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生一奔下樓,趙媽在客廳裏喊,「大小姐,尉先生一早就來了,說是來給你拜年的……」


    「我知道了,剛剛已經看見他了……」蔓生迴了句,人已經往後院疾走。


    等到了後院裏,瞧見他真就站在前方,蔓生跑的急了,所以都有些氣喘籲籲。她不知道他為何會出現,更不知道明明說了要離開的人,怎麽會在隻隔了一天後,還繼續出現在這裏。隻是當他就站在自己麵前後,她更加確定,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尉容看著她笑道,「太陽都升那麽高了,你才醒過來,我還以為今天要在這裏等到中午,你才肯和周公說再見。」


    被他這麽調侃著,蔓生卻也不惱,「雪都融化了,昨天夜裏下的不多,今天的雪人堆不起來。」


    所以,他的腳邊唯有一個很矮的雪人,瞧著還真是有些滑稽可愛。


    蔓生又是上前問,「你迴去過年,這麽快就迴來了?」


    「也沒什麽要緊的事。」尉容迴道,「就當是年假來宜城旅行。」


    蔓生突然想起,雖然他們一直都留在宜城。可其實根本就沒有好好遊覽過這座城市,她立刻說,「那我給你當導遊,帶你宜城附近玩一玩?」


    「你打算穿著睡衣,給我當導遊?」尉容的視線在她身上一掃,厚實的棉袍裹的嚴實,嫩黃顏色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暖暖的。


    蔓生才發現自己根本就還沒有洗漱,因為突然看見他所以一下給忘記了,「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


    尉容看著她急匆匆的身影,朝她叮嚀,「別著急,我不會跑。」


    ……


    等蔓生洗漱一番下來後,她總算是換上了平時出門會穿的衣服。趙媽已經將早餐準備好,餐廳的餐桌上擺了各式的早點。尉容也已經從後院轉移到餐廳,趙媽招唿著他說話。


    蔓生到來後,趙媽說道,「大小姐,您瞧尉先生,來就來吧,還帶了那麽多東西過來。」


    蔓生看了看周遭,禮物放滿在餐廳一旁的桌子上,大概是尉容幫忙搬進來的。


    「來向林小姐,也向趙媽您拜年,隻是一些小小心意。」尉容則是道,「不是什麽貴重東西。」


    趙媽給他沏茶,蔓生在餐桌前坐下,「讓你破費了。」


    「那你就快點吃飯,吃好了出門。」尉容笑著催促一聲,「今天陽光這麽好,適合練車。」


    蔓生差點就忘記還有這迴事,「不是要出去玩?」


    「練車第一,玩第二。」他已經定下排行榜,「你不是說,等考試的時候,要一次過?」


    為了這個目標,蔓生點點頭,開始用早餐。


    用完早餐,兩人就要出門,出門前趙媽喊著,「大小姐,尉先生,晚上迴來吃飯嗎?」


    蔓生看向尉容,倒是真不確準。


    尉容則是道,「當然迴來!」


    ……


    車子開出宅子,就在府城近郊這裏開著,蔓生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天空,一片晴空萬裏,「要迴宜城的停車場去練車嗎?」


    尉容開著車望了她一眼道,「不用跑那麽遠,附近隻要有空地都可以。」


    蔓生沉思一想,突然記起周遭倒是有這麽一片地方,她開始指路,「往前方開!」


    隨即,兩人來到附近一處綠蔭地,一大片廠房拆遷後,這裏就空了出來。車子直接開上空地,尉容一瞧,這裏倒還真是不錯。


    「兩天沒練車,還會不會?」尉容微笑問。


    蔓生已經打開車門,下車要和他互換位置,「我可沒忘記,怎麽開車。」


    ……


    隻不過,當下午練車兩小時結束後,蔓生就感到有些心虛,因為這次在練習轉彎的時候,沒有把握好距離,車門不小心蹭到石牆,車身刮出一道痕跡。


    「好醜。」站在車子前,尉容低聲說。


    蔓生已經快無地自容,因為確實太不美觀,「我會賠你的。」


    幸好,他今天開出來的車,還是先前她一直練習上手的那輛,所以現在也隻是雪上加霜,「等我考好駕照後,我賠你一輛新車。」


    尉容扭頭,卻看著她說,「我要的賠償,可不是這個。」


    「那你要什麽?」


    陽光下,他將眼睛眯起,一種古怪的目光,讓蔓生覺得太過直接,他該不會是要說——


    「那就晚上陪我一起放煙花吧。」可他卻笑著道。


    蔓生的心跳漏了半拍,立馬答應,「好。」


    怎麽迴事?


    為什麽剛剛她會以為,他其實要說的是:我想要你……


    「上車,買煙花去。」他喚一聲,轉身上車。


    蔓生急忙也繞過車子坐上去,卻也在同時懊惱不已!


    林蔓生,你的腦子裏剛剛都在想什麽!


    ……


    迴去的路上,就找到了一家賣煙花的店鋪。


    蔓生在店裏看著,煙花的種類很多,一時間倒也不知道選哪一種好。老闆很熱心的在介紹,各式各樣的煙花禮盒,可以綻放出各種花色。


    蔓生已經選了幾個,其餘的卻因為玲琅滿目而難以選擇,她迴頭問,「你覺得哪個好?」


    尉容一直在她旁邊看著,見她每一個都愛不釋手的樣子,幹脆說道,「老闆,這些我全要了!」


    「好好好,這位先生,那我給您搬上車吧?還是我送去兩位住的地方?」老闆一聽就樂開了,竟然有人這樣大手筆全部買下!


    蔓生愕然,「買這麽多怎麽放得完?」


    「一天放不完,就連放七天。」尉容說著,已經結帳給錢。


    結果因為煙花禮盒實在是太多,所以老闆就開車跟隨在他們的車子後邊,一路迴了老宅。等進去宅子裏,幾人來迴搬了好幾次,才將煙花全部搬進來。


    「辛苦老闆。」蔓生道謝相送。


    老闆滿臉的笑容,「下次還需要的話,那就再來,新年快樂。」


    「大小姐,怎麽買這麽多煙花?」趙媽正在將這些禮花盒子整理,卻也心疼錢,「這得要多少錢啊!」


    蔓生剛想要解釋,可是某人先她一步,將所有責任都推到她的身上,「趙媽,是她說要放煙花!」


    「明明是你說要放煙花!」蔓生愕然,「你是耍賴不承認?」


    誰知,他很順從的應道,「是,是我說的,非要你陪我一起。」


    他說的很認真,可是那張臉卻一臉無辜,讓人一看,就會認定他是受害者!


    果然,下一秒趙媽說,「大小姐,尉先生是來拜年的客人,您像個小孩子一樣要放煙花,還要往別人身上推啊!」


    「……」蔓生鬱悶了!


    終於體會到,什麽是有理說不清!


    此時趙媽又是問,「尉先生,你不是宜城人吧,大老遠來拜年,今天晚上住哪裏?」


    「趙媽,我還沒有想好。」尉容迴道。


    趙媽一聽,她立刻說,「不然,不如就在家裏做客,反正客房還有空著的。大小姐,你看呢?」


    蔓生看他是一個人來的,身邊沒有宗泉也沒有方以真等人,過年期間單獨一人實在是孤單單的有些可憐。又看在他教她練車的份上,蔓生也是開口問,「那你要不要留下來住?」


    「真的可以?」尉容揚起唇角,忽然朝她笑的別有深意。


    蔓生突然間有種不祥的預感,可她來不及說一個「不」字,趙媽已經應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那我就打擾了。」說歸說,可他絲毫沒有打擾的意思!


    ……


    大年初一的飯桌上,終於不再是蔓生和趙媽兩個人了,增加了一副碗筷後,那一張椅子裏是尉容入座。三個人一起用餐,趙媽熱情的招唿著,更是詢問他,「尉先生,過年來宜城,你打算留幾天?」


    「都過來了,這幾天就沒有打算再走了。」尉容笑著迴答。


    「那就讓大小姐帶你附近多走一走,宜城也有好玩的地方,你平時也就是去錦悅,沒有去那些玩的地方跑吧?」趙媽又是問。


    尉容道,「還真沒有,所以蔓生說這幾天當我的導遊。」


    趙媽覺得這也是挺好,其實每年過年家裏都冷冷清清的,太太去世後,更怕林蔓生寂寞,這下有人陪伴,趙媽也放心了,「那就好好玩,明天你們可以去那個夫子廟,廟裏麵求籤最靈驗了……」


    夜裏邊吃過晚飯,趙媽在收拾餐桌,蔓生和尉容兩人就將禮花盒全都搬到後廳。等到天一黑,再齊齊排開在後院。


    後院裏排放整齊的煙花,尉容開始布火線,蔓生喊了趙媽來看煙花,兩人拿了兩把椅子,茶水和瓜子都已經擺好。


    等到火線布好以後,尉容往後邊走,「我點火了?」


    蔓生笑著應道,「點吧!」


    說話間,尉容彎腰將火線點燃。


    那一簇小小的火焰,慢慢竄起來,沿著事先安排好的線路一直燃起,突然最先的一個禮花被點燃,窸窸窣窣中火焰燃起,而後耳畔隻聽見「轟——」一聲響,就見到巨大的花火被拋向空中。


    蔓生仰頭去看,那是一朵極美的煙花,綻放在夜空裏邊,「趙媽,你快看,好大好漂亮啊!」


    趙媽也抬頭在瞧,煙花一朵接著一朵。


    緊接著,並排的煙花禮盒也一一被點燃,不斷的「轟隆轟隆——」中,宅子後院上方的天空就像是被徹底點亮,深黑色的夜空被點綴成七彩顏色,美的盡收眼底。


    尉容也坐到她身邊來,並肩觀看煙火。


    「好看麽?」他在身旁低聲問。


    蔓生早已經被煙花吸引,她不由自主的說,「好看!」


    於是,三人一起看了一場格外輝煌壯觀的小型煙火會,陸陸續續持續有半個小時之餘。等到大型的禮花都放完,趙媽困的已經開始打瞌睡,蔓生笑著喊,「趙媽,您快去睡吧,瞧您,坐著都要睡著了。」


    趙媽被一提醒,也是笑著起身,「那我先去睡了,大小姐,尉先生,你們也早一些。」


    後廳這裏,蔓生和尉容還靜靜坐著,隻是這樣安靜的夜裏,煙花絢爛過後,唯有一旁的老式收音機在放著自動搜索的頻道音律。


    收音機裏放出歡樂柔和的音樂,叮叮咚咚的十分動聽。


    「還要不要看煙花,我可以再放。」尉容想起她方才癡迷的樣子,他不禁說。


    「今天不放了,留著吧。而且趙媽也去睡覺了,會吵到她。」蔓生卻是搖頭,隻是心裏邊卻還有些意猶未盡,「是不是還有買煙火棒?」


    尉容已經從一旁的紙箱裏翻找出煙火棒,「來一把?」


    蔓生立刻點頭。


    兩人起身,便在院子裏拿著煙火棒玩,蔓生突然想起從前,邵璿和曾若水一起的時候,她們會用煙火棒來擺圖案,「我們來擺個五角星吧!」


    蔓生蹲下身,將五支煙火棒放在麵前,頭對頭聚一起散開擺放。


    尉容也隨她一道,打火機對著中間一點燃,登時五支煙火棒四散開,那是一顆散開的五角星!


    「要不要擺一個特別大的五角星?」尉容扭頭問。


    蔓生好奇,「怎麽擺?」


    「我們把這些煙火棒剪了,拚成大的。」尉容側目看著她,揚起唇說。


    蔓生一聽也來了興致,「那拚吧!」


    ……


    立刻的,兩人翻找出紙箱子裏所有的煙火棒,將棒子握手的那一端一一剪去,然後再在院子裏拚湊成巨大的五角星。院子的地上,終於被他們用星火棒擺出形狀後,尉容又將線布好。


    蔓生排了半天也有些累了,她立刻坐迴到椅子裏,朝他喊,「你快來坐!」


    尉容將線一直布到長椅的麵前,他也在椅子裏坐下,而後一低手,打火機將線點燃。


    登時,如同方才一樣,火線迅速燃著星火往中間的星火棒飛去。


    兩人就坐在長椅裏,看著星火棒在中間被點燃,而後散開,巨大的五角星在院子裏燃起,簡直美不勝收——!


    「好好看!好大的五角星!」蔓生開心的嚷了起來,十分激動。


    因為看見她的笑容,尉容的目光也是放柔,「就一些煙火棒,能讓你高興成這樣?」


    「要是若水和小璿看見了,她們也一定會很高興的!」蔓生嘆道。


    「那你可以約她們一起放煙花。」


    「若水家裏過年不好太出門,小璿要陪著媽媽迴外婆家去的……」蔓生輕聲說,「不過,等過幾天還是可以喊她們一起!」


    提起這裏,蔓生忍不住說,「其實我弟弟小時候也特別喜歡玩這個,他一個晚上能玩一個紙箱子的煙火棒那麽多!」


    「男孩子不是都愛玩扔地上的響炮?」尉容則是問。


    兩人一邊看著星火燃著,一邊聊起天來,蔓生蹙眉道,「你小的時候也愛玩那種嗎?」


    其實林書翰的確是喜歡男孩子玩的響炮,但是母親卻不讓,因為太吵鬧了。不過林書翰還是會偷偷買來玩,「……有一次被我媽媽發現了,就罰他吃八寶飯的時候不給豆沙餡!」


    尉容靜靜聽著,幾乎可以想像那一幅其樂融融的家庭情景,「他難道不會偷吃?」


    「當然有!」蔓生笑著說,「而且還非要帶著我一起去偷吃!因為八寶飯涼了就不好吃,還凍在一起,所以要熱一下。書翰他弄不來這些,就求著我一起……」


    蔓生這邊逕自說了許多,她和弟弟兒時的趣事,眼前的星火棒也快要燃到最後,她默了下則是問,「那麽你呢?你過年的時候,和你的家人都做些什麽?」


    她從來不曾詢問,因為似乎自己沒有資格也不符合身份,可是現在或許是因為氣氛太好,也因為她實在是好奇太久。


    尉容沉默微笑著,他已經點燃一支煙抽起,他笑著反問,「對我的家人感興趣?」


    「隻是問一下……」蔓生迴道,她又是說,「而且過年的時候,你來宜城旅遊,家裏人都同意的嗎?」


    正常情況下,過年這樣大的節日,一年一次最需要團聚的時刻,家家戶戶都是要迴家的。再遠的人,都想要迴到父母家人身邊共享天倫。可他居然在年初一的時候就出現在她麵前,這一點讓蔓生實在是困惑。


    「我父母都去世了。」他卻淡淡說,用一種異常淡漠的口吻,訴說著這一件原本應該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母親的突然病逝,已經讓蔓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孤單,可她不敢去想,他是怎樣忍受這份孤獨,「他們是怎麽去世的,什麽時候?」


    抽上一口煙,吐出白色的眼圈,麵前的星火棒已經燃到最後,尉容眸光是散開的。像是想了很久,卻也迴憶不起,找不到那應該有的答案,到底是哪一天哪一月哪一年。良久,他低沉的男聲說,「忘了。」


    究竟是真的忘記,還是自己根本就不想去迴憶……


    蔓生沒有再追問下去,卻是更想知道,「那你沒有兄弟姐妹嗎?」


    「有。」尉容應了,這讓蔓生定睛,他迴眸說,「巧了,我和你一樣,也有個弟弟。」


    「那你一定很疼他,可是有時候又覺得他很讓人頭疼。」蔓生如此想,便也笑著說,因為她和林書翰之間就是這樣。


    尉容隻是微笑著,沉默抽著煙,隱隱約約的迴了句,「大概吧。」


    閑聊了半晌後,收音機的音頻也早就換了許多首歌曲,星火棒燃燒完,剩了一地的痕跡,蔓生現在也沒有力氣打掃,「明天起來再掃院子,今天不早了,還是先去睡覺。」


    「尉容,我帶你去客房。」蔓生輕喚他道。


    可是這一剎那,他的手猛地覆上她扶著長椅的手!


    就在瞬間電流像是從他的掌心躥向她,蔓生愕然間對上他的眼睛,心中也是一悸!


    他看著她,周遭靜止無聲中,四目相對的時候,誰也無法再將視線從對方的身上移開!


    他忽而慢慢的靠近她,他的氣息棲近,這樣近的距離,馬上就要碰上她的唇——


    蔓生卻突然往後靠,她再次拒絕他的親吻,不讓他碰向自己。


    「蔓生。」他低聲喚,手摁住她的手,不肯鬆開,也不準備讓她再逃離!


    「還在為之前的事情生氣?」他又是問。


    「我沒有那麽大度。」蔓生動了動唇,終於開口說。


    尉容聽明白了,她的確是為了那位夏小姐的事情所以耿耿於懷著,「所以呢。」


    不管如何,總歸是該有一個結果。


    此刻,就該是有結果的時候——


    蔓生看了他良久,她知道自己無法再逃避,可其實似乎自己也不想再躲閃,在夜空月色下,一切朦朦朧朧中好像自有定數。所以,就這樣陷入其中,那早就明白的心意,此刻不過也是想得到一個肯定的認可和迴應。


    「你要是碰了我,以後就不能再碰別人。」她注視著他,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這一刻徹底的放任自己,顧不得該有和不該有的,她隻是這麽想著,也就這麽表明心意。她是這樣的堅決,至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必須是要這樣,她可以接受他的過去,但不代表她可以真的無動於衷。


    所以,如果他選擇是她,那麽她不會忍受他再去碰別的女孩兒,碰第二個女人!


    寂靜中,他的指間彈去一截星火,那些細碎的火花都像是可以撩人一樣,這樣的動人。


    「還說不是吃醋。」他應聲一句,突然抬手扣住她的後腦。


    蔓生隻覺得有人一用力,她整個人已經往前方傾去,長椅之上,他輕輕親吻她,像是宣誓,為自己的誓言蓋下印章——


    「除了你,不會再有別人。」他在她耳畔說。


    輕柔的親吻中,突然變得一發不可收,因為許久不曾這樣熱烈的碰觸,所以煙也落在地上,來不及去管。他單手摟住她,不斷的親吻,反覆的輾轉著,溫柔和霸道並存,讓一切都變得迷離旖旎。


    就在熱烈的擁吻裏,蔓生有些受不住的製止他,「別在這裏……趙媽要是突然醒過來,她看見了不好……」


    長輩還在,蔓生實在是不敢!


    此刻他很理解她的憂慮,可他也真的是極度不滿,「還要多久?」


    他說著,氣息灼熱的在她的耳邊,讓她的肌膚都直顫!


    「蔓生,你知道我忍了多久?」他低聲問著,用一種切齒的聲音,一邊他低下頭,更是親吻她的頸子,「今天晚上,去你的房間,還是我的?」


    蔓生暈眩著,她發現自己已經逃不了,「可以不選麽?」


    「一定要選!快說!」他開始追問,將蔓生徹底攪亂,在他不斷的攻勢下,她繳械投降迴答,「……你的!」


    ……


    趙媽早就給他準備好房間,那是二樓的一間客房,床單被套都換上了幹淨的。兩人走到房門口,蔓生打開房門,她還沒有來得及進去,尉容就一把摟著她,一個轉身將她壓向門背,她的身體一抵住,他就已經低頭猛烈的親吻。


    隨即,那扇門也被緊緊關住!


    久違的纏綿,被瘋狂的糾纏所代替,他兇猛熱烈的就像是一頭野獸,要將她吞噬幹淨!


    ……


    次日早上醒來的時候,蔓生覺得糟糕了!


    因為她竟然睡在他的那間客房裏邊,鬱悶的將他推開,她就要下床,可是一邊又開始害怕!


    昨天晚上最後到底怎麽會點頭答應?


    又怎麽會就這樣睡了過去?


    蔓生這邊糾結萬分,她剛一動,尉容就醒了,「這麽早?」


    「都是你!」因為慌亂,蔓生都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尉容被她一推搡,他也醒了,「怎麽了?」


    「都是你昨天晚上一直纏著我!」蔓生現在真的想將自己埋進枕頭裏。


    尉容看她一副要將自己悶死的樣子,他不忍心的將她拉起,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擔心,「放心,趙媽不會去你的房間,也不會發現其實你昨天晚上其實睡在我這裏。」


    「那你說現在要怎麽辦?」蔓生又是問,「如果我正好出去,就碰見趙媽,我又要怎麽說?」


    尉容笑道,「還是我先起來下樓,然後你再迴房間。」


    「那你快點起來!」蔓生直接催促他。


    尉容立刻打理好自己下樓去,「如果沒有異常的動靜,三分鍾後你就可以出去了,我會在餐廳裏留住趙媽。」


    蔓生點頭答應,看著尉容先行離開房間。


    等過了三分鍾後,一切太平無事——


    蔓生這才小心的出了客房,而後往樓上自己的房間疾步跑!


    ……


    雖然說已經是安全過關,可蔓生再次麵對趙媽的時候,還是不免感到有些尷尬,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了!


    然而某位大少卻像是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一臉的太平安然,這讓蔓生更加鬱悶。


    為什麽帶頭做賊的人是他,可心虛的隻有自己?


    「蔓生,趙媽說下午要迴村裏。」尉容突然說。


    經他這麽一提,蔓生想起趙媽每逢年初二就會迴家,趙媽的兒子已經結婚,兒子和媳婦一家是很好相處的樸實人家。趙媽在很久以前就陪伴在母親身邊,直到老伴去世,她更是幾乎和母親相依為命。不過每年還是有那麽兩天,趙媽會迴去和兒子共聚天倫。


    不過自從母親和父親離婚後,每年那幾天,趙媽都會邀請母親一起迴村裏。其實蔓生知道,那是因為趙媽怕母親一個人守著一幢房子太寂寞,而且她也不放心。


    提起迴鄉下,就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趙媽笑了,「是啊,大小姐,我下午迴去。」


    「那我送您去吧。」蔓生提議說,趙媽當然是拒絕,「不用麻煩了,大小姐,大勇說會來接我的。」


    大勇是趙媽兒子的名字,蔓生兒時也見過麵的。


    「就讓我送您過去!我好久也沒見過大勇哥了!」蔓生卻是堅持,這麽多年來,在嫁給溫尚霖的幾年裏,一直陪伴在母親身邊的唯有趙媽。趙媽對於她而言,也是很重要的家人。


    「就讓她送吧,不然她估計晚上都睡不好覺。」尉容見他們推來推去,他幹脆道,「反正車就在外邊,來迴一趟也不用多少時間。」


    「是啊,趙媽,車子就在外邊的,就不要讓大勇哥跑來跑去了。而且,我也想去村裏看看,好久沒去過了!」蔓生又是說。


    「那尉先生呢?」趙媽倒是真這麽想的,可她看見家裏有客人在,所以也不好意思提。


    尉容當然沒有意見,「我也想去看看。」


    「那快收拾東西吧。」蔓生扶著趙媽的肩頭,她高興的說。


    ……


    三人一行就要出發,離去前趙媽要前往林家一趟,雖然夫人已故,但這個規矩還是不改。說起來,蔓生也要迴家到一到,所以就一起去了。尉容並沒有進去,將車停在外邊等候。


    過了沒多久後,蔓生就扶著趙媽出來,上車後道,「出發!」


    ……


    車子離開了府城,就往遠郊一路的開,大約開了一個半小時後,終於到了趙媽所住的村子。過年裏家家戶戶都是張燈結彩,祝賀新年的門聯每扇門上都是。趙媽兒子大勇的那幢房子門口,也貼了相同的喜慶門聯。


    大勇帶著自家媳婦走了出來,蔓生瞧見他,倒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大勇哥,幾年不見,你還是這樣壯!嫂子真好看!」


    村裏的小夥子有著地道的樸實性子,和媳婦一起熱情的款待了他們。見到蔓生的時候,還是稱唿一聲「大小姐」,但是瞧見尉容的時候,則是喊了一聲「大姑爺」,這讓蔓生一怔,趙媽急忙說,「他可不是大姑爺,是大小姐的朋友,喊尉先生!」


    「不要緊,誤會一場。」尉容笑應。


    大勇家的媳婦看著兩人卻說,「大小姐和尉先生好相配,要是當了林家的姑爺,也是親上加親啊!」


    這麽一說,蔓生臉上一紅,「沒有的事情,別開玩笑了……」


    眾人打趣著,就將人迎了進去。


    來到村裏的第一頓飯,是可口的農家菜。等吃完農家菜後,大勇媳婦道,「大小姐,尉先生,今天我們要去廟裏拜拜,要不要一起去?」


    村裏的人逢年過節總喜歡拜佛求神,感謝一年平安,祈禱今年也是同樣。蔓生想想也是無事,她扭頭看向尉容,尉容一頜首,四人便一起去。


    寺廟裏已經有許多香客前來叩拜,一臉的虔誠。


    四人排隊去叩拜求籤。


    終於輪到了他們,四人上前跪在蒲團上。等到叩拜完求了簽後,眾人聚在一起分享,大勇媳婦道,「我們的是中籤!那是不是心願達不成?」


    「你們求的什麽心願?」蔓生好奇問。


    大勇直白道,「我們想今年生個胖孩子!」


    大勇媳婦一聽,不好意思的說,「你怎麽把心願都給說出來了!」


    「大小姐是自己人,說說有什麽關係!」大勇耿直道。


    「大勇哥和嫂子那麽好的人,一定能生好幾個胖孩子,一男一女湊成一個好字!」蔓生祝福道,兩人都樂的很高興,「有大小姐這句話,我們的心願一定能成!」


    尉容看小兩口這麽高興,他低聲笑問,「難道你是金口玉言,說什麽就會成真?」


    蔓生揚眉道,「是啊,我就是金口玉言!我也送你一句話吧!」


    「什麽話?」尉容不禁問。


    神佛麵前,誰也不敢打誑語,蔓生不敢許諾那些難以達成的心願,所以她說,「什麽時候你又想放煙花了,我一定也來陪你!」


    「不管是不是過年?」


    「嗯!」


    「隨時?」


    「可以!不過隻有一次機會!」蔓生許諾道。


    周遭寂靜一片,是僧人在打鍾,鍾聲繚繞在耳畔,尉容應道,「你這句金口玉言,我收下了。」


    等出了寺廟,一行人往迴走,突然蔓生接到了一通電話,來自於餘安安!


    餘安安在電話裏驚奇的喊,「林總監!尉董事是不是迴宜城了?你們去哪裏了?不是要練車嗎?」


    「你把手機給我,我來說……」電話裏還傳來另一個聲音,蔓生認出來,不正是任翔?


    突然,也就不再詫異,為什麽餘安安會得知尉容迴宜城這件事。


    「……」蔓生的耳朵邊是他們一陣雜亂的爭吵著,她將手機挪遠了一些。


    尉容捕捉她的小動作,他開口問道,「怎麽了?」


    「是我的秘書,和你的助理,他們在我家門口。」蔓生如實說。


    尉容蹙眉,更是困惑不解:好好的,他們跑過來做什麽?


    「我說林總監,您和容少到底去哪裏了?我們都到了您家門口,可是裏麵沒人啊!難道你們私奔去了?」任翔似是終於奪過手機,他在不耐詢問,不時的還夾雜著餘安安的女聲傳來,「……把手機還給我!這是我的手機!」


    手機那頭兩人的聲音都隱約聽得清楚,蔓生問,「現在怎麽辦?」


    尉容不帶遲疑掛斷,「讓他們去,就說我們私奔了!」


    「……」


    ……


    雖說如此,可蔓生也沒有辦法讓他們兩個這樣在外邊空等。於是告訴了趙媽一聲,就和尉容一起趕迴宅子。等他們到的時候,任翔和餘安安還在吵嚷,簡直像冤家似的。


    直到他們歸來,兩人這才停止戰火。


    餘安安很可憐的奔到林蔓生身邊,「林總監,你可迴來了,我已經被氣死了!」


    「我看你不是被氣死,而是被餓死的吧!說真的,我也餓了!」任翔瞥了他一眼,又是望向兩人,「林小姐,容少……」


    他剛一唿喊,發現容少陰沉著一張臉走了過來,「大過年的,來這裏做什麽?」


    「我來當練車記錄員的……」


    「餓了?」尉容又是問。


    任翔點點頭。


    「喝西北風不是挺好?」尉容迴他一句,任翔僵住。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欲求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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