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迴到了延禧宮,看著殿門被鎖了起來,有些心如死灰。她靜靜地坐著,任由身邊打翻的茶水順著桌子流下去打濕了裙角。


    如意對宮裏的鬥爭充滿了失望,她都已經這麽不爭不搶人淡如菊了,為何她們就是不肯放過她。


    惢心有些不忍心,如意雖然什麽都不好,可這件事畢竟是被汙蔑的。“主兒,您不必灰心,皇上會查明真相的。”


    如意並不理會惢心,仿佛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嘟著嘴發呆。


    “主兒,您還是要想想破局的辦法才是。”惢心勸如意。


    “當時小祿子那樣咬著我,好像我真的做了這種事情。皇上,皇上看我的眼神也充滿了懷疑,難道在皇上心裏,我是這種人嗎?”如意向上抹了一把眼淚,護甲差點紮到自己。


    惢心無奈,隻能退了出去,如意灰心不重要他們這些下人怕是要一起倒黴了。


    毓湖查了許久,不出所料什麽也沒有查出來。倒是福珈攔下了一盤送給如意的有毒糕點,李金桂無奈隻能叫了弘曆。


    看著這盤糕點,弘曆陷入了沉思。


    “弘曆啊,這件事情必須盡快查明,時間過得越久證據也煙消雲散了。如今烏拉那拉氏都被關進去了,還有人下毒害她,更說明兇手另有其人了。”李金桂有些著急。


    “皇額娘,可這糕點是內務府送的,這途中多少人接觸過,根本無可查詢。”弘曆也有些頭痛,這些後宮的事情他當真是不想再費心了。


    看弘曆想糊弄過去,李金桂加重了語氣,“皇帝!有人買通了內務府的奴才,堂而皇之給宮妃下毒,這等害人的東西到底怎麽出現在宮裏的?你不關心那常在,也該關心關心自己!這次是那常在,明日若是出現在你的飯食裏該如何是好。”


    弘曆這才重視起來,如今在宮裏下毒這麽輕而易舉,他不也可能被下毒,這必須要徹查到底!


    “弘曆,如今知情人隻有那兩個太監,還是要從那裏撬開一個口才是。”李金桂不太相信毓湖的能力,還是打算自己派人去看住了。


    毓湖查了許久,才查到小福子身上。可小福子死不承認有人指使,隻說是自己看不慣那常在,毒藥是托采買的太監買的老鼠藥。


    弘曆一時犯了難,又來找李金桂了。


    “皇額娘,這三個太監一直沒有反口,再用刑人就不行了。兒子已經將買毒藥帶進來的太監和放人的侍衛這些涉及其中的人處死了,再查下去也是白費心。”


    弘曆表情有些了冷漠,“左右也沒有出事,早些結束後宮不生亂就是了。烏拉那拉氏無子女也無勢力,就算是被算計隻會百口莫辯,不能自證清白也是自己無用罷了。”


    按李金桂自己的想法,隻要散布小祿子小福子鬆口的消息,金玉妍一急定然狗急跳牆找人來滅口。到時候小祿子小福子看見這一幕肯定反水,抓一個人贓俱獲。


    “弘曆,可這作亂之人不除,日後還是會傷害皇嗣,不如。。。”


    “皇額娘。”弘曆打斷了李金桂,“目前的證據都指向如意,將她打入冷宮也是為了保護她。幕後黑手肯定會放下心來,我們再慢慢找出來就是了。”


    李金桂不太理解弘曆的腦迴路,保護她就打入冷宮,啊?宮裏好歹有人看著,入冷宮這不是更好下手了。可看著弘曆堅定的樣子,李金桂也不好說什麽,畢竟紫禁城的主人是這個還在發癔症的弘曆。


    “皇帝既然已經決定了,就這麽辦吧。私下裏讓人繼續查,那三個太監不能死了好好看起來,也找人護著烏拉那拉氏吧。”


    自從被禁足,如意一直靠著窗邊不說話,除了吃飯睡覺這些時間都在窗邊看著殿門。


    見李玉來傳旨,如意有些期待,是不是弘曆哥哥終於查出兇手能放她出去了?可看見李玉一臉傷心,如意的心打起了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烏拉那拉氏心性狠毒謀害皇嗣,廢為庶人貶入冷宮,其同黨小祿子、小福子賜死。欽此。”李玉忍住淚意。


    如意有些不可置信,嘟著的嘴像魚一張一合,發出了破碎的聲音:“庶,庶人烏拉那拉氏,接旨。”


    “意主兒,皇上的旨意是讓您收拾收拾即刻就走,什麽金銀細軟之類的您都得帶上,冷宮那種地方也是需要用錢的。”李玉不忍心看著如意。


    如意歎了一口氣,看著惢心她們,“三寶是太監去哪都有內務府安排,隻是。惢心你們該去哪裏呢?”


    李玉看著惢心臉上帶著欣慰的表情,“惢心是忠仆,定然舍不得意主兒,不如意主兒帶惢心進去吧,也多個人照顧。外麵這些嬪妃一個個隻會討好皇上,慎貴人又與意主兒不睦,惢心在外麵怕是會被欺負。”


    如意臉上重新帶上了莫測的笑容,“惢心,你跟著我進去也是好的。”


    芸枝和菱枝鬆了一口氣劫後餘生,連忙低下頭降低存在感。


    惢心一股悲憤油然而生,他們也不問問自己的意思,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決定了自己往後的人生。一口一個忠仆為自己好,就這樣將自己架起來了,自己還能說不想入冷宮嗎。想起江與彬,惢心更難過了。謀害皇嗣這麽大的罪過,這輩子自己能不能出來。


    時間匆忙惢心隻能快些收拾東西,如意隻是坐在看惢心忙碌,仿佛隻是惢心要入冷宮。


    “惢心,你已經包了這麽多點心了,這幾日吃完不一樣要挨餓,多帶些衣服吧。”如意翹著護甲。


    惢心無奈隻能照做,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就看見如意坐在鏡子前等自己來梳頭。惢心的心更堵了,好歹自己還是大宮女,如意一個庶人就這麽心安理得讓自己伺候,以後在冷宮不會還讓自己當下人吧。


    如意翹起兩根手指輕輕捏著頭發,惢心一下一下盤著如意的架子頭。好不容易將如意的頭發梳理好了,就看見如意一個一個往手上套護甲。


    “主兒,進冷宮就不帶護甲了吧?”


    “就算是進冷宮,也要活的體麵。”如意仍然嘟起嘴欣賞指甲。


    惢心眼前一黑,已經能想到日後暗無天日的生活了。為何戴護甲就是體麵了,這麽長的指甲帶著護甲能幹什麽活計,如意還當自己是養著指甲帶著指套金尊玉貴的娘娘嗎?


    如意空著手站在院子裏,風唿唿吹動著院子裏的落葉。很是有意境,如意滿意極了,她總有一天會迴到這裏的,她相信。


    惢心費力帶著幾個包裹跟了出來,李玉剛想帶路,就看見福珈和秦立帶著一些小太監來了。


    “福珈姑姑,這是?”李玉上前詢問。


    “奉太後的命令,過來看著內務府撤去烏拉那拉氏庶人殿裏的布置。”福珈看著拿行禮的惢心停頓了一下,“惢心這是去送烏庶人嗎?”


    如意給福珈鞠了一個躬才開口,“惢心和我一起進去,彼此間也有個照應。”


    福珈冷哼:“照應?是惢心單方麵伺候你吧!烏拉那拉氏,你好大的臉,讓惢心一個堂堂紫禁城大宮女去冷宮給你這個庶人當家奴,我怕你沒有這個福氣。”


    李玉著急解釋:“福珈姑姑,這是惢心自己的意思。”


    “就是整個延禧宮的下人全自願給烏庶人當狗,宮裏也沒有庶人有人伺候的規矩,簡直是倒反天罡。李公公,你是禦前的人。這些規矩還要老身來提醒嗎?”福珈嗤之以鼻,這李玉是和惢心有仇嗎,非要這麽害人。


    “原先伺候烏庶人的下人自有內務府安排,是吧秦公公。”福珈看向秦立。


    “這些事情自有內務府安排,李公公不必費心。”秦立連忙接話。


    “惢心,太後不忍心你這大宮女去做雜事,讓你去壽康宮聽吩咐。一會你就和我去複命,其餘人都在這裏候著等秦公公的安排。”


    惢心仿佛從地獄迴到了人間,真心實意磕了一個頭謝恩。


    如意的臉色瞬間非常難看,惢心當真一點骨氣也沒有,一點小恩小惠就背主求榮。如意不想看見這一幕扭頭就走,李玉隻能責怪地看了一眼惢心,拿過包袱去追如意了。


    惢心跟著福珈到了壽康宮,李金桂正等著她。


    “惢心,我知道你和江與彬兩情相悅。隻是目前才出了這種事情,怕皇上疑心未消。江與彬又是皇上的心腹,你怕是得等上一段時間了。”


    惢心淚眼汪汪,“奴婢多謝太後,單憑太後吩咐!”


    李金桂讓福珈帶著惢心去找毓湖了,毓湖是弘曆的人跟著毓湖放弘曆眼皮子下,也能慢慢打消弘曆的疑心。惢心又能幹,時間久了說不定還能讓弘曆信任,賜婚也就水到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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