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致遠出聲道:“我的誠意已經拿出來了,現在也想知道您的態度。”


    這本就是一本萬贏的買賣,從一開始的聯姻對象梁諾一變成現在的喬予桐。


    一個人是遲懷文的為了利益強加給遲樾的,而另一個則是遲樾自己的選擇。


    他的兒子他再了解不過了,對遲樾來說,世間上的事情隻有兩種,他願意的和不願意的。


    遲樾的種種舉動也在向他證明,喬予桐在他心裏的位置。


    遲懷文根本無權幹涉,他也想過用一些手段去牽製,不過到底還是顧及遲樾那邊。


    如今看來,一切的事情好像都迎刃而解了。


    無論梁諾一還是喬予桐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們都是梁致遠的女兒。


    遲懷文在內心盤算著,終於出聲道:“原來您這是作為娘家人在跟我談判,這恐怕不是交易,而是囑托吧。”


    梁致遠沒有否認,“這中間的事情可能有些複雜,我可能不能和你一一道來,但您是聰明人,我不用說您應該就明白,沒錯,我是想把女兒托付給你們遲家。”


    遲懷文笑了笑,“我明白了。”


    聰明人之間說話也不用解釋的太多,前提條件已經說明白了,那後續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如果您方便的話,我這邊可以立馬簽訂合同,開始我們的合作。”


    見梁致遠如此開門見山,遲懷文自然也很幹脆,“好,那姑且也算一家人了,其他的話就不用多說了,畢竟我們的目標是共贏。”


    ......


    “梁董,梁董?”


    在梁致遠思緒萬千的時候,車子已經抵達了公司門口。


    他緩緩迴過神來,下車往公司裏走去。


    一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見到他紛紛駐足問好,但是梁致遠隻是徑直走著,最近的心緒過於複雜,他的眼裏已經容不下其他的東西了。


    剛準備進辦公室,身側的助理就突然出聲道:“梁董,有客人來了......”


    語氣裏滿是小心翼翼,但是梁致遠現在誰也不想見。


    問都不問一句,冷聲道:“說我沒時間,迴絕了吧。”


    助理臉上滿是糾結和為難,即便是梁致遠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仍舊喃喃道:“可是......”


    梁致遠見狀問道:“是誰?”


    助理這才小聲道:“是秦家那位......”


    梁致遠這才頓感詫異,秦俊成這麽會突然找上門來。


    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話在秦俊成身上尤為典型。


    自從兩人二十多年前因為一些事情斷交,他從未有主動聯係過他。


    即便是在一些場合遇見,也像是沒看見一樣。


    眼下突然上門,梁致遠有種很強烈的直覺,一定和喬蓁有關。


    他誰都可以不見,唯獨秦俊成,是盼都盼不來的。


    於是轉頭看向助理,“他現在人在哪裏?”


    助理指了指旁邊的vip待客室,“那邊,聽說已經來了有一段時間了。”


    待客室裏,秦俊成手中翻閱著梁氏集團的招標海報,滿滿的商業氣息,他看了兩眼就扔在一邊了。


    自從接到遲樾的電話,他其實心裏就一直惦記著。


    心裏又始終邁不出去那個坎兒,他和梁致遠曾經的關係有多好,現在兩人之間的氛圍就有多決絕。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都一樣,誰也沒從過去的漩渦中走出來,甚至是越陷越深。


    這樣想著,心裏就湧上了一股苦澀。


    不知等了多久,門口終於傳來響動。


    梁致遠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兩人對上視線,誰也沒有先說話,氣氛一時之間再次變得微妙起來。


    或許是覺得難得,良久後,還是梁致遠先開了口。


    “我沒想到,你居然會主動來找我。”


    畢竟秦俊成在他麵前已經發了毒誓,上次在南城相見已經是情理之外。


    如今又是直接找到公司裏來了。


    秦俊成的表情也是有些尷尬的,出聲迴道:“受人所托罷了,你以為是我自己願意來的嗎?”


    梁致遠已經習慣他的說話方式,也能猜到他是為了什麽事情。


    但還是求證道:“我能問一句是受誰之托嗎?”


    他其實打心裏還是想聽見喬蓁的名字的,他終究還是放不下。


    秦俊成一眼看出他心底的小九九,冷哼一聲,“別想了,和喬蓁沒關係,是遲樾讓我來的。”


    梁致遠微愣,“遲樾?”


    秦俊成點點頭,“別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你背地裏到底和遲懷文達成了什麽協議?”


    梁致遠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想過瞞著誰,合作也不是一件小事兒,他隻是沒想到最先有反應的居然是遲樾那邊。


    想必應該也是為了喬予桐。


    “隻是普通的商業合作罷了,怎麽,你連這件事也要插手。”


    雖說梁致遠心裏對秦俊成也是有愧的,但這代表他就可以插手他的家事。


    秦俊成不怒反笑,“你們梁家和遲家的關係也算是岌岌可危吧,現在卻又開始談合作,看來是完全不顧家裏那位的意思了?”


    梁致遠見秦俊成直接把丁蓉拉進來了,從容不迫的迴道:“我和丁蓉已經辦理離婚了。”


    秦俊成聽見這話很是意外,畢竟他對丁蓉也有著一定的了解,沒想到兩個人現在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梁致遠看著他意外的表情,緩緩出聲道:“俊成,活到這個歲數,去怨去恨都已經沒用了,再為自己活也已經晚了,我隻想把眼前這些繁雜的事情一件件處理好,無論是補償也好,責任也罷,你能明白嗎?”


    秦俊成知道梁致遠心裏並不快活,看到他這樣自己應該是覺得開心的,可是並沒有,那種共情和苦澀是溢於言表的。


    沒有誰是獨善其身的。


    “所以說,和遲家之間的合作就是你對她的補償?”


    梁致遠垂下視線,“我虧欠的太多了,哪裏是輕輕鬆鬆就能補償的了的,和遲家之間的合作,我隻想讓她以後能幸福一點,遲懷文這個老狐狸你也是知道的,把利益看的比什麽都重要,要是我不搭句話,我害怕他苛待予桐。”


    秦俊成沒有說話,他能理解梁致遠的這份心,當初遲樾為了得到遲懷文認同所做的努力他也都看在眼裏。


    所以當初才會出手幫他拿下京北市政的那個項目,間接說來,其實為的也是喬予桐罷了。


    “這個問題你倒是無需擔心,遲樾那孩子待予桐是真心的,把她看的比什麽都重要,就算是他老子也拿捏不到他。”


    不知不覺,兩人交談的語氣已經緩和下來了,可能連他們自己都沒有發現。


    或許是因為兩人的共同目的都是一樣的。


    梁致遠長歎一聲,“有遲樾在,我當然是放心的,那是人家的真心,我隻是想也做出自己的那一份,俊成,我知道你來的目的,你放心,我不會去打擾她們母女二人,我隻是希望也能做些什麽,不然這心裏堵啊。”


    秦俊成聞言沒有再說什麽。


    他來之前已經打了千萬次草稿了,準備將梁致遠臭罵一頓,讓他離喬蓁母女倆遠一點,不要在假惺惺的用錢去侮辱了。


    但他終究忘了,喬蓁也是梁致遠久久不能忘懷的傷痛,而喬予桐是他在暗處二十多年都不知道的親生女兒。


    在這場博弈中,沒有人是贏家。


    強扭的瓜不僅不甜,也毀掉了每個人的人生。


    “既然如此,你心裏也都清楚,我就不用多說什麽了,予桐覺得有負擔也是能理解的,畢竟突然冒出來一個親生父親,她心裏也肯定很難釋然接受。”


    到最後的時候,秦俊成出口竟是寬慰他的話。


    這讓梁致遠的心中燃起了希望,畢竟是曾經的舊友,他也很難做到視而不見。


    “俊成,二十多年了,你我之間的那些隔閡也是時候消除了。”


    秦俊成隻是道:“你我之間哪裏是什麽隔閡,大家各有各的處境罷了,我們也隻是做出了各自的選擇,更沒有什麽對錯可言。”


    梁致遠眸中逐漸濕潤,“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


    一下子拉近兩個人的距離顯得稍有倉促,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


    隻願以後還有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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