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林中月光像往常一般播撒著它的光輝。


    一團篝火在悄然燃燒著。


    一個玄衣少年在林中左右騰挪,好像黑夜精靈,步伐遊擺不定,又像火舌吞吐,隨風而動。風起步隨,端的是奧妙無比。


    火之急行軍,這是黑豹記得為數不多的武技了,那時他本就年少,對於武道並不感興趣,所記不多,這個步伐武技他早年尚會,但是後來境界倒退之後,這本武技反倒是用不了了,蓋因這步伐對肢體和元氣要求較高,起碼也得武者境才能運用,所以他此時剛一迴複昔日境界,便開始重溫這本武技起來。


    黑豹這幾日對這步伐武技亦偶有練習,今日看著中間那篝火吞吐,火苗迸射,隨之而動,方有大感觸,那日為了能在人元城順利逃掉,突破之時他本就優先淬煉的下肢,速度極快,配上這個步法,更是顯得靈動非常。


    火焰,性屬烈,善變,搖擺不定。風起而順應風勢,遇木則燃,扔石則濺,火焰迸射。


    黑豹仿佛不知疲倦般跟隨著那團烈火,女孩坐在一棵樹梢之上打坐。


    倏的一陣大風襲來,火焰陡變,黑豹身形亦是陡變,好像是瘦弱的麻杆經不起風吹似得,被大風吹的飄飄若紙。


    黑豹腳下一動,腳下鐵木槍頓時彈入手中,身姿略一停頓,幾次扭動後,又如火焰般搖擺不定。手中的鐵木槍也像靈蛇一般探動不止。


    “叮。”


    黑豹手腕一扭,槍杆一挑,一枚飛刺頓時改變了方向。


    “真的可以嗎?”女孩站在一棵樹上略帶擔憂的說道。


    “你不是說樹上多腸子(蛇)嗎?還不下來?”黑豹避而不談:“你守夜吧,火之急行軍我已經基本大成了,剩下的不是一天兩天能提高的。今夜我便要突破三階。”


    女孩略點了下頭,夜色又沉寂下來,虎嘯猿啼更是明顯。


    ………


    西下的太陽還在天上釋放著最後一點餘暉,人和動物都有些疲散。


    小潭旁,黑豹背著兩把鐵木槍,手中更是握著一把更粗大的。其實在黎明他便已然突破,那日培元液和血脈覺醒時殘留的力量他並沒有完全消化,經過這幾日的適應,他體內的元氣方才完全融入體內,又在冰玉碎片的輔助之下,終於在元氣修為上達到更高一層的境界,此時他雖然還未淬煉第三肢,但是實力比前些時日已然好了許多,而且碎片更把他的肉體力量提升了一大截,他這才又用了兩個時辰磨合才掌握這樣強度的力量,一直拖到現在。


    女孩站在一旁,身邊有十來根人腰粗糙的樹木。


    “這些夠嗎?”女孩問道。


    “先這麽多吧,等會戰鬥時你在看準戰機拋幾根。”黑豹有些沉默。


    “這個給你。”說罷,少女朝黑豹遞來兩個竹筒,一個竹筒裏麵裝著綠色的汁液,另一個則是黑色的。


    黑豹一愣,問道:“這是什麽?”


    少女說:“黑色的是我在周圍所找的毒物配置的毒藥,這個綠色的是我配的解藥。”


    “你瞅準時機將黑色的扔進水蟒的嘴裏,若是不小心掉進了水裏也沒關係,你事先喝了這杯綠色,哪怕失足跌進水中,那毒液也傷不到你。”


    黑豹心頭一暖,他知道那杯綠色的幾乎沒用,毒液扔不進水蟒嘴裏,掉進水裏根本沒有半分毒性了,這和掉進了一杯水沒有什麽區別,否則他就直接往水裏下毒了,但是女孩還是配置了解藥,生怕他出現一點點意外。


    鐵木槍一動,地下十數根樹木被一一抽入潭中,黑豹身子一動,踩著浮木,向火心果彈射而去。


    不及十丈,砰,水蟒已然從水中探出半個身子,顯然也知道對手的棘手,不想傷到火心果。


    嗯?


    黑豹看了眼水蟒神色略有古怪,那水蟒蟒皮竟不如第一次那般黝黑發亮,黑豹暗暗驚疑。


    手中長槍一抖,猛的刺向水蟒,那水蟒腰身一扭,蟒頭向黑豹探來,長槍也走偏了,隻是在蟒身上劃了道白印,無功而返,黑豹神情不變,腳下用力,浮木頓時沉入潭中,他則如炮彈般和蟒頭相向,身子一扭,如火焰般靈動避過蟒頭的衝擊,手中鐵木槍高舉過頭如流星般向它砸去。


    砰,


    水蟒頓時被砸個眼冒金星,黑豹得勢不饒人,手中長槍連砸,水蟒吃痛,吼,猛吼一聲,蟒頭猛抬,竟迎著黑豹而去,黑豹雙手已被震得發麻,但是,還是看準時機,忍著麻痛,將隨身背著的毒液扔了過去,落入水蟒口中,他的雙手因亂用長槍,疼痛難忍,他也知道長槍不是這麽個用法,月棒年拳久練槍,他畢竟沒接觸過長槍,隻是把它當做發揮自己氣力的工具罷了,麵對水蟒這一撞,黑豹隻得再次提力一槍甩出和它來個硬碰硬。


    吼,吼,吼。


    水蟒頭部終究不是鐵打的,竟在這次碰撞中被打的頭破血流,它憤怒了,猩紅的雙眼緊緊盯著從水中爬上浮木的黑豹,一個俯衝又撲了過來。


    黑豹胸膛一陣氣悶,四肢都有些無力,那三個洞,六個孔被這一撞傷口又崩裂了。


    黑豹臉色不變,沉靜如常,火之急行軍被他用的行雲流水,在浮木上跳來跳去,好像在樹木上不斷燃燒的火焰,搖擺不定,撲朔迷離,直氣的水蟒嗷嗷直叫。


    好機會。


    黑豹猛的跳入空中,喊道:“扔。”


    當即岸邊的女孩向這裏使勁扔出了一根樹木,雖較潭中的較小,但也用盡了女孩的氣力,這才堪堪達到黑豹的腳下。


    黑豹淩空借力,身體變向,在水蟒驚怒的眼神中再一次給了它當頭一擊,雖說打蛇打七寸,但這水蟒的“七寸”誰能摸得好在哪,而且那蟒頭護得賊嚴實,又哪有機會?黑豹索性全部打頭,勢要把它夯死。


    黑豹借著反彈的力道在半空中又反複會槍,水蟒嗷的一聲長大嘴巴,顯然這幾棍破了他外表的蛇皮,打到了裏麵的筋骨。


    黑豹眼中陡然爆射出一股精光,後背的一隻長槍陡然離身,如電射般射出,嗤的一聲,紮入了蟒口,登時鮮血飆濺,蟒頭甩個不停,黑豹卻是不管,借著揮出每一擊的反彈竟詭異的停在了半空。


    那水蟒已然痛的不行,蟒頭又是猛的一抬,向黑豹頂來,黑豹暗自嗤笑一聲:畜生就是畜生,同樣的招數還要再來一遍。他亦如剛才一般,打算與它來個硬碰硬。


    那水蟒眼中的奸詐一閃而逝,就在二者相撞之際它竟是頭一低從黑豹身下紮入水中,黑豹一擊不中,當即在半空無處借力,身子一閃,那水蟒一頭紮入水中卻是甩出了他的巨尾,黑豹此時正是舊力剛去新力未生之時,頓時被打個正著,如炮彈般被抽入水中。


    黑豹隻覺得全身百骸似乎都散架了,身上起碼斷了兩根肋骨,暗道自己大意了,正要爬上浮木,陡然感覺水中渦流一變,心中危機感頓生,手中長槍猛的向下刺去,身子一抖,像火焰般搖擺。


    砰。


    黑豹被撞上了天,喉嚨一甜,噴出了一口鮮血,但他的那隻長槍也從幾次抽打出的傷口刺入了蟒頭,留在了上麵,隻是黑豹感覺沒能紮入他的腦中,否則現今勝負已分。


    他掉落在一根枯木之上,看著潭麵,暗道麻煩了,現在那蟒蛇隱在潭中,他是無論如何也打不到了,敵在暗我在明,他隻能根據水流的波動來判斷水蟒出水那一刻的位置。


    “咦!”


    看著從潭底滲出的鮮血,黑豹輕笑,這一笑又扯動了傷勢,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隻咧嘴。


    他竟然真的贏了,女孩在岸邊震驚的看著那玄衣少年立在浮木之上,心底一陣悸動。


    這該怎麽辦呢?黑豹眉頭緊皺,從胸膛後背不斷冒出汩汩鮮血,他的舊傷又複發了,已然拖不得分毫。


    額?


    黑豹驀地想明白其中關隘,自己的目標是火心果又不是這水蟒,何必非要找它死鬥,況且,他能感受到,那水蟒已然有了中毒的跡象,後麵的幾次交鋒,它宛若喝醉酒的醉漢一般,雖不致命,但是在和他交手時,卻足夠黑豹把握住時機,將其斬殺。


    黑豹想到此處,動身幾個彈跳,向火心果行去。


    啪,


    水浪翻起,水蟒如箭般射向黑豹,黑豹冷冷一笑:“在水中我或許還耐不得你,還敢露頭?找死。”


    他隨手抽出最後一杆鐵木槍,提身向水蟒衝去,身子如火焰般擺動,在枯木上周旋不定,水蟒根本難以傷到他,而黑豹每每出槍必然向它口中那把長槍和頭部的長槍揮去,將其刺的更深了。


    鮮血染紅了小潭,水蟒的鮮血飆濺著,黑豹舊傷也在滲血,他的動作被傷勢拖累的有些遲緩,但卻毫不猶豫。


    水蟒嗚咽一聲,終於是又一次鑽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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