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圓日瞬間就升起了,刺眼的白光將深夜入睡的白沙刺醒,揉了揉發澀的眼睛,然後坐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此時的鄭芝龍也醒來,不過看看樣子睡意還未退散。


    夜眠岸邊,白日裏灼人的溫度入夜微涼,十分好入睡,擾人清夢的不僅僅是刺眼的白光,還有響起的哨子聲。


    哨聲短促尖銳,像是在召喚什麽東西。


    這個哨子聲大家都很熟悉,這是船長李旭唿喚禿鷹的哨子。兩人一聽哨聲,睡意立馬就如潮水般退散,趕緊看向哨聲傳來的方向。


    夜烤禿鷹的白沙知道大事不妙,吧唧一下嘴巴發現禿鷹肉味餘存,這下好了,正主找上門來了。


    岸邊上船長李旭正沿岸吹著哨子,滿臉的焦急,快速的小碎步讓圓滾滾的肚子上下顫動。


    其實很早船長就出來尋找禿鷹了,隻是白沙二人休息的地方離大家稍遠,船長才找到這裏而已。


    鄭芝龍趕緊整理了一下衣物,站起身來向著船長走去,白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在後麵。


    “芝龍,你有沒有見我的禿鷹,一早就未見其蹤影,我一直找不到。”船長李旭走近後著急的詢問。


    鄭芝龍沒有一絲猶豫,搖搖頭表示沒有看見。


    船長的目光也就自然地落在白沙身上。


    “我也沒有看見。”正在扣牙縫裏細碎鷹肉的白沙說道。


    神色失望的船長李旭突然看見了白沙腰部不起眼的彈弓,眼神開始凜冽起來。


    白沙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彈弓,然後抽出來藏在懷裏。


    這個動作明顯是做賊心虛了,不過白沙還是很鎮定,不言不語。


    “我的禿鷹在哪裏?”船長李旭冷聲看著白沙問道。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和白沙脫不了幹係。


    白沙咽了咽口水說道:“我真的不知道,船長不是以為我的彈弓能打得到你的禿鷹吧?”


    這個島嶼上能夠威脅到禿鷹的動物基本沒有,而船員們也不會對禿鷹下手,現在的船長李旭不得不懷疑白沙。


    既然對白沙有所懷疑,自然是要對周圍仔細檢查。船長李旭徑直從兩人中間穿過,開始在兩人休息的地方查看起來。


    白沙和鄭芝龍睡的旁邊升過火,不過現在隻剩下一堆灰燼而已,不過當船長李旭在灰燼旁走過稍微停留的時候兩人的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


    稍作停頓的船長繼續尋找蹤跡,向著岸邊走去。


    白沙鬆了一口氣,還好對方什麽也沒有發現。昨夜自己把禿鷹身上的羽毛及內髒等沿著岸走邊扔到了很遠的地方,現在已經不知道被海水卷到了何方。可是突然蹲在岸邊的船長有讓白沙不安起來。


    發福嚴重的船長費勁的蹲在岸邊,像是有所發現。


    “啊!~”悲痛夾雜著憤怒。


    蹲在岸邊的船長李旭發現了一支羽毛,恰巧這支羽毛上麵附著一根細細的腸子。和禿鷹朝夕相處多年的船長豈會不認識這是禿鷹的羽毛,當下悲憤的叫出聲來。


    船長將附著在羽毛上麵的細腸清理掉,然後拿著羽毛飛快的來到白沙身邊斬釘截鐵道:“我要殺了你!”


    白沙心想自己明明已經把這些殘渣扔的遠遠的了,怎地還會出現在此地,不會是自己點背,海水又將這些東西衝到了這裏?來勢洶洶的船長容不得白沙多想,看對方的樣子這件事情是不會善了了。


    “看來船長認定是我殺了你的禿鷹?”白沙問道。


    船長李旭雙眼已經布滿了血絲,滾滾的圓肚子也顫抖了起來:“難道還不夠明顯,你這小賊,看在芝龍的麵上我不與你為難,你居然殺害了我的愛寵!”


    這邊的動靜已經引起了其他船員的注意,大夥都紛紛圍了過來。


    白沙看了一眼岸邊的海水,平靜的狡辯:“海水是會動的,你在這裏能找到羽毛,說不定在其他地方也能找到,這並不能說明我就是殺了禿鷹的兇手。”


    鄭芝龍在一旁也趕緊說道:“李叔叔,這可能是一個誤會,昨夜白沙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保證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


    禿鷹在船長心裏的地位可見一斑,聽見鄭芝龍發聲,船長竟是絲毫不給麵子的說道:“我念你是黃程大哥的後輩,這裏沒你什麽事,我的直覺告訴我禿鷹就是他殺的!”


    鄭芝龍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說,當下便不再言語。


    陸續圍過來的船員都被這件事情震驚了,看著怒氣衝冠的船長手裏麵托著一支羽毛,船員們大氣都不敢喘。


    “如果真是白沙殺了禿鷹,那就不能放過他!”其中一個船員說道,其他船員有些沉默,有些跟著附和。沉默的船員大多都是這次在小鎮上招募的新船員,他們大多認識或見過白沙。


    白沙冷笑著說道:“船長僅憑直覺就認定我是殺害禿鷹的兇手,未免也太不講道理。”


    “小子,我不是笨蛋,至於證據這種東西,在我的船隊裏麵可有可無,我是船長,我說的話就是證據!”失去理智的船長李旭說罷便抽出腰間的長劍,準備殺了白沙泄憤。


    鄭芝龍見勢不妙,趕緊出手製止。


    “叮~”清脆的聲音響起,鄭芝龍膂力過人,幾乎同時抽出自己的佩劍格擋住了船長李旭的一劍,與此同時白沙向後退了一步。


    “你敢?”船長李旭嗬斥道。


    船長李旭的手有些發麻,一劍遞出他就知道不是鄭芝龍的對手,李旭大可以召集船員對兩人圍攻,不過鄭芝龍身份特殊,不好撕破臉皮,他多少還是有些忌憚的。不過白沙就在眼前,如果不殺他也難解心頭之恨!


    鄭芝龍收起佩劍,站在白沙的前麵然後抱拳說道:“請原諒芝龍的魯莽,芝龍曾答應過一個前輩要保護白沙,剛才的逆上之舉實屬無奈。”


    船長李旭氣的吹胡子瞪眼,一時之間雙方互相不讓步,形成了僵局。


    船長李旭稍稍平複心情,壓低聲音說道:“芝龍,其他人不會也不敢對我的禿鷹下手!”


    鄭芝龍無言以對,白沙他保定了。


    這時副手李顯站了出來,向白沙遞了一個眼神說道:“白沙,還不趕緊認錯!”


    白沙腳下沒有任何動作,認錯是不可能的。


    “認錯?我的禿鷹之死認錯就能解決?”船長李旭看著副手冷聲說道。


    被嗬斥的副手李顯身體一震,趕緊惶恐說道:“是弟弟唐突了,還請船長責罰。”


    副手李顯有些言猶未盡,試探著說道:“船長,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船長李旭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個字。


    得到許可,副手李顯道:“白沙和大家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武術修為超群,船長亦是如此,如果兩人公平決鬥,白沙要是能夠撐得住一炷香,這件事情就作罷怎樣?”


    船長李旭冷哼一聲:“什麽時候要由你來安排?”


    這一問讓副手李顯更加惶恐了,趕緊說道:“在下失言,請船長降罪。”


    “罷了,也說得也不失是一個好主意。”說完眼光落在白沙身上,等著對方的迴應。同意這個意見也是無奈之舉,白沙有鄭芝龍護著。不過要是對決的話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


    白沙剛有動靜就被鄭芝龍製止:“不行,船長武力在你之上。”


    白沙搖搖頭,推開鄭芝龍道:“都說了各讓一步,你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了不是麽?放心,一炷香而已,我頂得住。”


    船員們不約而同的紛紛後退,留下中間足夠寬廣的場地。鄭芝龍勸說無果,也隻好退在一旁,隻是手已經放在了佩劍上,隨時準備出手。


    副手李顯拿出一支香點燃插在地上,退在一旁不再言語。


    “你挑一件趁手的兵器,我不想占你的便宜。”船長李旭冷聲說道。


    白沙摸出匕首做出防禦姿態。


    “不用了,這件匕首很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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