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密密麻麻的房屋一直往上,盡頭最高處便是風雷堂的位置所在。


    邋遢老頭殷痣鳩占鵲巢,把戴宗兩人趕走之後,戴宗帶著李旦來到了已經空無人煙的風雷堂,在風雷堂的大廳裏麵停了下來。


    戴宗沒有辦法,隻有選擇相信殷痣所謂的一線生機,可是戴宗帶走李劍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李劍生機全無,早已經沒有了心跳,隻有後背不斷沁出的血液。


    風雷堂大大堂房門緊閉,戴宗將李劍放在地麵上之後自己癱坐在地上。嘴裏麵喃喃說道:“少爺,戴宗無能,不是對方的對手,沒能替你報仇。”


    戴宗現在已經放棄了相信殷痣一線生機的說法,在風雷堂裏麵仿佛失了魂一般。他曾經期待李劍幹完最後一單收手,順利的迴到呂宋,這樣就算是任務完成了,沒成想會造成現在的局麵,現在不但沒有報答李旦的救命之恩,反而將其獨子的性命也白白斷送。戴宗非常自責,這一切都是他的疏忽造成的,中了白沙的調虎離山之計。


    戴宗看著地上的李劍,悲痛的說道:“少爺,你曾言你沒有把我當做真正的師父,我也沒有把你當做真正的徒弟,你可知在老夫心裏麵,你就是老夫唯一的徒弟,這一點從來都沒有變過,為師未盡職責,把你教好,隻知道一味的袒護你,最終釀成大錯,你放心,為師處理完後事就來陪你,我不會獨活的。”


    躺在地上的李劍像是聽見了戴宗的心聲,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哀大莫過於心死的戴宗已經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留戀,可是突然就看見了李劍的動靜,戴宗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趕緊將手搭在李劍的手上。


    感受到李劍開始重新複蘇,傳來的微弱脈搏,戴宗立馬就想起了殷痣說的話。


    白沙的匕首明明刺穿了李劍心髒的位置,李劍的心跳停止跳動也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怎會突然有了生命的跡象?這讓戴宗匪夷所思,不過現在李劍有了動靜,戴宗的首要任務是趕緊將李劍救過來,不過空無一人的風雷堂沒有一個人能夠幫助他。


    李劍重新複蘇的脈搏越來越弱,戴宗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相救。


    情急之下的戴宗想到了一個方法,不過這個方法的代價可能過於大了,戴宗幾乎沒有猶豫便決定使用這個方法,戴宗臉上的悲痛之色逐漸散去,麵容慈祥的看著李劍說道:“少爺,為師今夜就一命換一命,彌補我的過失,如果我成功了,今夜過後,你我陰陽相隔,再不見麵。”


    戴宗不會猶豫自己做的決定,因為他的內心是將李劍當做自己真正的徒弟的。同時也沒有猶豫的時間,如果再不施救,李劍微弱的脈搏會再次停下來,到時候就神仙難救了。


    戴宗的方法很簡單,無非就是一命換一命,用他自己的命換李劍的命。


    風雷堂沒有一個人,自然就沒有會醫術的人救李劍,不過光靠普通的郎中,估計也救不迴李劍的這條命。


    筋穴通暢的人受傷之後本就比普通人恢複速度快上許多,戴宗要做的就是耗費自己所有的精力,幫李劍強行打通筋穴,以靈氣反補李劍的身體,來博取所謂的一線生機。


    戴宗不能保證這樣做是否真的能夠把李劍從鬼門關拉迴來,但是哪怕隻有一絲的機會他也不會放過,因為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戴宗不知道的是,其實這種事情已經有過成功的案例,那就是被他扯下麵罩假扮白沙的邱天,邱天當年也是被他的師父強行打通筋穴,不過差別是是還多服了一碗藥……


    ————


    當白沙聽到殷痣想要收自己做徒弟的時候,嘴巴張的奇大,估計能夠塞下一顆鵝蛋!


    像殷痣這種武學大拿,如果放出風聲,估計願意做他徒弟的人可以從這座小島排隊排到呂宋,多少人夢寐以求卻求之不得的機會,白沙現在幾乎像是唿吸一下這麽簡單就唾手可得。


    白沙出海以來多次身犯險境,雖然每次都成功化解了危及,不過依舊沒有足夠的安全感,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自身的實力不夠強大,他也不能忍受住這個天大的福分,能夠做殷痣的徒弟,這是八輩子積下來的福分。看看殷痣唯一的徒弟,一荒大哥,再看看殷痣本尊剛才的出手,就連強如戴宗也不是他的對手,白沙如果答應殷痣,做了他的徒弟,前途自然不可限量,而且等於是得到了一座大大的靠山,加入殷痣以此加入船隊,白沙不敢想象船隊接下來的實力會突飛猛進到哪種程度,這是大家都願意看到的結果,白沙按理說沒理由拒絕。


    白沙沒有急於迴複殷痣的要求,而是問道:“前輩,先前你說李劍還有一絲生機,這句話到底是真的?還是不故意欺騙戴宗的?”


    殷痣點點頭說道:“我說的一線生機是真的,不過希望非常的渺茫。”


    “不可能,李劍的心髒已經被我洞穿,而且已經停止了心跳!”白沙肯定的說道。


    殷痣看著一臉不信的白沙,解釋道:“這大千世界離奇的事情多了去了,有時候你看見的,感覺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你認為刺穿了李劍的心髒,卻不知道他命不該絕。李劍心髒的位置異於常人,微微有些偏移,所以準確的說你沒有刺穿他的心髒,而是劃破了他心髒的邊緣,不過這已經是要命的傷,他同樣會死的。”


    白沙接著問道:“既然如此,李劍為什麽還會有一線生機?”


    殷痣像是迴憶起什麽往事,眼神看向遠處說道:“他畢竟是李旦的兒子,而且是獨子,哪有這麽容易就會死掉,身上肯定有續命的東西,就好像是你身上佩戴的海洋之心,相信你已經感受到他的神奇,但是你能解釋他為何會如此神奇麽?”


    白沙摸了摸懷中的紅色石塊,心想每次受傷之後這塊紅色石頭都幫上了大忙。


    白沙想了想,問了一個問題:“前輩,假如先前你說李劍還有一線生機的時候,我叫你幫我殺了他,你會幫我這個忙麽?”


    殷痣饒有興趣的看著白沙說道:“小子,你的戾氣很重,這樣下去不好。我先前已經說過,李劍命不該絕,你先前在茅屋前麵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如果不是看你們實在應付不過來,我是不會出手的。”


    殷痣的救命之恩,白沙自然是記在心裏麵的,現在白沙隻有希望李劍活不過來。


    白沙也感覺到這段時間心裏麵的戾氣很重,不過白沙奉行斬草要除根,不然的話春風吹又生。


    殷痣想要知道白沙心裏麵的答案,繼續問道:“小子,你可願意做我的徒弟?”


    白沙反問道:“前輩,我之前問過你,如果我不在船隊,你是否還願意加入我們的船隊,你的答案是否定的,如果這次我能逃出生天,我就答應做你的徒弟。”


    活了這麽多年的殷痣哪裏聽不出白沙的言下之意,道:“你要離開船隊?”


    白沙沉默了,他對這支船隊的感情投入了太多,不誇張的說,他是船隊的靈魂人物,船隊能夠走到現在,白沙功不可沒,但是他必須要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那就是離開船隊。


    從知道李劍是李旦之子的時候白沙就萌生了這個想法。風雷堂,甚至是戴宗這種高手都是替李旦辦事,作為縱橫東南海的李旦,白沙不難想象李旦的勢力究竟有多強大。之前得罪李旦的勢力,其實白沙都是首當其衝的“罪魁禍首”,鄭芝龍和其他船員不過是幫助他,並不是真正的挑事者,戰鬥序幕的掀起者。


    白沙現在依舊希望李劍死,就算李劍僥幸活了過來,定然是不會放過他的。


    白沙不希望連累其他人,如果自己離去,憑借藏寶圖的存在,也許李旦會放過鄭芝龍。沒有馬上答應是否願意做殷痣的徒弟依舊是這個原因,殷痣確實很厲害,不過對上李旦,白沙心裏麵沒底,一荒大哥還要等著和他的師父殷痣相見,白沙也就不願意拖累殷痣前輩。


    “我不得不離去,這樣才能給船隊的每一個船員一線生機……”白沙苦笑著說道。


    殷痣對白沙的迴答很不滿意,道:“李旦的勢力很強大,不過老夫孤身一人,帶你安全離去也是做得到的。如果你執意要離開船隊,我們就一起去找一荒。”


    白沙很感激殷痣,他對這個不知道到底看上自己哪裏,非要受自己做徒弟的老人說道:“前輩,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們的方向不一樣,我雖然決定離開船隊,不過我的方向依舊是呂宋,在船員們遇到危險的時候,如果能夠出一點力,我會在暗中保護他們。”


    “我先不去尋找一荒,我一直陪著你怎麽樣?”殷痣繼續說道。


    白沙深吸一口氣,道:“這次要是沒有前輩出手,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裏,難道沒有前輩在身邊我就不活了?讓我一個人獨自闖闖吧,我相信我自己!”


    殷痣不在勸說白沙,他日兩人能不能見麵,是否有成為師徒的緣分,一切且看天意。


    白沙心想雖然離去,不過好像不是很孤獨,他還有幼貓作陪。


    白沙緩緩說道:“前輩,我知道你到現在都沒有坦白為什麽非要收我做徒弟,其中肯定有什麽不能說的秘密,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一下。”


    殷痣哈哈笑道:“小子,確實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說,這樣吧,你能成功過了這一關,它日我會告訴你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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