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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樊,火車站廣場。


    在靠近路邊的柵欄內,蔣聰跟彭僑在這裏照看著行李,而彭波則去買票了。


    這次出行以來都很順利,剛走出村口拐上大路,便蹭到了隔壁村的拖拉機,剛到村委會便有一張跑胡集的麵包車,剛到胡集便有一張很空的大巴車……


    所以剛到襄樊也定能很順利的買到票,而且是最近的班次,然後一路奔赴夢想的彼岸!


    更重要的是,此行要一直順利,然後掙很多很多錢迴來!


    雖然並不是第一次出門,也不是第一次來襄樊,兩人還是四下裏亂看,打量著這裏的街景。


    一開始的新奇勁過去後,兩人就覺得有點無聊了,彭波似乎已經進去了很久?


    這麽待著可不是事兒,偏偏還不能離開,就隻能隨意聊聊天打發時光了,正好對於那邊了解的不是太多,趁這機會多問問也是好的。


    心裏這樣想著,蔣聰清了清嗓子,故意看向邊上,裝作很隨意的問道:“那邊有女孩子嗎?”


    彭僑似乎並不想談這個事,言簡意賅的說道:“有。”


    最艱難的時刻已經渡過,蔣聰提起精神來,好奇問道:“幾個?長的好看嗎?”


    彭僑咂咂嘴,一點也不留情麵,直接說道:“難看死了!”


    “那……”蔣聰還待再問,飄忽的目光忽然看到彭波正在朝他們招手,改而說道:“票買到了,走吧。”


    彭僑似是鬆了一口氣,趕緊抬頭往前看去,因為他們站在廣場邊緣,相對來說人煙稀少,所以一眼便看到了自家大哥,當下提起擱在行李箱上的兩個背包,當先往前行去。


    蔣聰也趕緊提起拉杆,拖著往前而行。


    很快三人便匯合在一處了。


    彭波將手裏攥著的車票分發給兩人,麵無表情的說道:“票雖然買到了,卻是兩天後的淩晨三點發車,我們來商量下,是迴去後再來,還是在這邊住宿等待。”


    這時兩人也已經看到車票上的時間點,一開始還沒想太多,聽完彭波的話,才覺得事情好像有點棘手。


    如果迴去的話,一來一迴的車票,得要五十塊錢,而且時間還很趕,需要乘坐晚班車前來,到時候還得在火車站幹等五六七個小時。


    如果在這裏住的話,好像花的錢會多一點,但人卻輕鬆不少……


    幾番衡量後,他們決定在這裏住兩晚。


    “那你們再去那裏等著,我去找住宿的地方。”彭波將車票收迴,放進自己的錢包裏,再一指原來等待的地方後,便斜著走向另一邊,那裏有一處地下通道。


    這次沒讓他們多等,很快彭波便又返迴,然後領著兩人穿過地下通道,來到了馬路對麵,往前走了幾十米,便到了地方。


    這裏是一個地下室,就在馬路邊上,若不是階梯開的方向不對,會讓人誤以為是地下通道。


    通道口支著一口小鍋爐,裏麵煮著茶葉蛋,在半道的大台階上,還有一張破桌子,上麵堆了些調料食材,邊上還支著一口鍋,連接著煤氣罐。


    看到他們走過來,在這裏擺攤的老板笑著打招唿:“這就是你倆同伴啊。”


    “嗯。”彭波點點頭,在通道口站定,有些不放心的迴頭望去,然後招招手,便往下走去。


    彭僑跟蔣聰跟著走了下去。


    地下室的過道裏亮著幾盞燈,雖然有點昏暗,但還是能看清路徑。


    彭波在前帶路,沒幾步便來到一處三岔口,他往一側通道指了指介紹道:“往裏麵走有廁所。”


    “嗯。”彭僑跟蔣聰往裏看去,點點頭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彭波點點頭,帶著他們走向另一條通道,一直走到盡頭,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屋裏有三張單人床,床單被罩都是白色的,鋪疊的整整齊齊的,看著就覺得很幹淨,當下三人各自選了一張床,彭僑的在中間。


    屋裏還有一台25寸的電視機,就在中間那張床的尾端,收拾停當後,彭僑走過去打開了電視機,三人就這樣看起了電視。


    ……


    ……


    地下室,晚飯後。


    吃飯的時候多喝了點水,剛迴來看了會兒電視,蔣聰便感覺到了一股漲意。


    這家旅社格局還不錯,就可惜是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可能是為了節約用電,兩端走廊裏燈光非常昏暗,過道裏還堆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平添了幾分詭異。


    他第一次去上廁所時,摸索著走過去時心裏很緊張,總覺得會從不起眼的地方,忽然蹦出個什麽來。便是已經去過幾次,這會兒往那邊走時,還是有一股淡淡的不安縈繞在心間。


    返迴的時候,經過三岔口,即將拐去他們那條過道時,蔣聰的腳步忽然頓住,疑惑的扭腰側頭望去,緊接著便又退後兩步。


    在這個拐角處,貼牆放著一張破爛的兩開門木櫃,左側櫃門不知所蹤,右側櫃門上半段扇葉壞了斜斜掛著,櫃子裏有三層隔斷,最下麵一層放置著瓶瓶罐罐類的東西,其上兩層堆疊著很多破爛衣服,而在木櫃頂端居然還放著一把吉它。


    吉它上布滿了灰塵,還斷了兩根弦,蔣聰想了想,隨手扯過一件衣服擦拭塵灰,其後不放心又扯過一件衣服仔細擦拭了一遍,然後返迴廁所洗了個手,就將吉它抱迴了房間。


    待他推門而入,屋裏的兩人順勢瞥過來一眼,看到蔣聰懷裏抱著的吉它,同時愣了愣,隨後彭波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對此說什麽,彭僑卻無所顧忌,表情跟眼神都充滿了鄙視,嘲諷道:“你就是個神經病!”


    蔣聰沒有搭理他,抱著吉它繞迴自己的床鋪,脫鞋往床上一坐,開始旁若無人自顧自的彈撥起來。


    吉它雖然斷了兩根弦,餘下的弦卻還是緊繃著,指尖劃過時有清音鳴響。


    蔣聰閉著眼睛沉醉在吉它聲裏,彈著彈著居然彈出興致了,邊彈邊唱:“聽見你說,朝陽起又落,晴雨難測,道路是腳步多。我已習慣,你突然間的自我,揮揮灑灑,將自然看通透……”


    雖然不知道自己在彈些什麽,歌的調子也跑的非常遠,但蔣聰卻是樂在其中,覺得倍兒有感覺。


    彭波:“……”


    就不能讓我好好的看會兒電視麽?


    也不知道哪搞來的一把吉它,根本就不會彈還能彈的這麽起勁,是誰給的你勇氣如此陶醉!


    我要不要把電視的聲音調大點?


    彭僑:“……”


    哇靠!彈的真好聽啊!看起來就非常好玩,怎麽辦,我也好想彈啊!


    剛剛罵過他,跟他要肯定不行,那就隻有搶了!


    呃…我到底要不要搶呢?不行了,我控製不住我的麒麟臂了!


    “我會緊緊的,將你豪情放在心頭,在寒冬時候,就迴憶你溫柔……把……”


    一番心理活動過後,彭僑的心蠢蠢欲動,最終決定付諸行動,於是躡手躡腳的下床,站在兩張床中間的過道裏,慢慢探出雙手,瞅準時機一把奪過吉它。


    蔣聰勃然大怒,睜開眼睛的瞬間便即起身,一個惡虎撲食就跳了過去。


    彭僑似是也知道,對方肯定會來搶,迴到床上後直接就做好了抵抗的準備,就見他背對著蔣聰,伏低身子,牢牢的將吉它護在懷裏。


    這樣就可以了嗎?還遠遠不夠啊!蔣聰撲上去開始爭搶,兩人當即在床上滾做一團,爭來搶去,誰也不甘示弱,儼然又是一番龍爭虎鬥。


    “彈一下,我彈一下,我彈一下就還給你!”


    “不行!給你彈了,我幹什麽去!你剛才不還說我是神經病嗎!”


    “大哥我錯了,剛才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吧,就讓我彈一下好不好!”


    “看在你認錯誠懇的份上,彈是可以給你彈,但要等我彈完後。”


    “可以可以,給你給你。”


    一番爭奪,一番溝通,糾纏成一團的兩人分開,彭僑依依不舍的鬆開手,任蔣聰抱走吉它跳迴到他自己的床上。


    彭波:“……”


    年少真好啊!


    “……數不盡相逢,等不完守候,如果僅有此生,又何用待從頭。”蔣聰閉著眼睛,又開始了旁若無人的彈唱,並深深的陶醉在自己的歌聲裏。


    “啪啪啪!”一曲唱罷,忽然掌聲雷動,蔣聰被嚇了一跳,怎麽還有人給我鼓掌啊!


    在這個瞬間,浮上他心頭的,是地下室裏別的住戶,循著曲聲歌聲而來,被他的彈奏所打動,於是開始鼓掌!


    還不等他睜開眼睛,便聽到一道聲音響起:“下麵我們有請……”


    蔣聰精神恍惚了一下,睜開眼睛一看,卻原來是電視裏麵的,不過是恰好趕上了。


    就在他內心裏感慨時,彭僑起身走了過來,右腳跨過床位,俯身將吉它拿走。


    “我彈唱完後,何靈可是號召大家給我鼓掌了,你能做到嗎!”蔣聰一指電視機,裏麵正在播放一款綜藝節目,得意洋洋的說道。


    “你看好了,何靈也會號召大家給我鼓掌的,我彈的可比你好。”彭僑抬眼看去,又鄙視的看了一眼蔣聰,爾後大言不慚。


    彭波忍不住扶額,深深的無語,“什麽何靈啊,那個字念炅!何炅!你們平常看電視的嗎!”


    蔣聰:“……”


    彭僑:“……”


    短暫的尷尬過後,彭僑開始彈吉它,隨便亂撥了幾下後,找到了那種感覺,開始了他的演藝生涯:“聽見你說,朝陽起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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