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柔柔的男聲傳來,讓蔓生一下定住。她的眼眶酸澀,可她分明也沒有想哭的念頭,難道自己是一副快要哭泣的臉對著他?


    蔓生抿了抿唇,輕聲迴道,「我沒有,你閉上眼睛躺一會兒,等到了醫院我喊你。」


    最後,他還是聽從的閉上了眼睛。


    可是她通紅的眼睛,卻還在眼前浮現。


    ……


    終於抵達醫院後,其實尉容頭部的傷口已經止住血。


    「不行!一定要去!」蔓生卻是各種堅持,更是拉了宗泉一起,「小泉,如果不去檢查,要是有後遺症怎麽辦?」


    宗泉想想也對,「容少,都來了,您就順便檢查一下吧。」


    尉容瞧他一眼微笑,十分突兀的說,「小泉,你挺好的。」


    宗泉頭皮一麻,也知道自己剛才贊同林小姐的話語是不對的,可是這種情況也確實要檢查。


    ……


    直接在醫院掛號,宗泉去排隊,蔓生就攙扶著尉容前往腦外科。


    尉容垂眸看向她扶住自己的手,他沒有多說什麽。


    可旁人瞧著,隻瞧見一個身形極高的男人被一個纖瘦的女人攙扶,女人吃力的樣子,一下子還分辨不清到底誰是病人誰是家屬。


    終於,輪到尉容進入科室。


    醫生對他的頭部進行檢查,「怎麽弄傷的?」


    「不小心撞到的。」尉容直接說。


    「先生,你這個傷口可不像是撞到的!」醫生是個中年男人,他不高興道,「隱瞞病情,對你治療沒有好處!」


    宗泉當下沉了臉,竟然敢這樣對自家少爺說話?


    蔓生也在旁邊陪著,她搶著迴答,「是被拐杖砸了一下!砸傷的!」


    「拐杖怎麽可能會砸傷?」醫生又是詢問。


    蔓生有些不好說明,尉容揚唇一笑,「你如果想感受,我可以立刻讓你親身體驗過程。」


    他分明是很低沉的男聲,可是那雙眼睛卻陰沉的逼人發顫,醫生一愣,趕忙繼續檢查,「……流了一些血,不過沒什麽大問題,都已經止住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可以照個x光片或者拍個ct再判斷一下有沒有骨折,或者顱內水腫……」


    尉容皺眉,隻覺得這太麻煩!


    但是蔓生強烈要求,「那就都要!x光片要照,ct也拍一個!」


    三人離開科室,直接前往下一處科室。


    尉容不禁道,「隻是小傷,不用這樣興師動眾的,沒有必要。」


    「什麽沒必要!」蔓生卻是愈發堅持,「你別看現在是沒什麽,但是這次砸到的是你的頭,很有可能會有後遺症的!要是現在不好好檢查,以後出了問題怎麽辦?要是方秘書在,她也一定會讓你做檢查的!」


    方以真是醫科生,對這方麵格外的敏感仔細,所以她確實會。


    這下,還真是難以逃脫了。


    ……


    過了半晌後,終於將後續的檢查項目全都搞定,蔓生又攙扶著尉容在醫院大樓的迴廊裏坐下休息。


    蔓生看著取報告的小紙條道,「大概兩個小時就能出片了,就在這裏等吧,如果真有什麽問題,那馬上也能夠治療……」


    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尉容打趣說,「差點以為,自己是得了什麽絕症。」


    蔓生當然知道不會是絕症,可她仍舊堅持,「反正要等到出片!」


    宗泉一驚:林小姐還真是敢!一路上都是以命令的口吻!


    然而更讓宗泉詫異的是,容少居然沒有拒絕,也就安靜的坐在原位等候。


    真是奇了……


    此時一通電話響起,宗泉道,「容少,是方秘書來電,我去接聽一下。」


    「小泉,剛剛聽餘秘書說,容少頭上流血了?是怎麽迴事?」方以真是接到餘安安的電話後立刻來詢問。


    宗泉迴道,「已經在醫院,正在等拍片的片子出來,之後沒什麽問題就會迴去。」


    「到底是怎麽迴事?」


    「當時我不在容少身邊,所以不知情。」


    「我隻聽餘秘書說,好像是林董事長用拐杖砸傷容少?」方以真也是狐疑不已,任翔卻搶了手機喊,「小泉,那現在容少和林小姐呢?」


    「林小姐陪在容少身邊。」


    「那你走遠點!」


    「為什麽?」木訥的宗泉還不明白其意。


    「給他們製造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啊!」任翔開始念道,「你連這麽弱智的問題都不知道答案,以後要是談戀愛,那還能牽手超過一個星期嗎?」


    「啪——」


    宗泉直接掛斷電話。


    ……


    迴廊的長椅裏,蔓生陪著尉容坐著,「頭暈或者頭疼的話,你要立刻說。」


    「我發現,你好像比小真還要愛念。」尉容側目看向她,「老了以後,一定是個很愛念叨的老婆婆,好囉嗦……」


    蔓生有些愕然,「我哪裏囉嗦了!」


    看著她微惱的臉龐,迴想起方才一切,尉容收迴視線道,「你的父親從小就是這樣教育你的?」


    蔓生一怔,尉容又是緩緩說,「意見分歧的時候,就會使用暴力?」


    第一次還可以說是一時氣急,可是第二次已經證明是習慣使然!


    如果說林父的嚴厲是一種管教,然而上升到武力,卻就等同於暴力!


    蔓生突然想到小時候,每當她被認定為犯錯的時候,也都會接受怎樣的懲罰。罰跪,罰站牆腳,罰抄書,罰背書……懲罰的方式有許多種,但是結果都隻有一個,她都會認錯。


    每次她都說:爸爸,我錯了!


    不是沒有挨過父親的打,可那個時候她的身邊還有母親在。


    母親總是會在第一時刻就站出來護住她,父親縱然再氣急,卻不會動手打母親。唯有一次,一時間錯手才打到母親,為此之後,父親似乎也懊惱了許久。


    迴憶往事,蔓生淡淡笑說,「除了小時候頑皮不懂事,長大以後,我父親他沒有對我動過手。」


    所以,一直都是逆來順受著,一直都是懦弱乖巧的過活著,蔓生笑著反問,「沒有犯錯,沒有惹父親不高興,又怎麽會挨打?」


    究竟又是怎樣的過往,才能這樣成長至今?


    定睛中,尉容像是明白過來,幽幽說道,「是你,沒有給他動手的機會。」


    因為不想母親再去求情,不想看見母親在為她煩惱的樣子,更無法忘記母親替她挨打的那一幕……


    所以,蔓生對自己說:沒有什麽好爭的,不要就不要了,我隻要媽媽和弟弟就好了。


    可是如今,母親已去……


    蔓生的笑帶著冷,「以後,他就算動手,我也不會給機會!」


    見她這樣的狠決姿態,像是要和過往做一個徹底了斷,尉容眼眸一凝。突然,他又是冷不防道,「可是,你不是說會和我保持距離?」


    她是這麽說過的!


    就在不久之前,就在林家的別墅門口,是他抬起的手眼看就要碰上自己卻又落下。


    可是現在,她卻一路都離他這樣近……


    是她忘記本應該保持的距離!


    蔓生猛地蹙眉,她又怎麽可以忘記?


    尉容扭頭瞧向她,蔓生也是迴眸和他對視,一時間眸光剔透流轉,她那樣堅決,如同發誓一般說,「今天隻是例外!以後不會了!」


    隻是例外……


    的確是。


    尉容微笑著,應了一個字,「好。」


    「我去買點吃的過來吧。」隻覺得這樣的相處太過侷促,蔓生已經起身,「你坐在這裏休息一下……小泉去哪裏了?電話打這麽久?」


    蔓生一邊說著,一邊往盡頭走,一扭頭就看見宗泉,她喊道,「小泉,我去買點吃的,你快去陪著他。」


    「林小姐,我去買吧。」宗泉卻是迴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


    宗泉來不及阻攔林小姐,隻得走迴容少身邊。


    尉容靠著長椅在閉目養神,聽見腳步聲,他也沒有睜開眼睛。


    隻見他眉宇之間蹙的那樣緊,宗泉還以為他是頭疼,「您是不舒服嗎?」


    不舒服?


    哪裏會,又怎麽可能!


    尉容淡淡說,「沒有。」


    ……


    醫院一樓有小賣部,蔓生就要過去買些東西。但是在大廳處,恰好遇到方以真等人。方以真和任翔接到宗泉的電話後,就立刻趕了過來,沒想到會剛好撞見。


    方以真急忙問,「林小姐,容少在哪裏?」


    「在三樓,你們去吧。」蔓生迴道。


    「那我先過去。」任翔趕忙前去匯合,方以真則還在原地問道,「您要買東西?」


    「兩個小時才能出片,怕等的餓了渴了,就來買一點。」蔓生說著,已經進去小賣部。


    方以真也跟了進去,「我陪您。」


    於是就在小賣部裏選了礦泉水和麵包之類,兩人就要往三樓去。


    後方處,卻有人在唿喊,「蔓生——!」


    兩人頓時停步,蔓生迴頭去望,感到詫異,「蔣媽?」


    蔣媽提著保溫壺走到麵前,蔓生瞧見了問道,「您怎麽來這裏?是誰病了?」


    「是老太太!」蔣媽憂心忡忡。


    蔓生一驚,「她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


    「老毛病了,心口疼,一口氣不順,把老太太給折磨的連著好些日子都睡不好!」蔣媽著實擔心,但是此番瞧見林蔓生,她直接道,「蔓生,不知道你有沒有空,要不然去看看老太太吧。她一直都很想見你,可是沒有機會……」


    蔣媽幾乎是用請求的語氣,讓蔓生無法拒絕,而且她也有些擔心老太太。


    蔓生想了想道,「方秘書,勞煩你把這些吃的送上去,告訴他一聲,我去去就迴來。」


    方以真點頭,「我知道了。」


    ……


    前往溫老夫人病房的路上,蔓生不由得問起,「蔣媽,老太太前些日子過壽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又會心口疼了?是誰惹她生了氣?」


    想起壽宴當日,還是這樣的容光煥發,可怎麽才隔了一段日子,又病倒住院了。


    蔣媽卻欲言又止,最後隻是說,「沒什麽的,老太太見到你來看她,大概就能好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念著你呢……」


    ……


    「小真,怎麽隻有你一個人迴來?」任翔瞧了瞧方以真身旁,沒有見到林小姐的身影。


    方以真提著購物袋上前,解釋道,「買好東西出來的時候,林小姐遇見了認識的人。」


    「誰?」任翔困惑。


    方以真大致已經猜想到,「應該是溫家老夫人身邊的那一位,好像是老夫人病了,在這裏住院。」


    「這麽巧?」任翔這才知道對方是誰,那是溫氏少東的祖母。


    方以真迴道,「容少,林小姐讓我轉告您一聲,她去去就會迴來。」


    尉容沒有再應聲,隻是麵容冷薄如霜。


    ……


    蔓生終於來到老夫人的病房裏,她已經從急診大樓輾轉到住院大樓。隻是進去後才發現,病房內除了老夫人外,還有另外一人在,那就是溫尚霖!


    突然對上溫尚霖,蔓生著實沒想到。可是轉念想想,也不覺得奇怪。


    雖然在結婚的五年裏,他是這樣厭惡著自己,可他卻是個孝順的兒子,更是孝順的孫子。


    溫尚霖見到她出現,也感到意外。


    這似乎不在預想之中!


    可卻因為瞧見她出現,這讓溫尚霖有一絲欣喜。


    蔓生默然朝他點個頭,算是打過照麵,又是望向老夫人喊,「奶奶,您病了住院了,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


    老太太本來正愁眉不展的躺著,但是一聽到這聲唿喊她定睛去瞧,隻見是林蔓生,這讓她有些驚喜,「蔓生?怎麽是你?」


    「剛好遇見蔣媽,才知道您病了。我不放心,就來看您。」蔓生來到她身邊迴道。


    「快,扶我起來!」老太太一唿喊,溫尚霖立刻上前攙扶,老太太已經半躺起身,她著急問,「你又怎麽會來醫院?難道也不舒服?」


    「我沒有不舒服。」蔓生急忙說,「隻是一位朋友來這裏檢查,我陪他一起來的。」


    朋友?這讓溫尚霖有些生疑,又是她哪一位朋友?


    「奶奶,您怎麽會病了,又住院了?」蔓生望著老太太說,「一定不能生氣,要好好的。您看,沒有一件事情是值得讓您生氣的。」


    聽著她柔聲勸說,老太太一直鬱鬱寡歡的心情才好像得以平復,她看著站在床頭的溫尚霖,語帶深意的說,「我沒福氣……」


    「怎麽會?您可是最有福氣的人了!」蔓生柔柔勸說著,更是提起從前,「還記得那年我陪您去燒香拜佛嗎?解簽的時候,大師都說了,您接下來的日子都是享清福的……」


    老太太記起當日,也是笑逐顏開。


    溫尚霖卻是一點也沒有印象,「你什麽時候陪奶奶去燒香了?」


    「已經是前年的事情。」蔓生迴了句。


    老太太則是怒目看向他,「讓你陪我去,還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


    溫尚霖被老夫人一聲斥責,他沒了聲。隻是看見老太太和她在說話,聊起許多事,那是許多他從前不知道的事情,這讓他除了好奇之外,更有一種新奇的感覺。可是同時伴隨而來的,卻有那麽一絲悵然若失。


    為什麽從前,他都不知道這些?


    ……


    另一處醫院迴廊裏,時間過去十分鍾——


    宗泉三人站在一旁一聲不響,周遭沉默的緊,有護士經過的時候,瞧見這一幕,倒是有些惶惶。


    隻是瞧見長椅裏坐著的男人,鳳眸斂著,眉眼都是極其出色。


    等到護士的步伐聲走過,突然,他幽幽說,「小泉,你的辦事效率是以倒退計算的。」


    宗泉一驚,他已經會意,「是我失職!」


    ……


    宗泉立刻前往拍片的科室,「哪位是這裏的主治醫生?」


    「我就是,你有什麽事?」對方好奇詢問。


    宗泉立刻上前,遞上一張名片道,「我們董事在貴醫院就診,覺得醫護人員非常盡責用心,所以他決定資助醫院一筆款項。」


    主治醫生一聽是這樣的好事,已經是喜出望外!


    「隻是,尉董事今天身體欠佳,在貴醫院拍了片,遲遲取不到報告……」


    ……


    蔓生在溫老夫人的病房裏逗留片刻後,她也沒有久留,「奶奶,我今天是陪朋友來的,等迴頭我再來看您,陪您好好說話。」


    「那你快去吧。」老太太是個明理人,自然是不會挽留。隻是握著她的手,那樣的纖細,她又是念道,「瞧瞧你,怎麽好像又瘦了……」


    蔓生來不及迴答,卻有人出聲說,「她一直都是這樣,像竹竿一樣!」


    那是溫尚霖突然開口,換來老太太不悅反駁,「怎麽說話的?真不懂禮貌!」


    蔓生卻不在意,她朝老太太笑了笑道別,「奶奶,那我先走了。」


    瞧見她就要離去,溫尚霖在此時說,「我送你!」


    「不用了,我去另外一幢大樓。」蔓生開口拒絕,但是溫尚霖卻堅持道,「奶奶,我送送她。」


    老太太有些遲疑,最終點了頭。


    ……


    兩人走出病房,雖然是平行,卻是沉默的前行。


    突然一通電話打來,蔓生接起,「方秘書?」


    「林小姐,片子已經取出來了,沒有問題,您那邊還需要多久結束?」方以真在那頭詢問道。


    居然這樣快?


    她隻是離開了十分鍾,不是說要兩小時嗎?


    蔓生雖有狐疑,卻是立刻應聲,「我已經在過來了,馬上就到,我們就在醫院中央樓的大廳碰麵吧……」


    然而,這簡單的通話聲,還是讓溫尚霖認清楚,此刻在醫院裏,讓她趕過去的人究竟是誰。


    走到樓梯口,蔓生道,「送到這裏就可以了,謝謝。」


    電梯門一打開,蔓生走進去,誰知道溫尚霖也跟進去。更在同時,按下關閉的按鈕!


    蔓生愕然看向他,不知道他是要做什麽!


    溫尚霖卻說,「都說了要送你,樓都還沒有下去,怎麽行?」


    「溫總不用這樣客氣,我待老太太好,是因為老太太也待我好,和別人都沒關係。」蔓生一句話將自己和他的關係撇的幹淨。


    溫尚霖眉頭一擰,又是開口發問,「今天你陪著來檢查的朋友,該不會就是那位尉董事?」


    「如果溫總是想要探望的話,那還請改天,今天尉董事不舒服。」蔓生再次迴絕,她萬分的冷淡而且生疏。


    到底誰是自己人,誰又是外人,此刻從她的口中聽的明明白白,溫尚霖眼底更是冷凝一片,「探望他?嗬,我可沒這個好心性,我隻是想問一問他,那天私底下對著老太太,又是說了什麽,才能讓她迴來後氣成這個樣子!到了今天,直接病倒在醫院裏!」


    「老太太病了,和他又什麽關係?」蔓生感到莫名,但是從溫尚霖的口中,卻仿佛又聽懂一層意思:尉容和老太太私下見過麵?


    ……


    電梯已經抵達一樓,溫尚霖率先而出,蔓生為了搞清楚事情,也追了出去,「溫尚霖!你不要不分青紅皂白就誣陷人!」


    「這可是蔣媽告訴我的,那一天奶奶想要去錦悅看你,但是沒等到你,結果遇見了尉容!」溫尚霖笑了,卻愈發的冷怒,「是他請奶奶去咖啡館坐了坐,又聊了幾句,之後迴來就病倒!不是他把奶奶氣病的,還會是誰?」


    蔓生卻從來不知道有這樣一件事情。


    隻是經他一說,她也想起先前,在壽宴過後有一日,老太太的確給她打過電話,但是當時她正在開會,所以沒有接聽到。等到結束迴憶後,她就立刻迴撥詢問。蔣媽告訴她,也沒什麽事,隻是老太太說天冷了,讓她注意身體,別凍著了。


    可是誰想到,那一天尉容有私下遇見老太太?


    「就算他有約老太太去喝咖啡,但他絕對不會做出你想的那些事情!他不是那樣的人!他不管是對誰都很有禮貌!」蔓生堅決說。


    溫尚霖卻聽的煩躁無比,「那是因為他會演戲!背地裏,還不知道是怎樣的陰險狡詐!林蔓生,你現在被他蒙蔽了心智,所以才會這樣識人不清!總有你哭的時候!」


    「隨便你怎麽說!」蔓生已經不想再和他多解釋,步子愈發疾快!


    隻見她纖瘦的身影從眼前掠過,溫尚霖加快步伐跟上她,更是冷聲質問,「就你這個樣子,他會看上一根竹竿?」


    蔓生卻一言不發,直接往前方走。


    ……


    就在中央樓的大廳裏,蔓生還沒有見到尉容一行,她站定等候。


    溫尚霖遲遲等不到她的迴聲,更是感到心浮氣躁。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一遇上她以後,總覺得胸口像是憋得慌!


    「林蔓生!」溫尚霖有些切齒的喊了一聲!


    「溫總,謝謝你一路送我到這裏,現在我在這裏等朋友過來,您可以迴去了。畢竟,老太太身體不好,也需要你在旁邊照顧。」蔓生終於開口,卻是幾句話說的極快,將所有可能會有的下文全部截斷,不讓他再繼續。


    溫尚霖額頭的青筋都感覺要裂起,怒目看向她,卻也不能將她怎樣!


    突然,他看見她的身後,一行人正是抵達。


    為首的男人,不正是那位董事尉容?


    就在當下,溫尚霖沉眸,他沒有再多說一句,直接伸出手,按住她的肩頭,將她摟進懷裏!


    蔓生猝不及防,但是她已經被他擁住!


    後方處,尉容攜一行人走入大廳,眾人駐足遠觀,瞧見林小姐被溫氏少東擁在懷中!


    前方那一道屬於容少的身影,頃刻間冷冽無比!


    ……


    「溫尚霖!」蔓生掙紮著,卻發現他的力氣實在太大!可他在做什麽,這裏是醫院大廳!


    溫尚霖死死摟著她,一邊在她耳邊說,「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麵!」


    這是什麽意思?


    不等蔓生思索清其中深意,溫尚霖突然放開她,他的男聲在她的耳畔響起,「尉董事!真是巧了!」


    蔓生一驚,她猛地轉身,就瞧見尉容一行正在自己的前方駐足等候!


    他們是什麽時候來的?又是什麽時候等在那裏?


    突然又是聯想到方才被溫尚霖擁抱的場景,一切都重疊在一起,蔓生這才明白,溫尚霖是故意!


    可是,現在他們又會怎麽認為?


    蔓生來不及再思量,就瞧見尉容已經朝自己走來,而同時溫尚霖也邁開步伐前進。


    ……


    就在中央大廳這裏,三人正麵對上。


    「看望過老夫人了?」尉容微笑詢問,蔓生點了個頭,她立刻走到他身邊去。


    溫尚霖的身側,本是林蔓生所站,可現在驟然一空!


    「老夫人身體欠安,溫總辛苦了。」尉容又是說道。


    實則溫尚霖隻從蔣媽口中打聽到簡單經過,可他到底和老太太說了什麽,溫尚霖並不知道。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是這個男人,那麽老太太一定不會氣到犯病!


    溫尚霖也是笑著,卻是爭鋒相對的眸光,「這都是我作為小輩應該的,隻是,先前還勞煩尉董事,瞧見我家老太太,請她喝了一杯咖啡。」


    「隻是正好遇見,和老夫人有緣。」尉容溫聲應道。


    「尉董事是一番好意,可是外邊的咖啡大概不幹不淨,所以喝下去以後,老太太才鬧不舒服。下次的話,還是多謝不必了。」溫尚霖字裏行間的意思,都是在質問苛責!


    「那天喝咖啡的人不止溫老夫人,身邊另一位蔣女士,她也喝了。怎麽別人都沒事,偏偏老太太喝了就會不舒服?」尉容眉宇一揚,眸光驟冷,「還是請溫總再想想別的可能,或許和咖啡根本就沒有關係!」


    他這是在指責自己?讓他找自己的原因?


    「多謝提點。」溫尚霖俊彥也是一沉,「還請尉董事也珍重自身!」


    「當然。」尉容緩緩說,「否則的話,今後又怎麽能和老夫人一起閑暇敘舊?」


    兩個男人在大廳處一來一往的相談,可是氣氛卻窒悶無比——


    「那就這樣吧,溫總,再見。」終究還是蔓生開口打斷,又是扭頭道,「尉董事,我們走吧。」


    「再會,溫總。」尉容道一聲,已然轉身。


    「蔓生!」溫尚霖卻又是喊。


    蔓生停步,對於他不帶姓氏的唿喊,覺得實在太過親密!


    溫尚霖卻是笑著提醒,「別忘記,我剛剛對你說的話。」


    他剛剛又說了什麽?


    「走了。」耳畔,又是尉容的一聲唿喊,蔓生收迴視線,和他一道離去。


    此時,溫明禮前來尋找溫尚霖。


    迎麵瞧見那一位尉董事,隻覺得這個男人氣韻雍容,卻有一雙看似溫潤卻深不可測的眸子。


    隻是在對上林蔓生的時候,溫明禮的步伐一停,他喚了一聲,「堂嫂。」


    這一聲讓蔓生蹙眉,溫明禮已經走過身邊。


    溫尚霖看著她隨那一行人遠走,直到溫明禮和他們擦肩而過,他轉身,溫明禮疾步追上他,「堂嫂竟然在?」


    溫尚霖不應,卻是笑著吩咐,「明天就去聯繫錦悅!」


    ……


    從醫院迴到海天大廈的路上,蔓生沒有和尉容說上一句話。因為他閉著眼睛在休息,她也不想打擾他。


    等到上了頂層,蔓生想要為方才的事情說明,「剛才……」


    「沒事,你去探望老夫人,她待你那樣好,很正常。」尉容微笑迴道。


    他總是溫文有禮的模樣,卻將人無法訴說澄清!


    「我不是指這個!」蔓生凝聲道。


    「如果你是想說別的,那我沒有興趣。」他冷淡的迴應,直接將她封死!


    蔓生一下定住,卻發現自己百口莫辯。


    然而周遭幾人聽見兩人的對話,都察覺到當下的情況似乎不適合他們繼續留下去。


    宗泉離開,方以真轉身,任翔一看兩人走了,自己也立刻跑遠。


    大廳裏三人一散開,隻剩下他們後,空曠的嚇人!


    可為什麽每一次,他總是不聽她的解釋?


    哪怕是一句,卻總是打斷,總是一口斷言!


    「是溫尚霖自己要送我下樓,我才會和他在一起!還有剛才,是他突然拉住我的,我一下沒有反應過來!」蔓生屏息,還是將事情始末道出,更像是豁出去一般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就是這樣!」


    尉容冰冷著眼眸睨著她,她卻從他的眼睛隻讀到——冷漠!


    突然,他冷笑了一聲,「如果你不願意,他能一路送你?如果你早就有防備,那你怎麽會沒有反應?我看你倒是很高興,在他懷裏的時候也沒有太掙紮!怎麽樣,都已經不是溫家少奶奶了,但是溫家那位堂弟,見著你還喊你一聲堂嫂!」


    「你的地位在溫家,還真是不可撼動!」尉容盯著她,蔓生聽見他嘲諷無比的男聲響起,「林大小姐,能讓溫氏嘉瑞的少東在離婚後還對你糾纏不清!真是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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