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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這一次楚嫿幾乎窒息,難以張口說話的她,隻得在喉嚨裏斷斷續續發出嗚咽聲。


    覺明鬆開了手,轉而捏住她巴掌大的臉龐,強硬地掰過來讓她直視自己,“千萬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我當時從南蒼奴隸場裏撿來的替身,怎麽,這‘楚部郡主’當得太久,你竟忘記你究竟是個什麽東西了?”


    楚嫿的雙肩微微顫抖,並非因為覺明極盡羞辱的言辭,而是那段不堪迴首的往事竟再一次被從陳泥裏連根拔起。


    覺明看著楚嫿如玉的肌膚和如同雕刻出的近乎完美的五官,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好生美麗的皮囊啊,可這副皮相是你的嗎?”說罷他狠狠地將楚嫿推倒在地。


    任由楚嫿發絲淩亂、狼狽不堪的跌坐在地上,覺明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繼續說道:“你以為蘇彥真的可能會把這樣肮髒不堪的你放在心上嗎?”覺明如同說著什麽天大我的笑話,肆意的嗤笑起來。


    楚嫿撐在地上的雙手緊緊握起,指甲幾乎要嵌進自己的皮肉裏,覺明的一字一句,都在撕扯著她的心,將她最為在意也最為難以啟齒的心思全部攤在了烈光之下,她覺得此刻的自己仿佛一個不掛地被扔在了眾目睽睽之下的人,無地自容。


    “不想讓她知道你醜陋的過去,就安分一點,我可以讓你成為‘楚嫿’,也可以讓你徹底失去這個身份,雖說如今楚部滅亡,你是戴罪之身,可好歹你還是個東昭人,所以,千萬不要試圖破壞我的計劃。”說罷便嫌惡地繞開楚嫿向長廊中心走去。


    楚嫿透過幾絲垂在額前的發絲,看著覺明那令人生寒的背影,跟在他身邊這麽久,楚嫿深知覺明的手段作風,倘若自己真的耽誤了他的計劃,他不會念及絲毫過往的情分,等待自己的必然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結局。


    沒走幾步覺明此刻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楚嫿:“還愣在那裏做什麽?在這兒可沒人吃你楚楚可憐那一套!跟我一起下去看看那個老東西。”


    楚嫿收起眼中的不甘與恨意,隨後站起身後快步跟上了覺明,麵容平靜,步履輕穩,若非甚身上還留著來不及拍去的灰塵,就像是方才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一般,她依舊是那個優雅高傲的楚族郡主。


    慕雲漪追著“慕修”,在密道裏左右穿行,此處的通道與最初從佛堂下來時的通道並無不同,隻是她發覺越向裏走,周圍就愈發寒冷。


    這是怎麽迴事?盡管地下陰暗濕冷不是特殊之事,但這樣的寒冷絕對是不正常的,黑暗中,慕雲漪甚至可以隱約看到自己唿出的白氣,伸手觸摸兩旁的牆壁,亦摸到一層細密的寒霜。


    慕雲漪眼看著慕修的身影轉過一個拐角,緊跟上去,發覺他已消失在通道之中,而慕雲漪眼前隻剩下一扇緊閉的鐵門。


    “難道他進去了?”慕雲漪暗自嘀咕,可這大門緊閉,慕修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隻有幾瞬,不可能有充裕的時間打開鐵門進入,再關山,何況,就算真的進去了,鐵門該是有聲音的。


    慕雲漪靠近鐵門,將手伸向門縫處,發覺她所感受到的寒氣便是從這鐵門之中滲出的。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她嚐試推動鐵門,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使出太大力氣,緊閉的鐵門便被推開了,而寒氣也隨之迎麵撲來。


    踏入之後,,慕雲漪立即知曉這是個什麽地方,也終於知道為什麽氣溫越來越低——這是一間極大的冰室。


    於自小長於宮中的她來說,冰室並不是陌生的地方,皇宮中有大大小小數間冰室,裏麵存放著數不清的整塊老冰,專門用以在夏季給蔬果冰鮮或是主子們放在宮室內的大缸裏納涼。


    小時候慕雲漪總是偷跑進冰室玩耍,有一次被皇祖父發現好一通訓斥,後來當晚她便著涼發了風寒,皇祖父心疼不已,召來了所有太醫會診,皇祖母更是守在床邊一夜未合眼。


    宮中和貴族大戶府邸之中,建有冰室並不是什麽特別之事,可這虛濁峰的墓室裏,竟有一間冰室,又是為何呢?這冰室除去比宮中冰室略小之外,裏麵並無甚特別,整齊地擺放著一塊塊大約一丈長、半丈寬高的老冰。


    墓室本就是埋葬死人的,冰塊於此毫無意義,再者,若是巫族中人需要大量寒冰,也該是建立在封頂,何故在這墓室之下專門辟出一間冰室呢?


    然而無論如何,轉了一圈這裏並沒有“慕修”的影子,於是慕雲漪欲要原路返迴,卻在無意中感覺到自己的眉心有一水珠滴下,她下意識去擦拭,當看到自己的指腹之時,卻發現自己額頭滴落的並不是水,而是鮮血。


    忽然她打了個寒噤,並不同於方才來自周圍冰塊的寒冷,而是一種由心底莫名生出的惡寒。


    這種感覺雖說難以名狀,可卻不是第一次出現,而上一次出現這種感覺時,是在西穹的皇陵之中,自己動手殺死殷璣的那一刻出現的。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那一日她將弑月插入了殷璣的胸口,殷璣在斷氣之前,說了一句“一切還沒有結束。”在斷氣之前,留下了一個無比詭異的笑容。


    也幾乎是同時,她感到眉心傳來一絲冰涼感,用手指輕拂才看到,自己的額頭沒由來地流下一滴血,而自己之前卻絲毫沒有感覺,也不記得自己的天庭部位受到過攻擊……


    而此時此刻,在這虛濁峰裏,竟又出現了完全一致的感覺——那種絕望無力的冰涼感。可殷璣當初是死在自己刀下的,而自己此刻在這虛濁峰的墓室之中,二者又怎會有聯係呢?大約隻是湊巧,不經意使得額頭受了傷罷了。


    慕雲漪突然覺察到身後有輕微的聲響,她猛然迴過身去,看到一塊方冰之後的一個模糊的人影。


    未及上前辨認那究竟是誰,對方卻已開了口。


    “雲漪,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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