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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涵租的商鋪已經裝修的差不多了,硬件設施已經全部大功告成,接下來就是買家具和各種耗材的時候了。燃文說raa`


    南遙和鹿森去韓國得三五天才能迴來,她便一個人去了店裏。走之前糾結了下,還是決定自己開車過去。


    八月下旬,天氣依舊熱的不行,每天傍晚的時候會下一點點雨,但都還不夠被熱氣蒸發掉的,第二天又變成陽光普照了。店前馬路上有棵樹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來一隻聒噪的知了,叫的一涵心煩意亂。


    她記得自己時候很喜歡聽知了的叫聲,覺得這個叫聲是暑夏來臨的征兆。配上晚上的蛙叫,那才是夏天獨有的味道。


    她到店裏的時候,裝修工人已經收拾好最後的殘局離去了。店裏裝修好後比她預想中的要大很多,一涵琢磨著除了大廳似乎還可以隔三五個包間的樣子。雖說是清吧,但也得給大家準備一些私密的空間比較好。


    主色調她用了暖黃色,外帶一些藕粉灰藍色夾雜在裏麵陪襯,她想著,清吧就應該這樣清爽一些,太過重調的顏色她不喜歡。站在店裏的中央,一涵笑出了聲,這是她的夢想,而她現在終於離夢想隻剩下一步了,怎麽可能不激動。


    “倘若那天,把該說的話好好說,該體諒的不執著……”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沉浸在自我世界裏的一涵突然被嚇得怔了一下,她趕緊掏出包裏的手機,發現是寧寧打過來的。眉頭禁不住皺了皺,聲念叨道:“她打電話來幹嘛?”


    不情不願地滑開接聽鍵,將手機放置耳邊,“喂。”


    “哎呀,一涵,你怎麽才接電話啊!”寧寧火急火燎,半帶著責怪的口吻說道。從對方說話的口氣中可以明顯地聽出來,她對於一涵遲接電話這件事內心極度不爽。


    “我在店裏呢,剛手機沒放在身上,你找我有事嗎?”一涵的耐心也幾乎用盡了,她說這段話的時候語氣很冷淡。


    曾幾何時,寧寧還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一涵實在是想不通,這一年的留學生活到底發生了什麽,會把那麽一個天真爛漫的姑娘變成如今這番模樣。尖酸刻薄不自知,自私自利惹人嫌。


    “啊,你在店裏是吧,我有要事找你,半時後見,你在那等我哈。”說完也不等對方迴複,就掛了電話。


    一涵將手機緊緊地攥在手裏,她知道對方找她絕不會是什麽好事,要不就是攛掇她怎麽複仇,要不就是為了餘現的事。


    她到最前麵的吧台那坐了下來,拿出空調遙控器,將溫度調高了兩度。剛進來的時候,因為外麵太熱,她又走了路,為了讓房間裏的溫度降到最低,順手將空調的溫度也降到了最低。這會覺得有點冷了,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刺啦”一聲,大門突然被推了開來,猝不及防,一涵被嚇得心髒“咯噔”一下,她轉臉看去。“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兩隻手緊張地摩挲著裙子。


    安清修先是頭伸進來張望了一下,當視線掃到一涵的時候,兩隻眼睛突然放出了光,推開門,信步走了過來。


    周圍的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就


    連外麵聒噪的知了此時也好似叫累了,趴在樹上一動不動,想要休息片刻。


    離一涵還有大概一米遠的距離時,安清修停了下來。“撲通撲通”,雙方的心跳聲強有力地迴響在這空曠的房間裏。


    四目對視的時候,一涵的眼神躲閃了下,她轉過身,躲避掉對方熾熱的目光,冷言道:“你來幹什麽?”


    安清修笑了笑,迴道:“來看你啊,難道不可以嗎?”


    “是,不可以,你可以走了。”一涵口是心非地迴道。前兩天安清修帶著南遙離開的時候,她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哭的肝腸寸斷。她以為,自己能放下,過去對方對自己造成的傷害,會成為不可磨滅的痕跡。那是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對方的,未來就算再見到,也可以雲淡風輕。


    但事實表明,她錯了,錯的一塌糊塗。內心的波瀾壯闊是她根本壓抑不了的,一涵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在抖,牙齒也在不住地打顫,她不敢迴頭,不敢麵對他。


    安清修嘴巴動了動,終究沒說出口,兩個人就這麽站著。沒過一會兒,窗外路邊樹上的知了又開始聒噪地叫了起來。


    一涵開始心煩意亂,“騰”的一下,她突然轉過了身,沒想到直接撞上了安清修的胸膛。


    剛安清修也是見一涵沒動靜,便想著離她近點,沒想到那麽湊巧,她剛好轉身。一瞬間,兩人同時往後退了一步,一涵的臉更是“騰”的一下紅到了耳朵根。


    “我不會走的,我知道你恨我,但這沒關係,我還是會跟著你。”安清修率先打破了沉默,說完這段話他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想要動手去碰一下對方。但手剛伸出來,立馬意識到不妥,趕緊放了下來。


    一涵垂下眼眸,心裏麵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股難以名狀的情愫湧起。她看著對方的眼睛,冷冷地說道:“你怕不是忘了之前對我做的事吧,我忘不了,我死去的孩子更忘不了。”


    “咯噔”一下,安清修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都快沉到了肚底,他沒忘,但他絕不敢再提。那件事,像是往日落下的傷疤,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被揭了開來,疼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發酵。


    一涵的臉表麵上看起來雲淡風輕,但是仔細看,明顯沒有那麽暢快,她雙拳握得很緊。安清修向她逼近了一點,眼神閃爍了一下,迴道:“我沒忘,一直都沒有。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我一直都活在痛苦裏,活在後悔自責中,每時每刻。”


    一涵的決心隨著對方話語的衝擊瞬間被瓦解了一半,她曾經暗示過自己,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安清修縱然犯了不可饒恕的錯,但那也是有因而起,情有可原。如果當初自己要是和對方調換一下身份的話,自己大概會奔潰到直接殺了對方。


    每每想到這點,一涵心裏就越發的難過,她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的上是為對方找借口替他開脫。但隻要自己這樣想了,就不那麽恨他了。


    人的三觀有時候真的很可怕,當我們站在事情外麵的時候,總會把事情想的特別簡單,無法理解別人的做法。三觀正到沒朋友!但當我們自己變成了當事人的時候,立即會有種“


    三觀”是什麽狗屁東西的感覺。


    “你後悔?”一涵忍不住反問了一句,她冷哼了一聲,表麵上仍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繼續說道:“離開你的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真的,其實我也能理解當初你那麽做,但是,這並不能成為我會原諒你的理由。我也不怕告訴你,如果當時我離開的時候你哪怕能稍微挽留我一下,我也會留下來的。但我始終沒有等到你那句話。”


    “我……”


    一涵伸出手,打斷了他的話,她再次轉過身,背對著對方,緊接著說道:“你不要解釋,沒挽留就是沒挽留,你已經錯過了一個挽留我最佳的時機,而如今,哼,物是人非,我們都變了。”


    聽到這話,安清修一陣難過,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並未過多地表現出來。


    “這段時間我有一直在找你,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在哪了,但我沒有臉見你。我知道,之前我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但是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一下。”


    “彌補?”安清修話音剛落,一涵就怒氣衝衝地反問了一句,她轉過來走至對方的跟前,兩隻眼睛冒著火花,環抱住自己的胳膊。下巴微微上抬,直視著對方的眼睛,道:“你拿什麽彌補?好啊,如果你能把我死去的孩子變迴來,我就原諒你。如果不能,就請你現在,立刻,馬上離開這裏。”說著手指了一下門的方向。


    安清修當即楞在了原地,半晌,突然舒心一笑,他這一笑,倒把一涵笑的毛骨悚然。禁不住蹙眉微怒,不悅地問道:“你笑什麽?”


    “我笑你終於和從前一樣了,依舊這麽強勢,這麽可愛。”說著安清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咧開一嘴的米牙,笑的燦爛十足。


    此刻一涵的內心深處:哇!怎麽會有人笑起來這麽好看,彎彎的月牙眼,長長的睫毛,文質彬彬。好像公孫策啊,這種歲月沉澱下來的氣質果然不同凡響。


    實則表麵上,一涵仍是一張黑臉,不屑地迴道:“你倒是變了,變得越發不正經,越發油腔滑調了。”


    “哦,是嗎?”安清修的嘴角彎起一個特別好看的弧度。


    今天見到了一涵,也和一涵聊上了天,雖然對方態度仍比較強勢,也表現出了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姿態來。但是安清修明白,他了解一涵,能和他說那些話就代表一涵並沒有放下他,隻不過是耍耍性子叫他知曉她的委屈,她的怒氣而已。


    這就是女生,心思細膩卻柔軟的女生。隻要是她們深愛的,無論是東西還是人,都放不下,也舍不得。口是心非是所有女人的通病。


    安清修頓了頓,道:“老實說,我也發現我變了,我變得比以前更加愛你了,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腦子裏每時每刻浮現的都是你的身影。甚至每晚做夢都是你。我不敢奢望你能原諒我,但是以後怎麽做那是我的自由。”


    “隨便你。”


    一涵漫不經心地迴了一句,她站起來正欲走開,安清修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這時,大門再次“刺啦”一聲,兩人同時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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