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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兒不是有現成的嗎?”慕修卻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繞開慕雲漪徑直走向灶台,指著鍋裏那一團“糟糊”道:“特地煮給我的嗎?”


    “才不是呢,不知道是哪個煮的,手藝竟這般差,都糊了,扔了也罷。”慕雲漪嘴硬,故意地撇開目光。


    “扔了做什麽,我已經餓得不行了,就吃這粥了。”


    “那怎麽行,你快迴去,大不了我重做,你也不能吃這被我煮糊了的東西!”慕雲漪情急之下,說漏了嘴。


    “我看好的很。”慕修自顧自的去拿碗,可是那所剩無幾的粥糜全部糊在了鍋低,根本倒不出來,於是他索性端著鍋坐在了旁邊,找來一把木匙直接鏟來吃。


    見慕修一口一口的將那糊了的東西送入嘴裏,實在是看不下去,想要製止他,慕修卻機敏的護著鍋背過身去:“幹嘛,你也餓了嗎?竟要跟我一個病人搶!”


    慕雲漪被慕修逗樂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了好了,真拿你沒辦法。”


    突然想起慕修腹部的傷口,慕雲漪神情又嚴肅了起來:“慕修,我問你,當初,你也去了黯緲洲,是不是?”


    慕修吞咽了一口“粥”後,支支吾吾的說:“你在說什麽啊?我不知道。”


    “你還不說實話,那你腹部的傷口是怎麽迴事?”


    慕修這下沒了話說,手中的木匙亦停了下來。


    “為什麽不告訴我?”慕雲漪此刻不再是質問,而是心疼。


    “你無事便好,說與不說又有什麽要緊的呢。”


    “要緊啊,於我來說,十分要緊!”慕雲漪脫口而出,在看到慕修眼中的詫異之時才意識到自己似乎過於激動,於是轉移了話題:“楚嫿那銀針之上是淬了桑蘿之毒。”


    “是,我也是前些日子調查到了她暗中經手過桑蘿,不想這麽快就用在了我身上。”慕修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傷口,“灃城自古為中立城邦,向來是陸上各方勢力和各國商人通貨交易的聖地,楚嫿出現在灃城很大可能就是暗中交易桑蘿。”


    “不錯,我發現她時,她正從一間茶館裏鬼鬼祟祟的出來,掩麵直接鑽進了馬車,必有蹊蹺。”


    “且等等看罷,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


    ……


    “明日我母親請了楚嫿來府上,正是試探的好時機,你且說說,究竟我該怎麽做?”蘇彥來到了容月的住處。


    “我打聽過了,慕修所中之毒是桑蘿。桑蘿你該聽過,其花葉根莖皆有不同程度的劇毒,食用或碰觸到傷口會引起全身潰爛,流血不止,中毒者就算沒有暴斃,至多三日也會死亡,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桑蘿……生長於南蒼,從前很多人斃命於桑蘿之毒,後來南蒼國主下令禁止培植桑蘿,統一燒毀了所有種植桑蘿的莊地,近年來桑蘿已經銷聲匿跡了。”


    “不錯,但桑蘿並未絕種,其實這些年來一直人暗中培植桑蘿,高價倒賣給需要之人,從中獲取暴利。”


    “縱使如此,我們又怎麽確定是楚嫿用了桑蘿?”


    “你有所不知,但凡接觸過桑蘿的人,不論是花粉或是花汁皆會滲進皮膚內,數月不消退,雖說隻要沒有碰觸傷口便無大礙,但是絕不能碰玉蘭。蘭花與桑蘿相克,所以碰過桑落花或其花汁的人如果再碰到蘭花甚至食用,便會立即渾身紅腫,癢痛難忍。”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蘇彥暗自有了打算。


    隔日一早,薑氏用過早膳來到正廳,發覺下人們正將一盆盆的蘭花擺在案幾上。


    “哪來的這麽些蘭花?”


    陳管事上前道:“迴夫人的話,這是少爺從宮中帶迴來的,說是宮中新進貢的雪蘭,很是金貴,他特意跟太子討了一些來,給你瞧瞧。”


    薑氏看著那幾盆雪白的蘭花開得正好,眼中劃過一絲精光:“果真是給我看的嗎?隻怕是給今兒個來府上的人看的罷。”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少爺隻吩咐咱們呀好生把這些雪蘭侍弄好。”陳管事笑道。


    “好好好,彥兒這孩子終於開竅了。”薑氏看蘇彥如此這般,隻當他終於對楚嫿動了心,滿心歡欣。


    午後,楚嫿來到蘇府,薑氏熱情的拉過她坐下,蘇彥亦坐在一旁。


    著意擺了滿廳的蘭花,蘇彥暗暗留意著楚嫿的神情狀態,奇怪的是楚嫿並沒有刻意避開,與平日並無差別。


    不一會,下人們端上了茶點。


    “今兒個這些茶點都是彥兒特意吩咐廚房做的,嫿兒你且嚐嚐,可還喜歡?”


    楚嫿端起了茶杯湊於鼻前,之後並未立即入口,問道:“這是……蘭花茶?”


    “不錯,怎麽,郡主不喜蘭花?”蘇彥看著楚嫿,若她真的拒絕飲這蘭花茶,那正如容月所說,她定然碰過桑蘿。


    就在蘇彥心下有了定論之時,楚嫿卻道:“怎會,蘭花茶清香沁人,我隻是奇怪,蘇將軍怎知我最喜蘭花?”說罷,她便將茶飲下,後又拈起旁邊玉碟中的糕點送入口中,細品之後道:“這蘭花糕竟做的這幫鬆香軟糯,甜而不膩,真真是極好。”


    薑氏聞言,笑意更深:“我原以為彥兒隻是從宮中帶迴些新鮮花種給咱們瞧瞧鮮兒,到不曾想他竟是刻意而為的,倒真是難得,能見到彥兒這般用心。”


    蘇彥沒工夫在意母親的“曲解”,隻是直直的盯著楚嫿看,她竟從始至終都悠然自在,身上本無半點紅腫的跡象。


    直至晚膳,蘇彥也沒有從楚嫿身上看到半點端倪,得母親之命,蘇彥送楚嫿迴到官驛去。


    一路上,蘇彥始終疑慮不甘,終於到了官驛門前,楚嫿下了馬車,蘇彥問道:“今日的茶點菜肴,郡主覺得可還習慣?”


    “一切甚好,還要謝過蘇將軍和蘇夫人的盛情款待。”


    “那你有沒有什麽……”


    “什麽?”楚嫿不解的看著蘇彥。


    “沒,沒什麽,郡主好生休息,我便告辭了。”說罷,蘇彥翻身上馬,揚鞭離去。


    楚嫿看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街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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