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姝懂了,看了眼快把腦袋埋進胸膛裏的柳向卿,本不尷尬,這一看,反倒激起了她為數不多的羞恥心,輕咳了聲。


    “這殺人動機聽著倒是沒什麽問題…但有一點,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什麽?”


    聽到跟案子相關,柳向卿立馬抬起了頭。


    “殺害劉勇的動機。”許雲姝放下茶盞,指尖點了點桌麵,“劉勇是趙德全的徒弟,且一家老小都要仰仗趙德全生活,劉敢也快到了讀書的年紀,正是用錢的時候。”


    “劉勇此人,性子比較怯懦,十分好拿捏,趙德全完全可以用家人威脅劉勇,不讓他把此事說出去,何至於殺人?”


    禁宮內殺人,可比淨身沒淨幹淨這事,大得多。


    況且,淨身這種事出了差錯,趙德全算是受害者,按理說並不用負什麽責,沒必要為此殺人。


    “這個……”柳向卿臉又紅了起來,視線飄忽,不敢去看許雲姝,“我解釋一句,就是,在宮內,若是被發現淨身沒被淨幹淨,是要重新再淨一次的。”


    身為男人,柳向卿倒是對趙德全不願被人知曉這一點,十分理解。


    “……”


    許雲姝沉默了,事關命根子,好像也的確有理有據。


    但她總覺得,這件事絕沒有這麽簡單。


    “他可曾交代,為何對榮和公主這般照顧嗎?”想來邵一塵跟她想法一致,否則也不會在趙德全吐了這麽多的情況下,還是將趙德全丟進暗牢。


    “也說了,說他家裏有個妹妹,看到榮和,會想到妹妹小時候,所以才多加照顧。”


    “不過…”


    柳向卿頓了頓,“邵大人讓我告訴你,這事沒必要太操心,到底是因為妹妹,還是另有原因,總有一天,趙德全一定會全都吐出來。”


    雖然,在柳向卿看來,目前各種證據都已集齊,並全都指向趙德全,且他自己都已經認罪,案子就應該結了。


    但,邵大人說沒結,那這件事肯定就還沒完,對邵大人,柳向卿無腦信任。


    沒入司查院前,許雲姝就聽說過司查院暗牢的威名,那裏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隻要進去了,再出來,往後一張嘴,說的全都是實話。


    許雲姝也很期待,能讓趙德全死也想守住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好了,我來就是跟王妃你說這件事的,時辰差不多了,我也要走了。”


    柳向卿起身,最近邵大人忙著前朝的事,案子大多都交給他來辦。


    這次也是抽空來,順便幫邵大人辦點事。


    “好。”


    許雲姝讓翠蘭給他包了幾塊糕點,讓他在路上吃,見翠蘭送柳向卿出去,雲錦突然抬起頭,警惕地瞧了瞧四周。


    “怎麽了?”


    察覺到雲錦的異樣,許雲姝開口問道。


    “小姐,咱們王府周圍,好像多了些人…”雲錦不確定地說道。


    她武功並不高,但因著自小習武的原因,聽力要異於常人,就在柳大人離開後,風中似乎多了些不同的聲響。


    “人?”


    許雲姝抬眸,視線在紅牆褐瓦上掃了一圈,略一思索,“應該沒事,應該是司查院派來守著王府的人。”


    想來,柳向卿今日的主要目的,也是這個。


    不過邵一塵不想讓她知道,她就當沒發現吧。


    … …


    “放心,我已經派一隊南驍騎去守著了,一隻蒼蠅都不可能飛進王府的。”


    禦書房。


    邵一塵趴在軟榻上,眼睛布滿了血絲,手哆哆嗦嗦執著一本書冊,強撐著不讓眼睛閉上。


    他睨了眼靠坐在太師椅上,麵容幾乎沒什麽變化的謝景蘊,語氣憤憤:“都是熬大夜,憑什麽陛下你眼下連個烏青都沒?!”


    謝景蘊輕呷了一口茶,連個眼神都沒給他,“信陽那邊可有異動?”


    要說邵一塵這段日子以來,平均一日睡不到三個小時,那謝景蘊就基本上沒合過眼。


    可除了那雙漆黑的、透著幾分疲倦的眸子,旁人壓根看不出來,他已經好幾日沒好好休息了。


    邵一塵忍不住在心裏嘀咕了聲變態,才道:“暫時沒有。”


    “嗯,繼續派人盯著。”


    謝景蘊放下茶盞,蒼白修長的指尖捏了捏眉心,餘光瞥見掛在一旁琉璃擺件上的銅鈴,眸底閃過一抹暗色,又偏頭看向窗外。


    現在已經是三更天了,天邊卻格外光亮,那處像是氤氳著什麽,狂風席卷,凜冽寒風吹入屋內,燭火閃動。


    謝景蘊被涼風嗆了下,捂唇輕咳了聲,視線不自覺落在早就結痂的掌心。


    指腹在蜿蜒的疤上輕輕摩挲,“瑞安王走了有幾日了?”


    “大概十四五日了吧。”


    邵一塵被冷風吹了下,身體一抖,瞬間清醒了,扯過毛毯,默默蓋在身上,聽到他這般問,下意識答道。說完後又奇怪地看了眼他,陛下的記性…可沒有這麽差。


    “噢。”


    謝景蘊應了聲,低頭去看麵前的卷軸。


    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的邵一塵一臉懵,就這?


    … …


    “要下雪了。”


    許雲姝站在窗邊,幾乎將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凝視著天邊,肯定道。


    “王妃,您怎麽還沒歇下?”


    今晚是夏荷守夜,許雲姝怕她們睡外麵凍感冒了,就幹脆在屋子裏設了個軟榻。夏荷搓了搓手,揉著發紅的耳朵,輕手輕腳地從外麵進來,見許雲姝這姿勢,忙上前,“王妃,天氣涼,您就穿著中衣,小心著涼。”


    “今日也不知怎麽了,比平日格外冷。”


    夏荷將披風給許雲姝披上,就要去關窗,被許雲姝阻止。


    “別,我現在還不困,不是很想睡。夏荷,今夜要下雪了。”前世,許雲姝生在南方,長在南方,大學研究生都是在南方讀的,畢業後更沒時間出去玩,算起來,這還是她即將第一次見北方的雪。


    “看樣子是快了。”夏荷瞧了眼外麵,悄悄地把窗欞合上了些。


    這時。


    一隻橘色的身影跳上了窗欞,把夏荷嚇了一跳。


    橘貓抖了抖身上的落葉,金色的瞳孔在屋內打量了一圈,最後落在許雲姝身上,猶豫了一下,輕輕一躍,跳進了她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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