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玖的眼睛亮晶晶的,直視著許懷清,“我要你在這兒陪著我,不要去書房了。”


    許懷清很幹脆的應下。沐休這天,兩人就在房間裏呆了一天。第二天繼續各忙各的,此後數天也是如此。


    京城繡坊擴建之後,生意比原來更好了。而大家不知道從哪裏得知,這繡坊其中一個東家正是新科狀元許懷清的妻子,頓時對繡坊的熱情更大了。


    哪怕是那些不買繡品的人,也要特意來繡坊看一眼。


    這件事情,足足給人們提供了一個月茶餘飯後的談資,多是在議論那許家,起初還是些好聽的話,譬如許懷清聰明,他娘子也不弱,到後來就變成了,許懷清靠著妻子做生意才考上的狀元,總之說的很不好聽!


    茶樓裏,百裏蘇聽著隔壁桌的談論,若有所思。


    百裏蘇手裏轉著茶杯,視線漫無目的的往樓下大街上掃視著,忽然,眼眸微微一亮,坐直了身體。


    白玖玖帶著丫鬟從樓下經過,看方向是去繡坊。她每日都這個時辰過來,百裏蘇早已摸清,便估摸著她過來的時間在茶樓上等著。


    白玖玖並不知道有人看著她,她與丫鬟談論著近期的輿論,百姓對許家好像頗為感興趣,這可能並不是什麽好事。


    畢竟,百姓就算了,最怕被別有用心的人盯上。


    許懷清一進入仕途便平步青雲,又深得皇帝的喜愛,不知道礙了多少人的眼睛,隻看近段時間以來的風評就知道了。


    白玖玖對此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一再的提醒許懷清,讓他千萬要小心。


    不用她說許懷清也知道,太子那邊雖然沒有什麽動靜,但依照對方的性子,不會就這麽輕易放棄的。


    兩人就這個問題曾經討論過。


    許懷清直言他不看好太子,雖然看著溫和,實則衝動易怒,心眼狹小,實非國君的好人選。即便沒有魏王的招攬,他也不會選擇太子。


    “那若是有一天,非要逼你選一個立場,你選誰?”白玖玖好奇的問道。


    許懷清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頭,良久才悠悠地道,“我選對你們最安全的方式。”


    白玖玖心裏甜滋滋的,“可是,如果這兩者不能兼具呢。”


    這下,許懷清沒有立刻迴答,白玖玖不停追問,許懷清就道,“你們最重要。”這個你們,是包括白玖玖在內的家人。


    原來在許懷清心裏,他的政治抱負,永遠比不過至親的安全。白玖玖心裏感動,卻故意撅著嘴道,“你寒窗苦讀這麽多年,這樣的話,豈不是白讀了。”


    誰想許懷清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黑亮的眸子凝視著身下的人,啞聲道,“怎麽那麽多為什麽,嗯?”


    白玖玖一顆心跳的飛快,伸手抵住許懷清的胸膛,白嫩的臉頰染上了紅暈,“你別,好好說話……”


    “我就在好好說話。”說完,許懷清低頭堵住了白玖玖接下來的話。


    接著自然是一夜混亂,白玖玖累的手指頭都不想動,哪還記得起要問什麽,陷在被子裏沉沉睡去。


    許懷清這邊沒有動靜,太子那邊也同樣按兵不動。


    東宮裏,太子聽著暗衛的匯報,神色晦暗不明,末了對坐在另一邊的謀士道,“先生怎麽看?”


    那位謀士笑著扇了扇手裏的羽扇,“許懷清是個聰明人。”


    太子眼神陰鷙,“他自然聰明,否則怎麽能考上狀元,還得父皇那般寵愛?”


    “殿下稍安勿躁,再聰明的人也會露出馬腳,隻需時間問題而已,許懷清不過剛來京城,為人比較謹慎。”


    太子神色仍是不大好看,語氣卻緩和了一些,“先生這話什麽意思?”


    謀士看著太子,眼中閃過了一抹深思,“殿下可是非常恨他?”


    “自然。”太子毫不猶豫道。


    許懷清幾次壞他的好事,且當眾給他難看,他能喜歡他才怪。


    “那殿下覺得這人的才情如何?”謀士又問。


    太子勉強道,“馬馬虎虎吧。”


    謀士一笑,“殿下心中是認可許懷清的,隻因他現在立場未明,才使得殿下覺得他很危險,對不對?”


    字字句句,俱說中了太子的心事,臉色不免又難看起來。他堂堂一個太子,竟然會害怕一個小小的翰林院學士?說出去別讓人笑掉大牙了,但偏偏,事實就是如此。


    謀士摸了摸胡須,“殿下是想要一個對手,還是想要一個幫手?”


    太子一驚,雙目如電,盯著謀士,“先生這話什麽意思?”


    “很簡單,如果想要一個對手的話,不用顧忌,立刻將人除掉,不過顧忌許懷清會反彈,不一定能成功,如果想要一個幫手,先權且忍耐。”


    太子若有所思,謀士的話,讓他有些心動,許懷清的才氣他是喜愛的,這樣的人若是能為他所用,魏王根本毋需害怕。


    問題是,許懷清到現在為止,態度一直含糊,且他能經常見到父皇,若是在父皇麵前說些什麽,他不得不防。


    太子本就多疑,這種關鍵時候,更是不能出任何的差錯,否則,不止他自己的人頭保不住,連他這一派的人都要跟著他遭殃。


    魏王他很忌憚,但皇位,他也是誌在必得。


    “你覺得他能為我所用嗎?”


    謀士眼裏精.光一閃,“未必不行,以現在的形勢,若他聰明,應該能判斷出來,殿下占絕對優勢,魏王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


    這個形容讓太子很是愉悅,“先生說的有理,那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讓人繼續跟著他,隨時觀察他的行動,若是要投奔魏王那邊,毋需手軟。”謀士瘦削尖利的臉上,漾起一個有些陰險的笑容。


    太子覺得這個辦法甚好。


    一來許懷清的動態隨時在他們的掌握之中,稍有不對勁可以立即動手,二來,他們也的確需要時間來做出判斷。


    畢竟,這個時候殺朝廷大臣,對他們的名聲來說,還是有一定的弊端。魏王那般狡猾的人,到時候必定會趁機來插一腳,所以,這個把柄不能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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