為境界的提升,最主要還是老咯,要不然別說十幾個,來個四五十個也能輕鬆應對。你還別覺得我是在吹牛皮,總有一天你會見到這種景象,而且不需要太長的時間。”


    鄭芝龍表麵上沒有說什麽,但是內心裏麵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句話的真實性。畢竟他和白沙在修煉“武道至高之書”之後,在麵對風雷堂的四個掌事都如此費勁,一打四五十這是什麽概念,除非是妖魔鬼怪,要不就是天上的神仙,不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鄭芝龍繼續問道:“那天我看前輩身體裏麵藏著一塊耀眼的紅光,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想明白這是一種什麽力量,當時我看見前輩差不多快入魔了。”


    殷痣瞥了一眼鄭芝龍,並不準備滿足他的好奇心。道:“這是老夫的秘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何況現在隔牆有耳,要是一不小心走漏消息就不好了。”


    鄭芝龍也隻有訕訕不在追問,他是一個有著雄心壯誌的人,曾經殷痣問過他是選擇做自身強大的人或是做一個像李旦一樣勢力強大的人,鄭芝龍偏好後者一點。


    殷痣知道白沙和鄭芝龍的根骨不錯,而且兩人都看過所謂的“武道至高”之書,前途不可限量,但是鄭芝龍既然偏向後者,在殷痣心裏麵的地位在已經不如白沙,這大概就是叫興趣相投。


    殷痣現在算是有兩個徒弟,一個是在海洋之心上的一荒,一荒作為殷痣的徒弟,修為境界肯定不低。在殷痣的心裏麵,白沙則是需要時間的磨練,以後成長起來之後成就不會比一荒低。至於邱天,無名無分,受過殷痣的知道,頂到天也就算了半個徒弟,這家夥也是殷痣最看不透的一個,殷痣不知道他的成就會有多高,後天全身經脈通暢的邱天符合所有武者的要求,他的極限在哪裏,殷痣不知道,這次李垚的突然出手,除了殷痣,邱天可以說是最耀眼的存在。但是邱天一看這輩子就打算做白沙的跟班,這樣邱天覺得十分舒坦。


    既然鄭芝龍喜歡組建一個勢力,殷痣也就繼續說道:“芝龍,你以後要是想要組建像是李旦這樣的勢力,你現在就必須開始試著改變你的風格,要變得唯利是圖,心狠手辣。當然我不是讓你去做一個惡魔,這是對待敵人的手段,對待自己人還是要和善。不過話又說迴來,要是你能做到李旦這種地位,你幾乎也就沒有所謂的自己人了,而是一個孤寡人……”


    鄭芝龍仔細想了想殷痣說的這幾句話,認真咀嚼之後道:“前輩說的我大概明白,一將功成萬骨枯,有些事情不是我願不願意做,而是我不得不這麽做。”


    殷痣點點頭說道:“孺子可教也。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你好好權衡吧。”


    任何人想要做到李旦這麽強大,天時地利缺一不可,但是殷痣覺得鄭芝龍有這種可能,因為這次從第三個補給點遇到了兩個年前人,就想起了當年海巫婆和他說過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不久之後,海上雙蛟化龍,屆時攪動風雲。


    海巫婆在海上的名聲隻有地位達到的人才知曉,她在海上的威望很高,因為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占卜大師,什麽事她都好像能算清楚。


    殷痣原本以為這是海巫婆喝醉之後說的醉話,但是當第一眼看到兩個人的時候,殷痣就想起了這句虛無縹緲的話,原本從不相信海巫婆的殷痣這次選擇相信一次。


    ……


    兩人在房間裏麵足足洗了一個時辰澡,房外的李劍也不著急,慢慢的等著兩人。


    此時的鄭芝龍穿著一套全新的衣服,隻不過不是他喜歡的白色,而是黑色,和周圍的人相比起來,就差胸前沒有繡上一個“李”字了。


    等殷痣和鄭芝龍出來之後,李劍也趕到很滿意,高興的說道:“洗好了我們就出發吧。”


    兩人不知道李劍接下來會帶著他們去哪裏,反正跟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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