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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髒知道這老漢姓陳,便跟他攀談了起來,報出了自己俗家姓名,很快就熟絡了很多,“老伯,家中可以針線,我與這徒弟縫縫衣服。”


    猴子讓老陳的妻兒燒了熱水,去舒舒服服的泡澡去了,唐三髒則是從包裹中拿出了一件衲衣,裁剪一番將猴子的虎皮披肩和虎皮裙縫製在了一起。洗完澡的猴子出來後穿上師父給縫製的衣服,樂的抓耳撓腮不能自己,“師父,原來你還有這等手藝啊!”


    “嗬嗬,師父會的還有很多,你要是想學的話,師父可以教你。”


    “師父,我這個猢猻學個人樣子都一拐一拐的,那小巧的針線活卻是不要妄想了,舞個棒子幫師父一路降妖才是個正道。”


    “悟空,為師的來問你,你現在是人?是妖?”


    猴子想了想,說道:“師父,弟子也不知道,我這模樣要說是人,怕是不會的得到人的認可,要說是妖,卻是給長老你做了徒弟,也算是個沙門了吧,怕是妖也不認我了。”


    “悟空,你心思簡單,別看你算起來活了上千歲,按照人心智的成熟度看,你也不過七八歲的孩子心性而已。”


    唐三髒抬起手,摸著猴子毛茸茸的頭頂說道:“若是一個普通的妖怪也沒有什麽,但你卻天生神通,有了超出自身心境太多的修為。這就危險了,就如同小孩子拿著一把刀,或許為了一塊糖,一句話都可能情緒激動拿刀殺人,若是在被不懷好心的大人釋懷算計,這個孩子是百分百會犯打錯的。”


    猴頭的一雙小眼睛轉來轉去,猴爪子也是不停的抓撓,“師父,我聽不懂你說的什麽。”


    唐三髒拍拍猴頭,嗬嗬一笑道:“嗬嗬,無妨。你要是能聽懂就不會被人算計弄出那麽多簍子了,好了,休息去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呢。”


    猴子躺倒床上,閉上眼翻個身就打起了鼾聲,唐三髒將被子往上提了提,又掩了掩被角,這才起身迴轉自己塌上休息。


    次日天未明,唐三髒便扯起猴子,悄悄的牽了馬匹上路了。猴子迷迷瞪瞪的牽馬前行,時不時的就被腳下的石頭藤蔓給絆一腳。


    唐三髒那錫杖敲了下猴頭,“猴頭,打起精神來,莫讓這山林中的豺狼虎豹把師父給吃了去。”


    猴子吃痛,立馬精神了不少,隻是還有些不情不願,拉著猴臉抱怨道:“師父你幹嘛起這麽早,多睡會兒不好嗎?”


    唐三髒緊了緊右手的韁繩,坐穩身子,然後問道:“昏則定晨則醒,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猴子腦子根本就沒有轉動,條件反射般的張嘴就說:“不知道。”


    唐三髒又那錫杖敲了下猴頭,敲的猴子直起了腰背,這才說道:“聖人教導我們,天黑了就不要胡思亂想要早早的去睡覺,天明了睜眼就起來不能賴床。”


    猴子反駁道:“啥叫賴床,床不是坐的嗎?應該是賴榻才對,我覺得這話不是聖人說的,師父你肯定是在誆我。”


    唐三髒沒想到迴事這樣一個結果,這猴子玩虐,真是不好教導,“呃,好吧,為師感覺前邊那道山坳有點不對,怕是有強盜剪徑,悟空你要小心了。”


    猴子將肩上的行禮搭上馬背,從耳朵裏拽出了金箍棒抓在手中,“師父,若是有強盜,我管教他有來無迴。”


    三髒笑道:“不要吹牛,真有本事的從不吹牛逼。”


    猴子疑惑的道:“這話怎麽說的,自己不把本事說出來,別人怎麽怕你?”


    “嗬嗬,你要是把自己的本事說了出去,不如你的人自然會怕你。可你的全部底牌也就暴露了,那些本事比你大的自然不會怕你,想要對付你的時候還可以針對你武功本事的弱點采取手段將你製住。”


    猴子不屑的撇撇嘴:“那算什麽英雄好漢,有本事就該真刀真槍的比試一番。”


    唐三髒還待要說話,忽然就從山林中跳出了六個強盜,搖槍愰刀,兇巴巴的大聲吼叫:“哇呀呀……兀那和尚,識相的就留下馬匹財物,否則管叫你刀下做鬼。”


    唐三髒慌得一勒馬,身子搖了三搖,驚叫道:“好漢爺爺,我們是過路的和尚,哪有什麽錢財,行行好,放我們過去吧!”


    “少廢話,留下馬匹和身上之物便饒你們性命。”


    強盜提刀便往上衝,卻是被猴子給擋住了,猴子叫道:“小小毛賊且住,請看仔細了,爺爺可是你家祖宗。”


    “你是何人?”強盜止步,盯著猴子問道。


    “悟空!”唐三髒在馬上喊了一聲。


    猴子一愣,頓時想起了師父剛才教導的話,將升到嗓子眼的大話又吞了迴去,轉而問對方,“你們又是哪裏來的毛賊,有何本事敢在此攔路剪徑,速速報上名來,爺爺的棍下不收無名之鬼。”


    提刀的強盜,拿手點指猴子,說道:“瞎眼的小和尚你聽好了,咱便說與你聽,一個喚做眼看喜,一個名叫耳聽怒,一個人稱鼻臭愛,那個是舌嚐思,那個為意見欲,那個便是身本憂。”


    猴子笑道:“原來是六個毛賊,這般說吧爺爺便真是你們的老祖宗了,快快的將那打劫的珍寶拿出來,我與你作七分兒均分,便饒了你等。”


    那喜、怒、哀、思、欲、憂六賊舞槍弄棒照著猴子就是一頓亂砍,劈裏啪啦七八十下,卻是沒有打動猴子,叫一聲好硬的猴頭,轉身便跑。猴子豈能容他們跑了,一一抓了迴來,給敲碎了腦袋。將強盜身上的錢財衣物一股腦的收來,然後迴身將唐三髒扶下馬,扯過行李裝到了自家的包袱裏。


    猴子指著那六具屍體說道:“師父,這六個毛賊不不識好歹,卻真個是給咱們送盤纏來的。”


    唐三髒找個地坐下,拿出了唐王送的紫金缽盂放在腿上,念一段經文超度這六識六欲,嘴裏嘰裏咕嚕的念著不知名的經文,“沒有菠蘿,姐弟鼓鑼......死熱缺虛,哈虎文缽英......”


    這些嘰裏呱啦的怪文,就連那西天的佛祖如來,南海珞珈山大慈大悲的菩薩觀世音都聽不懂,但紫金缽盂中的破碗係統卻是知道三髒爺爺是幾個意思,將死去的六識六欲給收到了碗裏。


    超度完成,看向了猴子,問道:“悟空,你可知這六人為何?”


    猴子說道:“這不是人的六識、六欲嗎?出家之人自當了斷。”


    “佛說六識:眼、耳、鼻、舌、身、意,產生六塵:色、聲、香、味、觸、法。”唐三髒說道:“修行之人斬斷六欲並非是真的不要這六識六塵,而是要學會控製它們,不讓其影響本心。”


    “師父,難道弟子錯了?”悟空問道。


    唐三髒歎息一聲:“唉!,你法名悟空,重點在一個悟字,悟的空來才是真空,怎奈你心智不熟,斬也就斬了吧。”


    悟空喜道:“管他怎麽空的,隻要空了就好。”


    “話雖如此,可你卻不知人卻有七情,而這也隻不過是喜、怒、哀、思、欲、憂六欲而已,七情中還有一個‘惡’字,這個卻是最難斬斷。”唐三髒說道。


    “惡?”


    “沒錯,你這猴子可以一股腦的將六欲全部打死,卻不知道那六情六欲是中和人之‘惡’念的,沒有了其它的情欲你隻剩下了‘惡’念,這卻是連妖魔都不如,甚至連鬼怪都不及了。”


    猴子滅了六欲,沒有喜怒,更沒有了哀思欲憂,更加的沒心沒肺,“師父,沒了就沒了,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為師的在乎,以後還怎麽教導你啊,假若你惡向膽邊生拿棒子也給師父頭上來一下,師父我還怎麽西去求經?”


    “那咋辦?”猴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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