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察出秦新目開始逐漸上浮,黑風沒有在意,他仍是潛泳不斷,不停的朝北方遁去,如此又逃遁一個時辰,確定對方不會再下水了,他方停止下來。


    黑風此時一停下來,他才覺得渾身疼痛難忍,全身好像散了架一般,後背更是在水壓之下不斷的朝外滲血,將周圍的一片水域染成血紅。


    他沒有辦法,隻能慢慢潛到淺水處,找了個地方盤坐下來,卻是沒有上岸。


    因為他的青黑之氣早已留在對方體內,此時他對那氣息微微有些感應,知道對方的大致位置,沒錯,那人就在離他不遠處的江岸之上。


    黑風猜測應該是對方使用那青木將自己打成重傷時,在自己體內留下了青木氣息,所以他才能靠著那道青木氣息一路在籠北江上追蹤自己。


    所以他才不敢貿然上岸,不然讓對方抓住機會,自己恐怕就沒有潛下來的機會了。


    當然,讓他停留下來的真正原因卻不是這個,他沒有繼續在江水潛行,甩脫秦新目的真實原因是:青黑之氣對他的侵蝕讓現在的他已經抑製不住!


    黑風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雙臂,此時他的雙臂之上彌漫著一道道的青黑色條紋。


    若是掀開他的衣衫,會發現此時不止手臂,就連他的脊背也是如此,這是青黑之氣在他丹田之內一家獨大,然後他又過度借助對方的力量所致。


    若是繼續放任青黑元丸對他進行侵蝕,黑風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但是昔日宮城的模樣卻讓他知道,那絕對不會美妙就是!


    他從虛石之中取出幾頁淡金色書頁,將月寒寶典再次溫習一遍,他早在數日之前便已經轉化了大量的極寒之氣,但是一直沒找到時間搭建極寒雛形。


    到了此時,麵對青黑雛形的侵蝕,黑風明白,極寒雛形的搭建已經迫在眉睫!


    溫習完畢後,他沒有立刻開始搭建極寒雛形,畢竟秦新目就在他的腦袋之上盤旋,等著他出江呢,他首先要解決掉這個麻煩,不然對方要是在他閉關之時,過來偷襲他,那他不是死定了?


    想要擺脫秦新目的追擊,首先便要除掉對方留在他體內的青木氣息,而對付異種元氣最好用的莫過於青黑之氣。


    事實上,青黑之氣也果然沒讓他失望,甫一接觸青木氣息,他的青黑雛形便將對方徹底吞噬,然後看著剩餘的青木氣息,就像老虎撲食一般,直接將其包圍吞噬,不過短短半柱香便將其完全侵蝕驅除。


    一將那青木氣息去除,黑風便立刻換了一個地方,所以他自然沒看到在他離去不久,一個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的中年男子緩緩來到他剛剛盤坐的地方。


    那人在發現此地已經沒有一個人後,他怒吼一聲,一掌拍出,將籠北江這一片的江底拍的凹下一尺。


    秦新目發泄一通後,方才捂著自己的丹田,此時他的臉色已經不止是陰沉,若是仔細觀察他的雙眼,會從其中看到一層深深的驚懼,那股青黑之氣現在竟是開始沉浸在他的丹田?


    他暗暗後悔,剛剛是實在太過大意,竟惹上如此大的麻煩!


    籠北江某處,黑風盤坐其中!


    極寒雛形的搭建沒有他想的這麽容易,極寒之氣不同於普通的陰涼之氣,或者水屬性那般的陰寒之力,它是一種至寒之氣,黑風剛開始搭建之時便覺得自己如墜寒窯,渾身冰冷異常。


    這極寒之氣沒有調用的時候還不明顯,此刻他試圖操縱對方,以此來搭建極寒雛形立刻便遭到了對方的反噬。


    沒有辦法,他隻能放鬆一部分對青黑之氣的壓製,青黑之氣立刻便體現出了他的霸道,開始侵蝕轉化極寒之氣。


    極寒之氣雖然開始反抗青黑之氣的吞噬,但是它畢竟是無根之源,又沒有極寒雛形作為老大統領所有極寒之氣,所以這場反抗從一開始便已經定好了結局。


    極寒之氣被青黑之氣壓製的沒有辦法,隻能不停的龜縮,黑風知道,自己出手的時候到了,他開始用精神觸須緩緩的壓製起青黑之氣對極寒之氣的侵蝕,同時一大批精神觸須慢慢融在極寒之氣之中。


    此時極寒之氣果然配合很多,沒有再對他的操控進行反抗,黑風也終於沒有那種如墜冰窖的感覺,於是一根根的極寒之氣被他的精神觸須抽出,然後彼此交融穿插,最後緩緩搭建成一個鏤空球形。


    這個過程是緩慢的,但是黑風並不著急,他知道修行這種事一向是慢工出細活,高階武者每每閉關都是積年累月,和他們相比,他此時的修行已是不慢。


    黑風緩緩沉浸在修煉之中,他卻沒有意識到他現在深處的可是籠北江底,而不是岸上那片安全的淨土,所以當他被無數的黑影所籠罩的時候,他竟是沒有半分發覺!


    紅葉郡是大秦的邊陲郡城,從紅葉郡再往北而去,便是梁齊。


    說來奇怪,梁齊雖說和大秦毗鄰,但是二者的土地卻並不接壤,從紅葉郡再往北而行,是一段極為特殊的混亂地帶,這也是大秦和梁齊中間的緩衝帶。


    梁齊是因為適應了嚴寒氣候,沒有多餘的國力將爪牙伸向大秦這方,大秦則是對這片緩衝地帶頗為不屑。


    此地土地貧瘠,不適合耕種不說,又不像梁齊那邊的冰麵,可以開采冰下魚蝦,補充物資,這個地方是真正的貧瘠之地。


    因此大秦雖有餘力,但是它卻更傾向於將爪牙伸向水月和大潯,那裏土地肥沃,資源豐富,不比這處貧瘠之地來的美妙太多?


    這片貧瘠之地久而久之就成了兩國緩衝的地帶,其中各種黑商或者亡命的武者逐漸流浪到這裏,他們靠黑吃黑過活,裏麵所有的物資都是從外界運來,或者是直接打劫外界路過的武者。


    這裏是鮮血、混亂和背叛充斥著的地帶,所以這裏被外界的人稱作不法之都,但是在這一片地帶遊蕩的人更喜歡將這裏叫做自由之城!


    自由殺戮、自由擄掠、自由性欲的美妙之地!


    和不法之都遙遙相望的紅葉郡顯得安謐恬靜,而在紅葉郡管轄之下的一個漁村就更是如此了。


    此時一對爺孫正撐著一艘小舟在籠北江上捕魚。


    不得不說,籠北江是西北最神奇的大江,在數千裏之外的三裏口,水勢之湍急、暗流之洶湧,就連水妖都有可能被卷進去。


    而到了紅葉郡,到了小漁村這一片,許是籠北江增寬許多,此時的籠北江好像一名含羞的少女,端莊典雅,就連一艘小舟都可以在上麵遊曳。


    “巧兒啊,今天的籠北江可真是漂亮!”老人劃著船槳,看著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籠北江感歎道。


    是的,此時的籠北江,江天一線,碧水幽幽,遠處林濤陣陣,此時正值暮日,晚霞染紅天際,眼力若是好些,細細觀摩天空,甚至可以看見淡淡的星群。


    “是啊,爺爺!”周巧不過十一二歲,但是已經極為能幹懂事,打魚手藝在他們漁村都是數一數二的。


    周家村的鄰裏常常調笑說周巧這一手的打魚手藝都不用嫁人了,沒有哪個男孩子能夠超過她,萬一到時候把養家糊口的重任交給了周巧,這算哪迴事?!


    她輕輕收網,跟爺爺抱怨道:“如今不法之都越來越猖獗,紅葉郡的地方逐漸龜縮,連我們漁村都往南遷移了許多!”


    周爺爺敲了敲煙杆,蒼老的麵容精神微震,硬氣道:“那幫不法狼崽子若是敢來紅葉郡倒好了,也讓他們嚐嚐我大秦的刀劍!”


    “老頭子我年紀雖然大了,但是扛把大槍,鬥上幾個年輕人還是不在話下。”


    周巧粲然一笑,笑嗬嗬的說道:“那是,爺爺你年輕時可是我們這十裏八村的俊後生呢!”


    周爺爺被他這一吹捧,也是一樂,然後又吸了口煙,吐了口氣:“老啦老啦!我周雲龍忙不動嘍!”


    “現在這個世界還是醫女大人他們的世界呀!”周雲龍感歎道。


    周巧翹鼻一皺,羨慕道:“醫女大人好生厲害,從不法之都傳來的瘟疫她三下兩除二就給解決了,還給村裏帶來這麽先進的技術。”


    “而且她....”


    周巧話說一半便突然停了,她使勁拽了拽網,竟是發現有些拉不動,顯然網到了什麽大魚。


    她此時神情有些振奮,對於她這樣的捕魚小能手,沒什麽比捉到大魚來的更令人興奮了。


    她開始緩緩收網,雖然有些吃力,但是她的神情卻是越發亢奮,然而很快她便發現她好像錯了。


    她的網上先是出現一些布條,然後是破爛的衣衫,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不會打上來的是個人吧?


    而且應該是個死人,畢竟是從籠北江下打撈上來的人!


    小姑娘臉色微白,但是她畢竟是大秦土生土長的人,股子裏就有一股頑強不息的戰鬥精神,此時倒也沒什麽可畏懼的。


    隨著漁網逐漸收迴,她和爺爺一同發力,噗通一聲,一個重物落入小船的船艙之內,一身青色破爛長衫,渾身的傷口,蒼白的臉色,臉上還有一個青黑色的“奴”字。


    唯一有點奇怪的就是這人雖是從水下打撈上來,但是他的身體卻沒什麽發泡的痕跡。


    可是他是從這江低打撈上來的呀?


    周巧疑惑片刻,隻能將這歸咎於對方沒有在水下泡上太久。


    既然沒有泡太久,那應該還活著吧?她心中暗道,然後將小手輕輕放在了對方的鼻子附近,然後又如觸電般收迴,竟然真的還活著!!


    她有些求助般的看向周雲龍,委屈道:“爺爺,他還活著!”


    周爺爺眉頭緊皺,盯著對方臉上的奴字看了幾息,然後沉聲道:“把他拋迴去吧!”


    “啊?”


    周巧顯然沒有料到一向心善的爺爺會做出這個決定。


    “為什麽呀,爺爺?”


    “他很可能是從不法之都逃到這邊來的!”周爺爺的煙杆敲了敲對方額頭的奴字。


    黥字無論在哪一國,都不是什麽好的象征,不是作奸犯科,便是貶黜賣身,這種人會去不法之都並不讓周爺爺意外。


    “可是,可是....”周巧支吾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把那句:他生的這麽好看,想來不是什麽壞人,說出口來!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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