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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會兒,靈芝就要到了。


    她將帶著兒子和家裏所有值錢東西,以侍奉、照管老太婆之名義,不知道要在這裏呆上多久。


    沁兒將這一頓飯看作是自己名正言順的最後一次給老太婆和周夢淵做。


    案板前,她一雙細嫩的小手用力推擀麵團,思想卻不停地走神,以致於幾次忘了撒上麵粉,擀成的一茬麵粘在一起,從擀麵杖上拿不下來,隻好用切麵刀劃開,複揉成團,重新再來。


    僅僅是擀麵,就用了很長時間。


    於另一隻藏匿鐵鍬的窯洞裏,周夢淵在給自己打掃衛生,此處,將是他以後的憩息睡眠之地。


    等靈芝來了,她將和兒子一起,陪著老太婆睡。


    ······


    午飯時間過去已有半個時辰,習慣了按時吃飯的老太婆和周夢淵都覺得餓得挺不住了。


    盤腿坐於炕上的老太婆放下佛珠,在炕一頭熟悉之處,摸來沁兒或者是周夢淵一直給她準備的水碗,端起來喝了幾口,爬迴原地,手摸著重新拿起了佛珠。


    周夢淵站在窯洞口眯眼看了一眼太陽,去做飯的窯洞了。


    麵條終於切好,猶如一縷縷青絲,整齊的碼放在案板上。


    沁兒將已經洗淘幹淨了的野菜瀝幹水,在案板另一頭已經開切。


    周夢淵進來,“我來燒火。”說著,已經坐在灶眼前了。


    沁兒不悅,緣由那天母親說將半截金條抵為聘禮時,周夢淵沒有明顯堅定表態,“鐺鐺鐺”,用急促響亮的切菜聲,發泄著心裏的不滿。


    畢竟不曾如此快切過,手指尖切破了,鮮血流將出來,沁兒不管,繼續“鐺鐺鐺”。


    隻是在指尖被切破的瞬間,鐺鐺聲有一個短暫停止。


    火是沁兒在淘菜之前就生著了的,周夢淵沒用下幾把柴禾,水便開了。


    往鍋裏下菜時,沁兒習慣的甩了一下手上的水珠,不料,連手指尖的血也甩出。


    血和水一起濺在周夢淵臉上,周夢淵本能的抹了一把,一看,手上有依稀血紅。


    “沁兒,你切破手了!”


    “快燒火。不然,麵條就粘在一起了。”沁兒淡淡的一句後,出去了。


    站立於洞口周夢淵看不見處,用手使勁掐住指尖,皺著眉頭,疼且不悅的喘了幾口氣,連忙進去。


    周夢淵隻顧埋頭苦燒,麵湯溢出來了也不知道。


    沁兒一步跨過去,掀起了鍋蓋,“看你!溢了也不知道揭鍋蓋!”


    說罷,立即後悔了。


    因為,她從未用如此之口吻對周夢淵講話過,曆來都是輕言輕語,惠風一般柔和。


    周夢淵並無在意,錯了,就是錯了,挨訓也在情理之中,更何況,她是周家的功臣、自己從小到大一直嗬護著、喜歡著的妹妹。


    吃飯時,沁兒對老太婆說:“奶奶,夢淵哥說了,過會兒靈芝姐就來了,以後由她來照管您,沁兒來的時候就沒有這樣經常了。”


    老太婆咽下口裏的麵條,說:“不管是誰來,都不影響你的存在。乖孩子,這幾個月照管奶奶,太委屈你嘍。”


    老太婆發自肺腑的坦白,沁兒用一顆受傷的心體味。


    委屈的底線被截斷,沁兒鼻尖酸楚,水汪汪的大眼睛被淚水淹沒了。


    一心想著報仇和盜墓賺錢的周夢淵,很少有拿出心事考慮沁兒的良苦用心和感受,他隻是覺得,沁兒如此,是因為和他是發小,關係尚好,於困難時候挺身而出,無私幫助的好朋友,甚至朦朧認為,於此艱難時候,她應該責無旁貸。


    由於沁兒無條件的百般順從和體貼,也給了周夢淵一種潛意識,那就是沁兒心裏隻有他,甚至隻有他們周家,甚至忘記了死纏爛打的齊悅存在和那個充滿了挑戰意義的包裹。


    額滴神,這就是連日來沁兒用無私的勤勞和寶貴青春換來的結果!


    人,往往不能在一個人身上太無私、太大度、太將自己看得卑微,長此以往,結果往往適得其反,傷害了自己身心,悲哀了自己的感情。


    ······


    在四位族上人的相送下,靈芝來了。


    根本就不像是一位喪服在身的孝子和小寡婦;也不像是一位前來侍奉老人和攬盡家務的傭人;將族上人指指點點、唿來喚去的威風勁兒,更像是一位久出迴歸的主人。


    然而,她就是這樣子來了。


    是滿麵春風來的。


    是歡聲笑語來的。


    無論是獨輪車的陣容,還是靈芝主人翁的氣場,皆足以可將矜持寡言的沁兒趕於黑暗的角落。


    沁兒站在那裏看著,丟了魂似的,全然忘卻了過去向靈芝問候一聲。


    大家忙著搬東西,沒有人注意到廚房門口還站著一位如仙玉女。


    倒是靈芝,指揮了一陣擺放物品,將搗亂的兒子牽出來,指了一下沁兒。


    “毛蛋,去那邊,和你小姨玩去。”


    沁兒覺得無聊,又不願意過去幫忙,更不願意替靈芝帶小孩,拿起水桶,去河裏挑水了。


    “沁兒你別去,待會兒我挑。”懷裏抱著一床破舊被子的周夢淵說。


    靈芝睨了一眼沁兒,讓你幫忙帶毛蛋,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挑水,真是沒長眼睛,沒好氣道:“讓她去吧,過會兒忙完了,大家要洗手洗臉。”


    顛覆!


    踏進門尚不足一刻時辰便已經開始管製了,以後過來,想喝一口水也要看臉色了。


    夢淵哥為什麽會對靈芝姐這樣好呢?


    沁兒心裏帶著疑問,挑著挑子走了,兩隻木桶,在鉤子上擺蕩著。


    每次下來挑水,沁兒首先要洗一下手和臉,然後,再以水麵做鏡,照照自己,心裏偷偷愉悅一下。


    此刻,她卻是醋意和嫉妒齊湧心頭,心情全無。


    放下挑子,坐於水邊的一塊石頭上,沁兒懶洋洋的看著水麵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靈芝等待不得,差周夢淵來了。


    “沁兒,坐在那裏想什麽呢?”周夢淵大老遠道,“這麽久沒上來,我還有點擔心。”


    沒有像往日那樣有問必答、有問必清清楚楚認認真真的迴答,仿佛未聽見似的,動也沒動。此時此刻,沁兒的苦衷、壓抑和失落感,周夢淵怎能理解?


    來到跟前,周夢淵拍了一把沁兒肩頭,“嗨!想什麽呢?”


    早已聽見了腳步聲,隻是沒心情意理睬。


    沁兒看著水麵,安靜地坐在那裏,似乎沒有聽見,也未感覺到那不重不輕的一拍。


    “怎麽了?誰惹沁兒不高興了?”


    周夢淵認真起來,蹲在沁兒跟前,伸手想拉她的手。


    沁兒不願意,轉了個方向。


    不知何時,靈芝來了,“你們倆不挑水在幹什麽呢?我叔叔他們等著洗手呢。”


    這不是真話。沁兒知道,廚房水缸裏是有水的,這是靈芝在別有用心的故意敦促。沒有揭穿。


    “好。好。我這就打水。”周夢淵迴應著,拿起桶開始汲水。


    靈芝來到沁兒旁邊,莞爾一笑,“喲!沁兒呀,姐姐來了,你高興才對呀,小臉蛋怎麽拉得這麽長,是不是少爺惹你了?告訴姐,姐這就收拾他給妹妹解氣。”


    輕浮!


    狂妄!


    不就是侍奉過老爺和太太嗎?周家沒了,夢淵哥少爺的地位不能沒有!


    沁兒終於忍不住了,憤憤道:“怎麽,姐姐竟然敢收拾少爺?長見識了啊。憑什麽?就憑你這一句話,要是老爺還健在,不打你個半死才怪了。”


    其實,老爺和太太生前都是很講道理很仁慈的。


    靈芝明白了沁兒生氣的原因,覺得自己也很委屈。


    我一個沒有了丈夫之人,為了拉扯孩子,來周家照管老人混口飯吃,連你也看著不順眼,虧你還是我的妹妹。


    “妹妹可別門縫裏看人啊。姐敢說,就敢做。看著嘍。”


    靈芝說著,過去扯住了周夢淵的耳朵,“讓你不聽話,不挑水在河裏玩。”


    “誒呀呀。幹什麽呢,疼死我了。”


    “咚!”


    周夢淵一慌,第二桶水掉了,灑濕了自己和靈芝鞋的鞋子。


    沁兒在那邊偷眼看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周夢淵說著,本能的弓下腰欲用手擦拭靈芝的鞋子。


    退後一步,靈芝故意說:“不用了。今天就算饒你了。”說罷,還以得意的目光瞥了一眼沁兒。


    沁兒早已承受不了了。


    隻是,她實在不是那種高興了就跳,生氣了就撒的類型。


    低下頭,看著水裏的自己。


    微波粼粼,那張生氣的臉蛋飄呀飄呀,就是不能順水而去。


    周夢淵重新打來第二桶水。


    靈芝已經將挑子準備好了。


    “我來吧。”周夢淵說。


    “不。還是讓姐姐來。以後啊,你隻管集中精力做自己的事兒,像挑水、做飯、洗滌、掃院這些閑雜活兒,全包在姐姐一個人身上了。”


    靈芝兩隻手各掌握著一個鉤子,一弓腰,同時勾住了兩隻水桶。


    一挺腰杆,倆桶離地,微微蕩悠著開始移動了。


    ——靈芝昂頭挺胸,挑水走起了。


    “慢點兒。地上石頭多。”


    周夢淵跟過去,一時間,居然忘記了沁兒依然在水邊。


    地上石頭多!我挑水那麽長時間了,怎麽從未聽見提醒過。


    沁兒迴頭,看了幾眼靈芝和周夢淵一前一後的背影,迴過頭時,腦子裏一下子空蕩了。


    驀然看見,她的夢淵哥於水中央正在給她招手,示意她趕快過去。


    不敢相信。


    拭目再瞧。


    卻見她的夢淵哥一副童真的稚臉,於水平麵時上時下,那隻小手也忽高忽低。


    糟了!


    夢淵哥落水了。


    來不及脫掉鞋子或者身上任何一件衣裳,沁兒無所畏懼向水中央而去······


    ······


    周夢淵邊和靈芝聊著上坡,無意間一個迴頭。


    不由大驚。


    “哇!沁兒怎麽落水了!”


    靈芝也迴頭看去,果真是矣!


    放下挑子,追著周夢淵而來。


    清澈的水麵,於陽光照耀下粼粼泛光。


    那粼粼之光,金黃金黃,宛如一片片薄如蟬翼的碎的金片,甚是耀眼。


    沁兒聞到了水腥味兒和魚的腥味,感覺到行走艱難,身體仿佛自己往上漂一般。


    河水中央,夢淵哥的腦袋和手時隱時現。


    愈是著急愈是舉步維艱。


    伸手欲將麵前的水劃開、劃出一條路來。


    這一滑,威力非小。


    沁兒身體漂起來同時,前進得更快了。


    菩薩開恩了!


    “夢淵哥,沁兒救你來了!”


    羞恥,在生命受到威脅之時,沒有任何意義。


    周夢淵邊跑著脫掉了所有衣裳。


    隻有如此,水的阻力才能更小。


    “少爺當心點!”靈芝急得團團轉。


    一個猛子下去,周夢淵遊進去了足有丈餘之遠。


    緊接著,便是急速的蛙泳。


    透過額前的水簾,周夢淵看見,沁兒的腦袋已經開始沉浮了。


    “沁兒,堅持住!我······”


    水由鼻孔和嘴裏同時吸入。


    “咳!咳!咳!”周夢淵嗆得眼冒金星。


    “啊!啊!救命······”


    沁兒努力掙紮著,想繼續活下去,想抓住夢淵哥的手。


    果然,夢淵哥來了。


    已經架住了沁兒一條胳膊。


    神情慌亂的沁兒,驚叫著到處亂抓,隻要是能抓住的,緊抓不放。


    周夢淵的頭發被抓住了,死死的被按將下去。


    疼痛已經不在話下。


    怎麽也解不開。


    隻好放開那條胳膊。


    周夢淵一手卡住那個手踝,一手由大拇指開始,將那隻渴望生命的小手掰開了。


    危機時刻,隻能如此了。


    周夢淵自身後托起沁兒,兩腳竭盡全力的蹬,間或騰出來一隻手在身下劃一下,不使自己的腦袋沉下水麵,仰泳著遊出來了。


    到了淺水處,精疲力竭周夢淵放下沁兒,連聲唿叫他的名字,“沁兒!沁兒!周沁穎!”


    “她嗆昏過去了。快拖上岸來。”靈芝焦急的跑下水去。


    周夢淵盡量用沁兒身體擋住自己的光前,行走有些別扭。


    靈芝明白其用意,白了眼道:“挺起身子,救人要緊。就你那個寶貝,用都用過了。”


    有些事兒,需要坦白的說清楚,否則,會被誤會。


    有些事兒,需要含蓄,說白了,反而會使人尷尬。


    男女之情,是私有的,別人無權過問,最好也不要說出去。


    人,就是這樣的。


    因為,他(她)是宇宙之精靈,是主宰萬物的無上者。


    靈芝在周夢淵屁股上拍了一把,“快去穿衣裳。我來拖。”


    在水邊長大的男孩子,幾乎每個人都會遊泳,也幾乎,都經曆過觸目驚心的落水事件。


    周夢淵快速穿上內-褲,穿歪了也顧不上轉正一下,很有經驗的將沁兒翻身趴下,拎起兩隻腳脖子使其身體接近倒立,抖了幾下。


    “哇——”


    沁兒連續吐出了幾口水,卻依然臉色鐵青,沒緩過氣來。


    放將下來,欲做人工唿吸。


    靈芝見狀急了,“我來。你一邊去。”


    人命關天!


    周夢淵焉能一旁視之。


    跪於身邊,手心按著手背,十指交叉,按幾下心髒,又按幾下肚子。


    且聽見沁兒腹內“汩汩”作響。


    唿吸了幾下,除吸出來了幾口青痰,無有水出。


    靈芝失望了。


    去水邊清洗口齒。


    周夢淵焉能放棄?


    複將沁兒趴下,雙手自上邊環住沁兒肚子,連續性的提、放;提、放······


    沁兒嘴裏,不時有水吐出,且伴隨著食物。


    “娘呀——”沁兒緩過氣了。


    靈芝一驚,連忙過來。


    沁兒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居然在周夢淵半裸的懷裏。


    過了一陣時間,沁兒徹底醒悟,恢複了幾絲紅暈的臉蛋,竭力的做出來一朵微笑,“夢淵哥,你,沒事吧?”


    周夢淵激動得眼睛濕潤了,“哥不會有事的!隻要有妹妹在,哥永遠不會有事的。隻要!永遠!”


    沁兒掙紮著笑道:“沁兒看見你落水了,趕緊去救,喝了好多水,最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我們是怎樣上來的?”


    靈芝譏笑道:“你倒是挺會編的。還救人?差點兒沒把少爺給淹死了。”


    驕陽下。


    沁兒肩靠在夢淵哥日益堅實的赤裸-胸膛上,心想,落水真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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