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財閥總部大廈——


    正值午休時間,明亮寬敞的職員餐廳內,因為兩位大人物的突然出現,而引起了注目轟動。


    那為首一位是——集團總經理王燕迴!


    隨側另一位是——集團副總林蔓生!


    鼎鼎有名的王氏大少,公司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厲害角色。身為王氏總經理,更同時坐擁保利集團的舉足輕重的執行長位置。


    可是這位新任副總,眾人卻是諸多揣測。


    任職至今,還未到一周時間,而她除了出席公司高層會議上之外,卻是銷聲匿跡,像是一個隱形人。鮮少有人能夠瞧見她,但是聽聞偶遇她的人,都會迎上她溫和的微笑,那是賞心悅目的笑容,卻又如一陣風掠了過去,不帶任何一絲牽絆。


    那是身為副總經理才會具備的氣勢魄力!


    於是此時,當這對名門公子千金雙雙就座於職員餐廳,立即就成為關注焦點——


    靠窗的餐桌上,蔓生一邊用餐,一邊望向對麵的他,「你是想讓我在公司一舉成名?」


    總經理親自邀請前來用餐,還是這樣人來人往的餐廳,絕對會成為話題!


    王燕迴抬眸微笑,陽光照映在他一邊英俊側臉,「所以,現在是成功辦到了?」


    蔓生對他此舉倒是笑了笑,實則她並不願意這樣張揚。


    「我還記得你當年第一次來保利,也是在職員餐廳用餐。」王燕迴漠漠提起往事。


    蔓生也剎那間想起,的確是這樣……


    「王首席……」餘安安坐在一旁輕聲唿喊,她是被邀請同來,不過現在實在是感到後悔,因為這個方位太聚焦,「副總不隻是去保利的時候這樣,從前在錦悅的時候,第一天也是這樣……」


    王燕迴倒是饒有興趣詢問,「錦悅那時候也是?」


    「可不是!」餘安安接聲道,「我記得可清楚了,那時候副總還是總監……」


    蔓生沉默聆聽,記憶逆光倒流,也就是那一天,她任命餘安安為秘書。至此以後多年,到了如今她也還在她身邊。


    王燕迴又是問,「那天,也是你們一起去職員餐廳?」


    「不是和我!」餘安安脫口而出,可是話一出口,竟是說不出下去了,「是和……」


    王燕迴卻已猜到是誰,那個時候陪伴在她身邊的人正是——


    「尉董事。」蔓生輕輕喊出這一聲,那是久違的頭銜,更是時過境遷,卻有同樣的結果,她大方承認,「也是一舉成名。」


    王燕迴從前之時,不曾這樣關注,卻不想這一餐竟也能聯想起尉容。


    餐桌上,餘安安自方才起就一直默默用餐,突然瞧見一道身影,她趕緊道,「王首席,副總,我看見程助理了,他是一個人,我去陪他……」


    音落,她急忙端起餐盤換了桌。


    程牧磊瞧見麵前的位置多了一人,登時明白過來,「餘秘書,你欠我一次,請我喝下午茶。」


    餘安安隻能認栽,誰能想到王首席相邀用餐,竟然選在這裏!


    餐廳內不時有人出入,蔓生安然坐在那方角落裏,倒是十分平靜,「你今天特意來看我,隻是想讓我揚名公司?」


    王燕迴不曾應答,又聽見她笑問,「還是,因為我和容柔見麵這件事?」


    ……


    有些事情無法瞞住,更何況她從來無意隱瞞,王燕迴幽幽迴聲,「你知道了。」


    蔓生頜首,「沒想到,她也是為小寶做手術的醫生之一,我很感謝她,所以就約了她聊了幾句。」


    「你親自道謝也是應該,畢竟她救了孩子的命。」對於那位容柔小姐,王燕迴沒有再多言,繼而又是詢問,「不過,你也知道林書翰的事情了?」


    蔓生揚唇道,「你是指,書翰和方以真?」


    有關於林書翰和方以真的那段感情,王燕迴雖有聽說,但不曾過多關注,畢竟這是私事。再來,也因為他們之間的關係本就太過微妙,「抱歉,蔓生。」


    「你就算有意要幫書翰,他也不會領情。」蔓生冷靜分析這一切,「其實對於書翰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林書翰這一路走得太順暢,位高權重一帆風順,以後倘若麵對重大失敗,極有可能一蹶不振,到時候才真讓人擔憂,蔓生微笑道,「就當是人生試煉。」


    王燕迴聽著她所言,唯有一句,「蔓生,你要清楚,尉容會出手,不是想要給他試煉的機會!他隻是想要打壓林書翰!」


    林書翰在她離開後,一直和尉容作對,蔓生默了下道,「這一切還是因我而起。」


    王燕迴不禁凝眉,她又是接了一句,「幸好,也已經結束。」


    用過午餐,王燕迴便也要離去,分別之前他對她說,「蔓生,這一切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他!」


    ……


    重新迴到辦公室內,餘安安一起跟隨而入,她將一杯咖啡送上,「副總,王首席有向您提起方秘書的事情嗎?」


    蔓生搖了搖頭,「沒有。」


    「可是……」餘安安卻是蹙眉,「王董事長說,方以真曾經是王首席身邊的人……」


    就在今日周會上,王父作為董事長親臨。而當眾人全都離席後,王父談起了方以真。當時餘安安也在場,所以也聽得一清二楚。


    蔓生也在沉眸迴憶早上之事,是王父主動詢問寶少爺的近況,他更是知曉方以真是私人醫生,從而也問起她是否和方以真見過麵。


    這所有談話都順理成章,可唯獨後來,王父親口告訴她:方以真曾經是燕迴的下屬,這件事情你大哥有沒有告訴你?


    事關王燕迴,絕不會無中生有。


    可倘若這是真,那麽方以真豈不是在當年成了間諜在尉容身邊?


    蔓生覺得自己當年簡直深陷於一場迷霧裏,他又為什麽要同意將方以真派遣錦悅?不管是為了權宜之計,又或者是將計就計,亦或者在那一局裏,他再一次利用算計……


    可他哪裏會不知道,方以真自始至終都在背叛!


    對待背叛者,他又為什麽會輕縱放任?


    除非……


    除非,他仍願信任一個人。


    ……


    「副總,我不明白,如果方以真是王首席這邊的間諜,那麽尉總又為什麽還要將她留用?」餘安安始終不解於此事。


    早在當年,方以真能夠被派遣至錦悅,雖然是副總提議同意,可也是尉總親自應允。


    而今已過多年,餘安安疑惑詢問,「難道說,早在當年尉總派方秘書到錦悅的時候,就已經在布局?可是,這不可能!」


    誰能有這樣的心思,可以設想這樣遙遠的事情?但是,或許也不是不可能,然而即便如此——


    「方秘書也成功打倒了林總,那時候林總徹底落敗,錦悅也因為當時陷入困境!」餘安安接著道,「事情都辦成了,尉總就不該再將她留任,可方秘書現在成了尉家的私人醫生,還負責寶少爺的身體健康……」


    這哪裏是對待一個背叛者該有的懲罰?


    分明就是賞識信任,所以哪怕不再是親信下屬,也將她留在身邊,哪怕是作為醫生的身份……


    蔓生從沉思中迴神問道,「安安,你覺得他不會再信任方以真?」


    餘安安對於尉總從來不曾有過多了解,可所有的印象中,尉總為人處事一向殺伐決斷說一不二,更何況他又是一家集團的總經理,「我認為是不會再信任……」


    「方秘書現在成了寶少爺的私人醫生,我都覺得不可思議!」餘安安更是如此道,「尉總整個人都是冷血的代名詞!」


    這倒是讓蔓生笑了,「安安,你的中文造詣比從前更好了。」


    餘安安有些發窘,她謹慎問道,「副總,您不覺得今天,王董事長其實就是特意想告訴您,方秘書的事情?」


    其實周日那天,蔓生送寶少爺迴去尉家的時候,也不過是和方以真有過一麵之緣。她們見麵之後,打了聲招唿,聊了幾句後就擦身而過。這期間不會超過十分鍾時間,她們並沒有多談。


    但是顯然,王父以為她們談及了一些事情,或者私底下更有過聯繫。


    「而且,王董事長好像對王首席有些不滿意?」餘安安的用詞十分委婉。


    今早的會議室裏,王父之後又向她提起了林書翰當年落敗之事,並且告訴她:當年燕迴為了你,也曾經出手想要幫助錦悅,結果當然是被拒絕了。


    王燕迴不曾主動挑明當時他如何幫助,但是蔓生也知道他不會袖手旁觀,可是他又說:或許在你大哥心裏,你才是錦悅真正的掌權者!


    蔓生此刻想起,也有一絲心驚,王父的意思豈不是在指她應該繼承錦悅?然而以她的身份,並非是林父親生,縱然為公司付出許多,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王燕迴那樣聰明一個人,又怎麽會不了解?


    可王父又為什麽偏偏要那樣認為?


    最終,蔓生朝王父道:父親,大哥不會這樣想,因為他知道我和林書翰一向關係好。他也是看著林書翰年紀尚輕資歷尚淺,所以想要幫他。


    許是聽出她維護王燕迴,王父也不再多言,隻是笑道:你大哥待你是真好,隻要你高興,他連天上的星星都能給你摘下來。


    蔓生從前就聽過這樣的話語,當時尚在鵬城,是霍止婧帶著一絲嘲諷說:林副總,王首席待你真好!再過些日子,你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給你去摘下來吧!


    「副總,您要小心,父子之間爭鬥,任何一個人都是有理說不清!」餘安安凝聲叮嚀一聲,在這種時候王董事長道出方以真是間諜的真相,豈不是在離間他們之間的兄妹感情!


    蔓生並非是遲鈍之人,因為她也已察覺,王父和王燕迴之間不睦已久……


    ……


    當天下班之後,蔓生沒有留下在公司加班看資料,而是駕車獨自離開。


    那是海城城東一處安靜的地段,一幢幢樓宇私人公館於其中,其中一座掛牌立有「方以真醫生私人診所」這幾個字樣。


    蔓生上前輕輕敲門,隨後推門而入。


    「您好,女士,請問有預約嗎?」一位助理小姐上前微笑詢問。


    「你好,我姓林,之前已經約了……」蔓生默了下,將從前的稱唿更改,「方醫生……」


    助理小姐一聽是她,便急忙迴道,「原來您就是林小姐!實在不好意思,方醫生正在就診,請您稍等一會兒可以嗎?」


    蔓生笑應,「可以。」


    等候的時候閑來無事,蔓生便在這家診所裏參觀。


    整潔的格局,十分有品味的陳設,這所有一切在細節之處彰顯品味……透過這裏,就可以分辨是方以真親自打點。蔓生靜靜走過一間藏書室,此處是留給前來等候的就診者,用來打發時間。


    藏書庫內全都是玲琅滿目的書籍,卻發現全是笑話百科,蔓生不禁揚眉,她倒是很會為患者的情緒考慮。


    再走過一道迴廊,牆上掛著一幅畫。


    蔓生駐足在一幅畫前,那幅畫畫框下方的署名是:尉司棠!


    這是小寶的畫!


    畫裏是白鴿,純白的羽翼,那些鴿子正翱翔於天際自由自在。蔓生竟是忍不住停步,在這幅畫前看了許久……


    直到有人輕輕走近,是方以真的聲音傳來,「這是寶少爺送給我的診所開業禮物。」


    蔓生不曾迴眸,方以真已經來到她身邊,「有一迴帶著寶少爺出去散步,他就坐在長椅上一直看著白鴿。後來我就請他送一幅畫給我,他就畫了白鴿。我問他為什麽這麽喜歡白鴿,他說因為能飛很自由……」


    此刻眼前,慢慢描繪出一幅場景,是少年孤獨望著天空裏飛向的白鴿。


    可是這幅場景,卻猛然和記憶裏另一幅相似畫麵重疊,也是長椅上,一片草地上散放著白鴿,是一隻飛落在他的肩頭,陽光下如此通透。


    是少年的身影,和另一道身影慢慢漸漸交疊,竟再也無法分辨究竟誰是誰……


    蔓生迴眸望向她,側過身的剎那,餘光卻瞥見後方處駐足的另一道身影。


    一身黑色西服白色襯衣,正是尉容赫然出現。


    他似是剛剛才到來,所以站定在不遠處的前方,正遙遙望於她。


    方以真卻還凝望著那幅畫,恰好輕聲說,「我知道,他一直在等一個人。」


    ……


    ——我知道,他一直在等一個人。


    方以真的這聲話語,傳入蔓生耳畔的同時,她看見那頭駐足的他,高大身影浸沒在一片夕陽西下的灰暗裏。可是那雙眼睛,卻帶著一絲莫名暖意,仿佛有著些許喜悅。


    還是蔓生主動開口打了聲招唿,「你也約了方醫生。」


    方以真原本還在望著寶少爺的畫作,忽然愕然迴眸,急忙望向來人,卻在意料之外,「容少……」


    蔓生瞧了一眼方以真,她似乎並不知情,所以這並不是早就相約,而是他突然前來。


    尉容瞧著兩人並肩而站,「方醫生,原來約了林副總。」


    方以真是在周日那天於頤和山莊遇見了林蔓生,再次相見不過是匆匆一瞥,於是約了今日再聚。可是事先,容少並沒有知會一聲,他會在今日來診所,結果被撞了個正著,「是……」


    視線收迴,又落在林蔓生的身上,尉容祝賀一聲,「恭喜,成為王氏財閥的副總經理。那天沒能夠親自道賀,還請包涵。」


    方以真又是一怔,她早已不過問商場之事,所以不曾知曉,而今蔓生小姐竟然成了王氏副總?


    「尉總客氣了,雖然沒有親臨,但是送了花籃過來,我很感謝。」冠冕堂皇的場麵話,蔓生早不會陌生。


    尉容又道,「有機會再合作。」


    「榮幸至極。」蔓生也是應聲。


    聽著兩人你來我往的談話,方以真隻覺得時光荏苒。自從得知林蔓生歸來,她也一直在想,當親眼瞧見他們麵對麵的場景又會是如何……


    結果,平靜安然,卻是這樣生疏客套。


    尉容繼而道,「方醫生,既然你已經約了林副總,那麽我改天再來。」


    「容少……」方以真這才又道,「蔓生小姐是來詢問寶少爺的身體情況,不如一起坐下來聽一聽?」


    尉容此番前來,也是為了寶少爺。在每個月檢查過後,他總會親自來確認情況是否安好,想來今日也不例外。


    「蔓生小姐,不知道方便嗎?」方以真接著詢問,他們雖是寶少爺的親生父母,然而卻比離婚夫妻還要尷尬的身份。


    蔓生倒也不介意,「我沒有關係。」


    方以真瞧見尉容默允,便邀請兩人來到辦公室坐談。


    麵對著同一張辦公桌後,方以真朝他們道,「容少,蔓生小姐,周末我去給寶少爺檢查身體狀況,孩子一切都很好,而且還長高了……」


    蔓生笑道,「之前小寶班級裏的同學小超人就對我說,現在小寶已經比同年級的學生都高了,再長高下去,又要定製校服了。」


    這個年紀,正是孩子長高的階段,方以真應道,「這個倒是可以提前準備。」


    尉容沉默坐在一旁,是歡聲笑語傳來,凝然的側彥柔和了些許。


    方以真又是談起寶少爺身體各方麵狀況,末了微微一止後道,「隻是視力方麵,比起之前有些下降。」


    這讓蔓生凝眸以對,她一直都知道,孩子的手術雖然成功了,眼睛也能夠看見了,但是眼角膜受損,隨時都有可能會再次失明,「很嚴重嗎?是不是又惡化了?」


    她的聲音一沉,他的眉宇也是緊皺,方以真迴聲,「暫時還不影響,所以請不要太擔心……」


    這隻是方以真安撫人心的措辭,蔓生十分清楚,可她竟也沒有旁的辦法。


    縱然明白,孩子默默等待捐獻者的舉動是正確的,然而依舊會焦灼。


    「如果十年,甚至是更久,一輩子也等不到眼角膜捐獻者,那該怎麽辦?」蔓生對漫長的等待,有些力不從心。


    ……


    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雙眼瞧不見的人,可是願意捐獻的人卻那樣少。如果可以,她寧願讓自己失明,也不願意讓孩子失明。


    她更是承認自己自私,可又要等到何時,才能讓她的孩子再也不願意飽受隨時可能會陷入一片黑暗的恐慌中。


    「……」方以真沒有辦法迴答這個問題,因為這並非醫學能夠解決的事。


    氣氛沉悶中,他漠漠開口,「方醫生,你剛才的診斷結果,我不知道反反覆覆聽了多少遍。」


    每當寶少爺的眼睛出現一些狀況,方以真就會及時如實相告,唯恐自己不仔細。卻見他正緊盯著自己,用一種絕對命令的眼神,讓她改口道,「有時候一直看書,用眼過度會導致疲勞。休息一段日子後,保護了眼睛,就又會有些好轉……」


    「那我要讓小寶少看些書!」蔓生立刻記下,又是追問,「方秘書,還有什麽注意事項?或者可以讓小寶保護眼睛的辦法?」


    這分明是關心則亂,深信任何一種辦法都可以有好轉的可能,所以絕不能放棄。為人母親,卻全是如此,方以真又轉告了她一些法子,瞧見她拿出了筆記本,那樣認真逐一記錄。


    「咚咚!」助理小姐敲門而入,「方醫生,張女士帶著她的女兒來複診打針了……」


    「容少,蔓生小姐,我先去給孩子打針……」方以真歉然說著,起身暫時離開辦公室。


    蔓生還在看著筆記本,細數那些記錄的法子,反覆核實,深怕有遺漏的事項。


    尉容坐在一側,突然她開口道,「你當年為小寶準備手術的時候,選的醫生很權威。」


    一剎那默然,他才低聲迴了一句,「手術能否成功,是聽天由命的事。」


    蔓生先前詢問兩位主治醫生的時候,他們卻都是虛驚一場。腦科手術不是兒戲,不是傷筋動骨一百天,一場手術就像是進了一趟鬼門關。是死是活,有時候不是權威就能夠百分之百定奪,真是聽天由命。


    可他淡然的話語,似將一切歸咎於天意,但無論是從容柔口中,還是從醫生口中,她都聽聞確信,他是這樣費盡心思,一年時間成千上百次謹慎斟酌後方才決定。操控生殺大權,好似隻在一聲令下,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動了動唇,那輕柔的女聲穿越周遭環繞的輕音樂猛地傳來——


    是從未有人說過的話語,唯有四個字,「辛苦你了。」


    一下振入心扉,讓那三百六十五天裏所有遲疑,都有了既定歸宿。


    不再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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