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答道:“他陪天子王城的大祭司來買丹藥。”


    申陽問:“買丹藥可以去天子王城的店鋪買。他怎麽會來這裏?”


    中年人唯唯諾諾,不敢多說話。


    申陽轉身衝安康、南宮曼尷尬地一笑,道:“來的是我的師叔,我且去看看他來有何貴幹。兩位請隨我這邊來。”


    他轉了個方向,不再向正廳走,而是準備去右邊的側院。剛走到院門口,就聽到正廳門口有人朗聲道:“掌門迴來啦?”


    申陽轉過身,向正廳施了一禮:“申陽見過師叔。”


    安康見到正廳的台階上站著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


    和麵色陰鬱的申陽比,安康對這位神仙般模樣的老者顯然印象要好得多。他臉上呈現出和悅與淡然的神情,這才是一位修行者應有的樣子。


    申陽的師叔拈著胡須一笑:“看來來了兩位貴客。”


    申陽隻好帶著安康、南宮曼走過去介紹完畢,進了正廳。


    正廳裏坐著另一位灰袍老者,麵色比申陽還要陰鬱,一副死魚眼打量著進來的安康和南宮曼。


    連安康和南宮曼向他施禮,他也隻是抬了抬眼“嗯”了一聲,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看來這位就是天子王城來的大祭司了。


    申陽對他的師叔態度看起來很客氣,其實很冷淡。但對這位天子王城來的大祭司倒是謙和、恭敬得很,就像他和安康說話的態度一樣。


    聊不多時,申陽對待安康的態度,令他那位叫穀梁辛白的師叔奇怪,也讓大祭司多打量了這位十幾歲的少年一眼。


    作為一位祭司、一位宗門的掌門,他們很少見到申陽對什麽人這麽客氣過。


    而且不隻是客氣,簡直是敬重。


    如果對方是王侯、國君,或者法力超群的祭司、術師那也就罷了,可是對方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他旁邊的那個女子,也不過二十歲左右。


    按說大祭司是從天子王城來的,天子和各諸侯家中有什麽少年公子的話,他必然是有些印象的。可是這位少年大祭司從未見過。


    “這兩位是?”穀梁辛白指著安康、南宮曼問。


    申陽明明剛才見麵的時候已經介紹過一遍了,現在師叔還在問這兩位是誰,顯然是對他們的身份比較好奇。


    於是申陽把安康和南宮曼又介紹一遍,重點提及了安康率領一幫初通法術的少年收複固山城的壯舉。


    如果是尋常人,聽到大宋國的軍隊都收複不了的固山城被一幫少年收複了,必然會十分震驚。但是穀梁辛白和大祭司不為所動。他們對世間這種俗事並不感興趣,他們感興趣的是申陽本人為什麽會敬重這兩位後學。


    “這位安大公子雖然年僅十餘歲,可是法術超群,遠在我之上。”申陽不得不再次說明。


    其實他根本就不想對師叔和大祭司說明什麽。


    這個煉丹之所是他的地盤。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帶誰來就帶誰來,沒有人能管得著。反倒是這位師叔不向掌門請示就帶了外人來這個絕密之處,而且還是王城來的大祭司,應該是你們向我解釋才對啊。


    穀梁辛白聽申陽說這位少年法術比申陽還高明,臉上流露出異樣的神情。顯然他是不相信的。不過,來的畢竟是客,他倒是沒有說什麽。


    主隨客便。穀梁辛白和安康、南宮曼說了一些體現待客之道的冠冕堂皇的話。


    然而,那位大祭司卻沒有穀梁辛白這樣客氣。


    “申陽,你說這位少年法術比你還高明。何以見得啊?”


    申陽隻好把在新城的演武場中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兩個老者聽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引雷術?”大祭司麵無表情地說,“這隻怕是幻術吧。申陽,你被他們騙了。”


    “可是……”


    申陽正要分辯,他的師叔穀梁辛白說:“申師侄,不說這些了。大祭司今日難得親自駕臨此處,是有要事的。王城的一位王子病入膏肓,天子請大祭司為王子煉一粒保命丹。他四處尋訪靈藥都未曾找到。聽說我們此處新立了丹鼎,便來尋訪是否有他需要的靈藥。”


    申陽說:“我們帶來的藥都放入丹爐中了。其它的藥都存在宋國的京城裏。如果需要的話,過幾日我迴京時再請人給大祭司送去。”


    “哦。”穀梁辛白迴頭看了大祭司一眼,把胡子一捋,對申陽說,“那棵千年何首烏……”


    “那是宗門傳下來的鎮洞之寶,不可輕易動用。”申陽不等穀梁辛白說完趕緊說。


    安康聽了這一句話倒是吃驚得很。


    看來那株何首烏不僅是鎮洞之寶這麽簡單,而是曆代傳下來的寶貝啊。申陽不給他的師叔,也不給這位頗具權威的大祭司,而是要送給自己。自己真的有他想象的那麽重要嗎?


    穀梁辛白沒有說話。大祭司卻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你的藥便是天子的藥。這丹藥是天子要來治愈王子的。申陽,你就不要吝惜了。等王子的病好了,我自當稟告天子重重賞賜予你。”


    申陽說:“賞賜不敢當。可是這何首烏萬萬不可獻出。請大祭司再尋些別的靈藥吧。”


    “申陽,你以為我是來向你求藥的嗎?”大祭司厲聲說道。


    他的嗓音不大,但是聲音卻在大廳中迴蕩,竟然比廳外的雷電聲音還令人震撼。


    安康確實震撼。之前申陽在演武場中能把聲音傳送到每一個人耳中,現在大祭司的聲音竟然有這種恢宏的效果。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利用聲學原理的。


    “我不是來求藥的,是來取藥的。我親自前來,已經是給了你麵子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大祭司,請恕我難以從命!”申陽向大祭司鄭重地施了一禮。


    穀梁辛白向申陽喝道:“申師侄不得無禮!你難道還沒有聽出來,這是王命嗎?你如果不獻藥便是違了王命。死罪!”


    “申陽寧願以死護藥!”申陽不卑不亢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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