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諾打了一盆水,又去廚房拿了個小板凳迴來坐在兩位姐姐中間,跟著他們一起刷洗東西。


    鐵金花對於飼養隊裏的牲口、家禽們用的所有東西的衛生要求很高,她總覺得人在環境很差的地方生活都很容易生病,牲口和家禽應該也是一樣的,所以每個棚圈的食槽每天都要衝洗一遍,家禽圈、豬圈、牛棚、馬棚之類的草墊用品,每隔幾天就要拿出去晾曬一下,一段時間還要刷洗一遍。


    有些小籃子、小墊子之類的,也是要刷洗的。


    白諾今天就拿了幾條牽引和平時用來裝東西的小籃子過來後院刷洗,曬一個上午就能幹透了。


    正好,還可以跟兩位姐姐一起嘮嗑,別看穆如君和範蓮花平時很少跟大隊裏麵的大娘、大嬸們嘮嗑聊八卦,而且也不是那種喜歡跟外人說嘴的人。


    但,這兩個人知道的事情卻不少,隻因為穆如君是盧書記的大兒媳婦,村裏有點啥事她在家都能聽說。


    而範蓮花的老婆婆是一位特別活潑的老太太,最大的愛好就是跑出去找幾個老姐妹兒嘮嗑,聽到啥都喜歡迴家拉著自家兒媳婦分享一下,所以白諾就算很少跟村裏那些愛八卦的大媽、嬸子們接觸,也能知道很多事情。


    “哎,劉老太太真同意讓二房分出去了?”範蓮花手裏的活不停,雙眼卻好奇的看著穆君如。


    要說大隊長是真損,他還真把老劉家的事兒丟給了盧書記,而且丟完就跑,都不給盧書記拒絕的機會。


    所以,最後還是盧書記當了這個大冤種,前前後後的跟著老劉家的人跑。


    穆如君笑著點頭,小聲說道:“當然是真的,我聽我婆婆說,原本劉老太太死活不同意,你還不知道那老太太嗎,心眼都偏掉尕(ga三聲)酒窩去了,恨不得割大房、二房的肉給劉老三吃。


    平時劉老三兩口子從來不下地幹活,家裏的工分基本上都是他們老兩口和大房、二房掙迴來的,咋可能輕易就讓二房分出去啊,家裏工分少了,她那個寶貝小兒子餓著咋整,不過最後還是讓二房分出去了。”


    “我倒是聽說了,但是具體到底咋同意的。”範蓮花追著問。


    穆如君想到當時的場景,輕歎一口氣:“還能咋分的,劉二柱兩口子都快拿命去分家了。剛開始刁曉豔說啥都不同意王牡丹去劉家住,就說會影響她閨女相看人家,哭著說老劉家的人不拿她閨女當人看,要毀了家裏的幾個姑娘的一輩子,原本劉老太太根本不當迴事。


    後來還是咱們婦女主任過去,說領導人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國家現在很重視婦女同誌的教育和安全問題,虐待孫女、兒媳婦也是可以報公安的。


    然後刁曉豔就哭著要去找公安,說讓公安給他們做主,耽誤孩子婚嫁,這是毀人一輩子,這還不算虐待啊,她閨女要是名聲毀了,她就帶著閨女一起去自殺,鬧死鬧活的。”


    範蓮花和白諾在旁邊聽得一臉震驚又佩服。


    “這麽鬧其實也沒毛病。”範蓮花認同的點了點頭,“劉二柱和刁曉豔生了兩個閨女之後就一直沒動靜,劉老太太這幾年沒少罵他們,家裏的活兒也都是二房的兩個閨女幹,大房那兩個閨女我看著就會偷奸耍滑,嘴倒是很甜,都把老太太給哄住了,比她們爹強多了,這麽一看可就二房過的最糟心,難怪刁曉豔兩口子死活要分家呢。”


    “可不是,現在借著大房兩口子的這個引子,哪怕鬧的所有人都知道,也沒誰說他們分家是不孝,畢竟人家當爹媽的是為了親閨女的一輩子。再說了刁曉豔最先提的是讓大房分出去,可是王牡丹和劉大柱說啥都不幹。


    最後,刁曉豔才說那他們二房分出去,就是老劉家不做人,分家分的惡心死了,要不是有我公公和衛家的幾個老叔、以及婦女主任壓著的話,一粒米都不打算給二房呢。”


    “啊,咋這樣呢?”白諾撇了撇嘴,這要是讓她碰上這樣的,一把刀全給活剮了,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誰都別活。


    “劉老太太可不就這樣嘛。”範蓮花鄙夷的撇了撇嘴,真的是半拉眼看不上那個老太太。


    穆如君認同的直點頭:“可不是嘛,最後死乞白賴的才給了二十塊錢,一百斤糧食,劉二柱家一口四口人呢,這哪夠吃啊,其他除了他們四口人的破被破衣以外,啥也不給,把刁曉豔逼急了,跑迴娘家叫人去了。


    那刁家在隔壁大隊可是出了名的虎,家裏兒子又多,唿啦啦來了一群,我公公差點沒氣個好歹,最後劉老太太又拿了二十塊錢和一百斤糧食,給的還都是陳糧,再要就坐地上要死要活的。”


    穆如君無語的搖了搖頭:“我聽我紅英嬸子跟我婆婆說的,劉二柱和刁曉豔也沒辦法了,再鬧的話,他們兩口子的名聲就完了,也怕耽誤閨女的名聲,這才算了的。


    結果劉老太太又鬧幺蛾子,要把他們一家四口從劉家趕出去,一個屋都不給,要把他們二房那間屋給三房,因為劉老三媳婦突然查出懷孕了。


    最後還是衛家的一位老叔出麵,讓劉老太太跟劉二柱兩口子簽了書麵證明,以後兩口子每年隻給孝敬糧,其他一律不管,畢竟是老二又不是長子,又找了大隊長,把村西頭那邊一個空著的老破屋給劉二柱一家,修繕用的材料算是大隊部借給他們的,以後用工分抵,這事兒才算完。”


    “也行啊,算是他們兩口子脫離苦海了。”範蓮花感慨的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什麽,驚訝的看向穆如君:“你剛剛說劉老三他媳婦又懷了?”


    “可不是嗎,也不知道田有喜什麽時候查出來的,之前應該沒跟劉家的人說。


    這老劉家也是奇了怪了,三兄弟沒有一個生兒子的,劉大柱和前妻生了兩個閨女,劉二柱和刁曉豔也是兩個閨女,劉老三結婚好幾年了也才生了一個閨女。”


    穆如君想到這裏就忍不住幸災樂禍,她倒不是重男輕女,相反她很喜歡小閨女,隻不過老劉家的不當人啊,劉老太太這些年盼孫子盼的都快魔怔了。


    可惜人老三媳婦是縣城的,親爹又在縣裏一個國營廠裏當小領導,劉老太太根本拿捏不住田有喜,平時罵兒媳婦生不出來孫子也隻敢罵另外那兩個。


    範蓮花終於明白劉老太太為啥最後痛痛快快同意分家了,還同意簽贍養證明是因為啥了。


    “所以那老逼太太就是聽說田有喜又懷了,盼著給寶貝孫子挪個屋出來,所以才急著把劉二柱一家趕出去的?”


    “我猜是!”穆如君點了點頭,“刁家的兄弟雖然都去了,頂多就是讓劉家多分點東西給劉二柱兩口子,劉老太太還嚷嚷著讓他們兩口子每個月給糧給錢呢,聽說最後是劉老三兩口子給勸住的,然後劉老太太非要把劉二柱一家趕出去,刁曉豔這才趁機把贍養證明拿出來,請了衛家的一位老叔和我公公、大隊長當見證人,逼著劉老太太按手印,這才答應從劉家搬出去。”


    白諾安安靜靜的在旁邊聽了半天,聽到最後突然想到方艋說的話。


    這劉家二兒媳婦確實是個聰明人,這一步步都算計的明明白白。


    “宿主,你學著點,善於用心機謀劃,豈不是更有意思!”小係統的聲音突然出現。


    白諾低頭微微撇了撇嘴:“你是在鄙視我腦子不聰明,不會玩這些東西是嗎!”


    “我沒有,你誤會我了!”係統說啥都不承認!


    “切!”白諾直接翻了個白眼,握了握自己的小拳頭,理直氣壯又囂張狂妄的說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在絕對實力麵前,所有心機和陰謀都白費!而我,就有那個絕對的實力。”


    “……”說的好有道理,根本沒話反駁!


    “別說我不會嫁到這樣的人家去,就算哪天我腦子進了泥漿、泡了臭水溝子嫁進了這樣的人家,在那個所謂的婆婆開口跟我嗶嗶第一句的時候,我就已經把她家屋頂給掀了,她偏心哪個我打哪個,我打死她們,我也能折磨瘋他們。”


    逼急了,她扛著槍全突突了!


    “那,那要是你未來男人也幫著他爹媽呢!”小係統弱弱的假設了一下。


    “嗬!”白諾冷笑一聲,語氣已經帶上殺氣了,“我不碾碎他三條腿,都算對他是真愛了!”


    係統尷尬的笑了笑,連忙表忠心:“阿桶唯一愛的宿主請放心,毀屍滅跡、清掃痕跡這活兒,你的阿桶都能幹,保證不會讓你去吃牢飯。”


    阿桶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勸自家宿主“冷靜點,悠著點,收斂著點”的保守係統了。


    白諾微微翹起嘴角:“你還挺押韻,乖,繼續保持你這份真心,隻要你一切為我,你就是我最愛的統。”


    “那必須的。”小係統站在係統空間裏麵,挺直腰杆,一副要入黨的模樣,朗聲說道:“為諾諾癡,為諾諾狂,為諾諾咣咣撞大牆,就是阿桶統生唯一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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