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海中,蠍子已經沒有想過能活著迴去。原本對那神秘人還有一些恨意,此時被冰涼的海水一激,也神奇的消失了。


    他雖然會遊泳,但不可能遊到岸邊,路上還有那麽多警察。他放棄了掙紮,就這麽向著幽黑海底沉下。


    上方是陽光照亮的海水,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海淵。他就處在這光明與黑暗之中,向著黑暗沉去,逐漸遠離光明。


    海水灌入鼻腔,肺部,讓他很難受。但他竟然以強大的意誌力努力控製著自己不掙紮,就這麽沉淪下去。


    這是一種很可怕的刑罰,看著自己逐漸跌入深淵,看著自己生命一點一點流逝。可他卻在此時笑了,海水順著他裂開的嘴角灌進去,讓他忍不住想咳嗽,但吸氣時,又從鼻腔灌入……


    都說人在將死之時,會看見自己的一生。可蠍子此時卻什麽也沒看見,隻是覺得安詳。


    從小就是混混,讀書是毆打老師,輟學,混社會了也是收保護費,過著有一天沒一天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父親病重,看著病床上的父親和唉聲歎氣的母親,他做了此生第一件大事,搶劫……


    “有個狗屁的迴憶。”蠍子皺著眉頭難受的笑罵道,這輩子沒什麽能力本事,沒少幹壞事,殺人放火搶劫,唯一的一件好事就是當年喝多了從一群混混手上救下了妻子。又酒後亂性,有了如今的兒子。


    這娘倆以前跟著自己沒少吃苦,自己這麽死去,蔡家想來也不會為難她們,自己留下的錢也足夠她們用了。


    哦!還有一件事。


    蠍子感覺身體好重,眼皮很沉,渾身沒有了力氣,從來沒有這麽累過。他努力的掙紮著,從腰間摸索出一把小刀,一狠心,在自己的大腿上紮了一刀,血液噴出在海水中漂蕩開來。


    他沒什麽文化,但依稀記得,在什麽電影中有說話,鯊魚能在很遠的地方嗅到血腥氣味。


    “這樣,應該可以毀屍滅跡了吧。”


    蠍子安詳的笑著,閉上了雙眼。殺人放火毀屍滅跡的事沒少幹,沒想到最後一個毀滅的屍跡是自己。


    當蠍子徹底昏迷時,一個黑色的影子從他身下遊蕩而過,這影子十分細長,像一條海蛇一樣,卻十分龐大,蠍子的身高僅僅是它的粗細。


    黑影在蠍子周圍遊蕩了一圈,隨後將他卷了起來,身軀猛然一發力,霎時間,這裏的海水爆發出無數的氣泡,黑影已經帶著蠍子不見了蹤影。


    ……


    貨輪已經停下,船長和那些手下都已經被銬了起來蹲在地上。


    十幾名潛泳人員已經上上下下十幾次了,都沒有找到蠍子的蹤影。


    “報告,沒有發現!”


    最後一名帶著氧氣瓶的人迴到了船上,還是沒有發現。


    “報告,周圍三海裏也沒有目標。”指揮官的對講機中傳出聲音,那是直升機在海麵低空搜索。


    “報告,沒有發現……”


    “報告,沒有發現……”


    一句句沒有發現傳來,指揮官的眉頭深深皺著。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麽就消失了呢!


    “繼續布防,擴大到周圍4海裏,再派一百名潛水人員過來擴大搜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指揮官下令道。


    “對了,那個船長怎麽樣了,有結果了嗎?”指揮官問道。


    “報告,還沒有。”旁邊一個士兵迴答道:“目前隻在他後腦處找到一根肉刺,初步懷疑是某種混合毒素,需要進一步的治療。”


    “先派人送他去醫院診治,嚴加看守。”指揮官冷冷道:“一道蘇醒,立即上報。”


    看著遠方平靜的海洋,指揮官如鷹一般的眼光掃視著一切,眉頭緊皺,死死捏著護欄,憤怒流露於表。


    “怎麽,生氣了?”一個高挑身材穿著白大褂的護士走到他身旁,遞給了他一支煙。


    指揮官也沒拒絕,恨恨的抽了起來。


    “這種事以前很常見的。”女人抽著煙,依在護欄上望著海洋:“放心吧,京都那位已經知曉,他逃不過的。”


    “我十八歲參軍,二十二歲上艦,如今已經三十八歲,一轉眼間,就二十年了。”指揮官歎了口氣,抬頭望向天空:“當初我得知你們這種人的存在時,就驚訝與你們的力量,也想變得和你們一樣。


    八年前,孤狼一個二流進化者在我們海域劫殺漁民,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跑到了公海。我們那時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逃離。


    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期待和你們一樣了。所謂華夏的底牌,在人民最需要的時候沒有挺身出來,要你們有什麽用?


    我要用我的船,我的炮,守護我的國家。而不是靠你們!”


    “所以你才那麽排斥我登船?”女人嘲笑道:“這人資料上雖然顯示是個普通人,可普通人能無裝備潛水一個小時?


    就這麽一名進化者,讓你們上百人忙活了這麽久,連根毛都沒找到。你的船,你的炮,有什麽用?”


    “我會找到他的!”指揮官神色堅毅:“我永遠不會把我的國家,交給你們這種人守護。”


    女人無奈的笑著搖搖頭,不再和他多說,轉身離開。


    烈日照耀,一個無名小島的岸邊,渾身被海水浸透的蠍子,緩緩睜開了雙眼,他舔了舔龜裂的嘴唇,用手擋著頭上刺眼的陽光。


    噴刺毒蜂適時出現,渺小的身軀卻提著一個不大的椰子,飛刀蠍子身邊。


    “我,沒死?”蠍子看著噴刺毒蜂,有些迷茫,但喉嚨處傳來的灼燒感,讓他沒有那麽多精力去思考,他努力的站起身來,用小刀在椰子上挖了一個洞,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喝完了椰汁,他又破開果殼,挖出果肉吃了,這才扔下。


    蠍子一吃完,從這個小島深處飛來一股黑色的旋風。蠍子淡淡的看著,心裏已經有了答案。自己看來是被那前輩救了。


    “放心休息,你的妻兒我已經有了安排。”


    蠍子看著這些野蜂組成的漢字,心裏有種說不出的不爽,有種淡淡的被出賣的感覺。


    可自己又能怎麽樣!


    蠍子摸出手機看了看,發現已經徹底黑屏。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隻能希冀於那神秘前輩真的救下自己的妻兒了。


    事實上,在下達了救下蠍子的命令後,楚河就已經前往了蠍子妻兒的住所。小甲潛伏期間,早已經把消息摸的一清二楚。


    在小甲的指引下,楚河來到了一個不打的小區內。這個小區隻有一個入口,把守入口的都是蔡家的人,裏麵住著的,幾乎都是蔡家下屬的親朋好友。


    蔡家給了他們一個安身之所,同時這也是讓他們主動把家人交了出來。一但背叛,家人也會跟著遭殃。


    楚河來到蠍子妻兒的房屋外,用監察陣法查看了一下,隻有蠍子的妻子在裏麵弄著飯菜。他的兒子在上小學,還沒有迴到家。


    楚河敲了敲門,蠍子的妻子應了一聲,還以為是兒子迴來了,連忙放下廚具,打開房門:“陽陽,都跟你說多少次了,出門要記得帶鑰匙!”


    咦?沒人?


    女人伸頭在門外看了看,嘀咕道:“難道是我幻聽了?”


    “你是蠍子的妻子吧?”楚河開口說道。


    “誰,誰?”正要關門的女人嚇了一大跳,大聲叫道。


    “別擔心,我是蠍子的朋友。”楚河說道:“蠍子現在有危險,擔心對你們娘倆不利,我來帶你們走。”


    “他有危險?”女人聽到蠍子愣了愣,隨後嘲諷道:“你怎麽不去救他還有空來管我們母子倆?死就死吧,死了更好。”


    楚河愣了愣,沒找到,蠍子和妻子的關係,也不怎麽樣啊?


    “既然如此,抱歉了。”楚河歉意一句,一個手刀將女人打暈了過去。將她扶到沙發後不久,她的兒子也迴來了。楚河也懶得多說,再次打暈,然後將兩個人都架到了車裏。


    還別說,蠍子對這母女倆還挺照顧的,配的別也不差,怎麽也要個二十來萬。


    開車離開的路上,楚河沉思起來。現在蠍子不在,他應該找誰幫忙看著著母子倆呢?三家人絕對不能找,蔡家和自己又沒關係……


    “好難啊!”楚河感慨,沒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勢力,辦事總是有些麻煩。


    “吱吱,吱吱……”


    小甲在旁邊叫著,給楚河支著招。


    “你是說,放到蠍子身邊去?”楚河搖搖頭:“太遠了,送不過去啊!”


    噴刺毒蜂不可能抓著人飛行上百公裏,中途就直接在空中跌落了。


    “吱吱,吱吱。”


    “放水裏?讓蟲族從海裏遊來?”楚河聽著小甲的話有些驚訝:“可以嗎?這可是上百裏的路程啊,水路彎彎曲曲還會更遠。”


    “吱吱,吱吱!”小甲得意的手舞足蹈起來,很是自信。


    既然如此,那就這麽辦吧!


    楚河實在沒想到好的辦法,驅車來到了江邊。現在還是白天,等夜晚再行動。同時他還去買了一些吃食,等會這母子倆醒來也餓了。


    夜幕緩緩降臨,楚河趁機買了一隻用漿劃動的小船,能裝的下母子二人,隨後來到一段偏僻的流域,講二人放了上去。


    蟲兵早已經從大海來到了這裏潛伏,等待著小甲的命令。


    “你也別裝睡了,我對你們沒有惡意。”將母子二人放到了船上,楚河開口道。


    隻是沒人迴應他,他也懶得找不自在,把吃食飲水等物放進了小船裏:“放心,很快你就知道我做什麽的了。”


    黑影從江底潛上來,貼在小船底部。這隻蟲兵身體一發力,小船便如快艇一般尾部炸起無數水花,載著蠍子的妻兒迅速遠去。


    “搞定了。”楚河舒了口氣,終於把蠍子這事搞定了,相信有著控蜂能力的蠍子,帶著妻兒在那座島上暫時也能過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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