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帶著數不清的疲憊,他好像陷入了一個淺度的睡眠。


    再醒來的時候,他茫然的環顧著四周,有點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感覺。


    緊接著就看見喬予桐邁著輕快的步伐出來的樣子,在茫茫人海的校園中,所有的青春洋溢寫在那張臉上,是純碎,是靈動。


    是他身上從未有過的東西。


    也許是因為這樣,才會將兩個人牢牢的綁在一起,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吸引力。


    喬予桐一出校門就看見了遲樾的車,麵試很順利,她也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不隻是她,向安易也一樣,臨走的時候拉著她的手,要一起吃飯,喬予桐想到遲樾隻好婉拒。


    她朝他跑過去,一轉眼的功夫已經到了眼前。


    “你一直在這裏等著我?”


    遲樾點點頭,“剛才在車上小小的睡了一下。”


    喬予桐看著遲樾,突然有些著迷,可能是周遭濃重的校園氣,還有他幹淨俊逸的臉龐。


    其實她一直很向往一段校園戀愛,兩個人可以一起去食堂吃飯,一起在操場散步,最後在送她迴宿舍。


    但是以遲樾的條件,好像不能正大光明的去做這些事情,好在戀愛的模樣有很多種,就算是這樣靜靜的坐著,她也很滿足,隻因為對麵的人是他。


    喬予桐係上安全帶,“我們去哪裏吃飯啊?”


    遲樾一邊啟動著車子,一邊迴答道:“我訂了一家川菜餐廳,你不是很喜歡吃辣嗎。”


    喬予桐迴道:“聽上去還不錯的樣子。”


    遲樾之所以選在那個地方,一是因為喬予桐喜歡,二是那個地方隱蔽但是並不安靜,或許離別的情緒可以分散一些。


    想到這裏,他深吸一口氣,“怎麽樣,結果?”


    喬予桐今天遇見的那個導師很好,對她的印象也很好,幾乎是沒怎麽問就直接錄取了,她準備的那些好像都沒有用上。


    “結果很好,不可置信的好,不僅是我,和我一起備考的學姐也錄上了,而且和我錄在了一個導師底下。”


    她興奮的分享著自己的喜悅。


    遲樾聽完肯定道:“意料之中。”


    能看出她還是很開心,不像昨晚那樣心思愁容的樣子,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沒有一點防備。


    兩人很快就到達了吃飯的地方,遲樾訂的是一間很私人的包廂,雖然是隔間,但是還是沒能掩蓋樓下的鼎沸聲。


    喬予桐看著他道:“好像隔音不是很好,你沒問題吧?”


    她知道遲樾不喜歡這種嘈雜的環境,覺得他隻考慮了她而忽視了自己的喜好。


    遲樾搖搖頭,“怎麽會,人多才說明店好。”


    喬予桐這才放心的坐下來。


    遲樾很自然的把菜單遞給她,“今天一切都是你做主。”


    喬予桐笑著接過,“好。”


    她對遲樾的喜好是再了解不過了,不僅照顧到了他的口味,也滿足的自己的口味。


    人很多,服務員說可能菜會慢一點兒,兩人都表示不介意,趁備菜的功夫,喬予桐也準備好好和他談一談。


    現在的遲樾,好像比之前多了一份坦然。


    她不知道他已經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將分開的畫麵模擬了幾千次幾萬次才有的這份坦然。


    她突然出聲,“遲樾。”


    遲樾聽著她這樣連名帶姓的叫著自己的名字,心底也是一顫。


    他突然有點害怕喬予桐開口。


    “怎麽了?”


    喬予桐認真道:“其實我想說,你這段時間我很不滿意。”


    遲樾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喬予桐接著道:“但同時,我也對自己很不滿意,我不知道這段時間你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卻源源不斷的體會到了你身上的種種負麵情緒,其實我不是不想問,隻是害怕自己逾越了,所以想等你主動跟我說,但是卻一直沒有等到,關於你和文舒曼的那些新聞我看似不在意,但其實心裏還是難以忽視的,即使知道你們之間並沒有什麽。”


    喬予桐的坦白直接打亂了遲樾的節奏,他想等吃完飯再開口,卻沒有想到喬予桐已經開始先發製人了。


    他知道喬予桐完全誤會了這其中的事情,但是他現在卻是連解釋的資格都沒有,這頓飯注定已經不能好好吃了,那還不如直接一點的了斷。


    眼眸中的光亮逐漸熄滅,他終於說出了那句在心裏上練習過無數次的那句話。


    “予桐,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分開吧。”


    喬予桐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一樣,腦迴路戛然而止。


    她嘴唇微張,半天沒有說出話,良久後才道:“你剛才說什麽?”


    她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她明明是想和他把一切說通,將兩人的感情好好的維護,一起走的更遠......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得到是這種迴應......


    遲樾麵上的表情和心中的感情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其實我這段時間真的經曆了一些事情,我以為我可以處理的很好,但是事實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我承認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我也很喜歡你,但是這份喜歡我逐漸開始動搖了,它更像是一種負擔束縛著我,與其彼此消耗,不如及時止損,或許,真正適合我的人是文舒曼吧......”


    他亦是很了解喬予桐,知道怎樣說才能讓她徹徹底底的死心。


    果不其然,他之前說的那些話都被她當成了借口,隻有最後那句,沉沉的壓在她的心上。


    所以那些那些新聞也不一定是假的,也許他是真的在試著去跟文舒曼相處。


    比起那些話,她現在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笑話,在她滿心期許的展望未來的時候,遲樾卻早已經為這段感情畫上了句號。


    她沒有難過,沒有想哭,隻是緩緩道:“你已經想好了?”


    遲樾心裏在叫囂,在拒絕,在無數次的挽留,但是到嘴邊的時候,隻是輕描淡寫一句“嗯”。


    喬予桐覺得自己應該灑脫一點,她從來不曾完全的依附在遲樾身上,就算是分開,也應該是淡然的。


    隻是突然一瞬間,感覺四肢有些發麻,明明應該是心痛啊......


    好巧不巧,服務員剛好端著菜上來,察覺到屋內異常的氛圍,火速離開,為兩人留出空間。


    喬予桐的手抓緊了身邊的包,“出來的時候,學姐想跟我一起慶祝一下來著,我說和男朋友有約了,她還有點失望,讓我下次介紹給她認識,一起吃飯......”


    她的語氣很平淡,一種超乎於異常的平淡,但是一字一句卻像刀鋒一樣插在遲樾的心裏,這樣顧自堅強的樣子,他很想過去緊緊的抱住她,但是他不能。


    喬予桐迴想著幾個小時甚至是幾天前的種種溫存和體貼,她以為那是他的慣性,卻沒想到那隻是他最後能給予她的空歡喜。


    “你是特地等我複試完才說的吧?”


    她不知道為什麽,居然問出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她應該像其他女生一樣,歇斯底裏的呐喊,去嗬斥,去質問。


    但是她做不到,一如遲樾最後的體麵一般,她也應該保持著自己僅有的清醒,讓這一段感情是善始善終的。


    川菜的香味陣陣飄過來,都是她喜歡的,不過眼下已經不重要了。


    遲樾看著她隱忍的表情,迴道:“不是,我也很認真的考慮了一段時間......”


    即使一切是假的,遲樾也不想在喬予桐眼裏成為那個隨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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