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山上迷霧重,雲開霧散現真容。


    江湖第一情報組織,天機閣,便坐落於迷霧峰之上。赫連夜與竹曲連夜快馬加鞭,以外出曆練為由,離開了京都前往天機閣。


    騎於奔馳的快馬之上,赫連夜感受著旅途帶來的顛簸感,腦海中似是想到了什麽古怪的畫麵,好看的嘴角劃過一絲微微上揚的邪魅笑容,自言自語到:“不知你這王妃能否給本皇子帶來這野性的感覺,真是讓本皇子期待啊。”竹曲看著主子這詭異的神情,渾身一哆嗦。這好看是怪好看的,但深知主子心性的他可明白了,不知道哪位可憐的人要倒黴了。


    “竹曲。”隨著一聲低喝,竹曲霎時翻身下馬,跪伏於地不敢抬頭。眼前這位主子,看似平時與人相交推心置腹,實則內心深處城府極深,自己雖久伴於他,然而若是自己在某個方麵惹惱了他,自己也會悄無聲息的死於某個寂靜的夜晚,無人可知。


    “殿下有何吩咐。”低沉的聲音沒有透露出絲毫內心的不安,帶著陣陣恭敬之意表示著自己的忠誠,隻是此時若有人在旁邊觀察便可發現,跪下的健壯身姿蹦的極緊,額頭上隱隱流下一絲汗水。所謂伴君如伴虎,不過如此了。


    “話說這天機閣,乃是江湖第一大情報組織,號稱是天下之事,無所不知。”赫連夜輕靠在馬背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白皙的額頭,好看的眉眼輕輕皺起,似是在思索著什麽。


    因為最近的天氣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熱了,赫連夜和竹曲很快就到了迷霧峰下,二人在山腳看到了天機閣的標識指示牌。他和竹曲兩人相視一看,讓其他幾人在山腳歇息,他和竹曲兩個人上了山。


    山上叢林密布,溪水潺潺,微風輕輕拂過樹枝,樹葉吱吱呀呀作響,林間的風景果然是絕美且解暑的。


    往深處走的時候,細細的溪水豁然開朗,緩緩看到寬闊的湖水,湖水上立一竹排,竹排上站著一老翁,倒是多了幾分閑雲野鶴的氣息。


    “哎竹曲,你說這地方也是不錯的,住在這裏有水有山,有魚蝦有鳥雀,比皇宮舒坦的多。”


    “屬下也覺得甚好。”


    二人駐步,停下來蹲在小道的石頭邊上看老翁捕魚,隨著水波,竹筏緩緩前進,忽然水麵微微打圈,老翁卻儼然不動,直到水麵砰砰砰濺出的水花越來越高時,老翁一把抓住架在邊上的魚竿,猛的一提,一條兩三斤重的鯉魚活蹦亂跳的飛出水麵。


    “好!”赫連夜二人看的倒是激動萬分,老翁將鯉魚揣進柳條編織的魚簍,隨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看到赫連夜兩個人站在不遠處的山路上,輕笑一聲,隨即撐起竹竿用力一推,順著水勢快速離開。


    “哎這個老頭子脾氣還不小,不讓人看這是。”


    “罷了罷了,我們走吧。”赫連夜無奈一笑,站起來往山上繼續趕著路。


    很快,赫連夜便看到了山頂微微顯現的建築,二人身子一騰,在林子裏一起一跳。


    天機閣的建築全是一片灰綠色的竹屋,隱藏在這片大山裏像個合格的狙擊手,也像條等候獵物的眼鏡蛇。二人剛走到門口,就被一灰袍老人攔住,“你們兩個站住。”


    “老先生,我們慕名來拜訪天機閣主。”


    “來找玹丫頭的?”


    “對,我們找閣主問問題。”


    兩人定睛一看,發現這灰袍老人的身形和剛剛的老翁有七八分相似,“您,您是剛剛的老先生?”


    “對啊,老夫如假包換。”


    剛剛三人相遇的時候,明明這個老頭子撐著竹筏是順著水勢往下流的,而他們是往上遊的,怎麽他會比我們快?


    “天機閣瞬移之術,您應該是天機閣的布衣長老,白路棋老前輩。”竹曲盯著老爺子的身段,立刻下跪。“晚輩竹曲見過白前輩。”


    灰袍布衣老頭子把帽子拿下,意味深長的笑著,“看你剛剛和這小子的步伐,像是個野路子,蠻邪門的,你的步伐我大約能猜到是師從哪裏,亦近亦遠,亦緩亦急,蓮花生步,卻又像匹野狼般的步伐,你是東瀛鬼步門的人。老夫記得,鬼步門大約二十年前就不複於世了,現在居然能看到鬼步門的弟子,稀奇。不過......”白路棋轉身瞅著赫連夜,“我倒是有些看不懂這小子,天生是個純陽之體,但是這功法,我沒看到一個相似的門派和這有關,倒是有些花拳繡腿的皇家功夫般,可說你沒有什麽本事,我又覺得你的底子我看不透。”灰溜溜的眼睛直愣愣瞪的赫連夜發毛,“老,老前輩,我可以進去了嗎。”


    “行吧,老夫帶你們進去。”


    穿過一層又一層長廊,這條路上安靜的有些空白,半個人影都沒有,隻有亭子上的不明小鳥嘰嘰喳喳。老頭子倒是步伐輕巧,一跳一跳的和他倆介紹著,仿佛是認識了很久的熟人了,倒是個可愛的老活寶。


    “來天機閣的人不少,平民百姓,王公貴族,什麽人都有。問孩子去處的,問考試功名的,問什麽來頭的也都有。你倆今個,組團來問什麽呢?”


    “前輩,我們是打算和閣主親自詳談的。”


    “我知道,你們一定會和玹丫頭聊的,我不就是看你倆底子不錯,所以想交個朋友嘛。”老頭子搖著腦袋哼著小曲兒,“怎麽了,不願意跟老夫多說啊?行吧,不多說就不多說,呐,前麵轉個彎就到了,玹丫頭現在估計在屋裏收拾東西呢。”


    “晚輩謝過前輩。”二人拂手一鞠躬。


    這邊,經過通傳,一白衣書童從殿內走出來,禮貌的鞠躬道,“請客人跟我過來。”


    前麵的屋子都是竹子做的,隻有這大殿,青磚石瓦,兩邊對齊的紫檀木書架整齊的擺放著書本,再往前走,空曠的雕花木窗旁邊垂著植物,清清淡淡,一派典雅複古的書香氣息。再往裏走,讓兩人吃了一驚,整片牆全部都是紫檀木的抽屜,抽屜上用紙簽標著數字,少說也有幾千個。


    “厲害吧,不過可不止這一片的情報哦,你看到的隻不過是千分之一而已,這整片山的領域存在著我天機閣的情報,地下一樓,地下二樓,地下三樓,都有,你能想的到的,你想不到的都有!”


    “咳咳。”殿中央,一席長桌,一女子斜躺在墊上冷聲咳嗽。“額,嘿嘿嘿沒事,我走了。”


    白淨的臉,一雙冷漠的丹鳳眼,細長的眉毛,以及紅唇,拿下麵紗的她有一分別樣的高冷氣息。天機煙玹冷哼一聲,“白爺爺老是會和不相幹的人瞎聊天,真是無聊的不行。”


    “燕國七皇子赫連夜,拜見天機閣主。”


    “燕國的皇子。”天機煙玹眉頭一皺,緩緩起身抿了口桌上的茶水,“讓我猜猜,來找謀士?又或是,找當今朝堂大臣暗自歸屬在哪個皇子的麾下?”


    “不,我想找一卷宗卷,十五年前,傅首輔查殺叛國的案件。”


    “嗯?”她終於正視起兩個人的話了,這個皇子來求助的話和前些日子在醉仙樓問的女子,倒是很像。“麻煩你等一下。”天機煙玹淡然的笑著,天機閣的規矩便是,客人的話有求必應,與她自己無關。


    玉手輕按,機關快速旋轉,過了一會她手邊的抽屜掉下來一隻長卷軸。


    “這是你要的卷軸。”這京城,皇宮裏記載的卷軸和事件,三分實七分虛,隻有天機閣的信息是最真實的,有求必應,天底下所有的事情他天機閣都知道。


    “客人,我告誡你,天機閣的卷軸隻能在天機閣看,若是出了天機閣被別人看了後果自負。”


    “本王明白。”


    出了殿,二人被請到一偏殿休息,在偏殿內白路棋自然的躺在椅子上喝著小酒。見二人過來後連忙爬起來笑著說,“來來來,反正你們也要看卷軸的內容對不對,過來先陪我喝兩杯咯,喝完再走啦。”


    兩人相視一笑,服了這個活寶老爺子了。兩人也微微鞠躬,“那晚輩就不客氣了。”


    空蕩蕩的屋子裏放著三隻小巧的酒杯,白路棋搖著暈暈乎乎的腦袋邊用酒壺灌著說,“這喝酒啊,就不能用這種小小的東西來喝,就應該大口大口的喝啊,你說對吧小子。”


    “您說的是。”


    二人將印著深紅色紋路的卷軸平整拆開,滾金色燙邊的宣紙上用精致小巧的小楷寫著,在燕國快經曆那場戰爭之前,燕國的經濟實力是九州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國家,但與此同時,與燕國相鄰的國家齊國正在燕國的邊境摩拳擦掌,想著搞一點東西,侵占燕國的土地。


    這時候的赫連潛是個年輕氣盛的帝王,有優秀的才能和作戰能力,輔助他打下這江山的人是柳若殷的父親柳戰,和鎮國侯付啟年。當年邊境一紙急報,齊國將軍攻打燕國,柳戰接下軍令狀。


    齊國40萬人馬,柳戰帶了50萬人馬,本來是穩操勝券的事情,到了軍營地後,經過一段山,忽然就出了意外,糧草全部莫名其妙被截斷了。說著來增援的人馬也莫名其妙的沒了,從勝利的戰報,莫名其妙變得越來越吃力。柳戰寫了五次軍令書,都沒有得到迴信,奮力浴血奮戰卻越來越吃力,最後被圍剿在鬼迷峰。最後在被敵人俘虜的陣營裏,和幾個屬下將領逃了出來,而最後一封寄出去的軍令書得到了迴應,不是支援的人馬,是傅首輔的圍剿叛徒通知。


    那天殘陽如血,柳戰,付之門,邢天南,三大將軍被絞殺在鬼迷峰下。


    “你們倆求的是什麽情報啊,這卷軸印著深紅色可是我天機閣的機密文件哎。”一身酒味的白路棋蹭著赫連夜的胳膊。“機密文件?”


    “是啊,你看這卷軸中間係的絲帶。”白路棋的手指著拆開的卷軸,“天機閣把得來的情報用顏色深淺分類,不重要的情報是白色卷軸,一般的情報是藍色卷軸,江湖人員的情報是黃色卷軸,有意義的情報是橙色卷軸,天機閣機密情報是深紅色。”一聲長長的打嗝聲,他趴在桌子上緩緩的說,“你看這個卷軸的絲帶上的字,是1到30的就是關於皇家機密的事情,30到60的就是江湖機密的事情,60到90的是天機閣自己的事情。”


    “原來如此。”二人了然,拾起深紅色的絲帶翻轉著,一個87數字赫然顯現在眼中。


    所以,這件事不僅僅和付家,柳家,傅家,鄰國有關係,和天機閣居然也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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