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白諾輕笑一聲,就在胡自強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的話奏效,暗自得意的時候,白諾下一句話瞬間讓他變了臉色。


    “你以為你是誰,給你麵子?你麵子是值幾十斤糧食還是值幾斤肉啊!還誤會,狗屁的誤會。你是當我耳聾還是當時我傻,何香香剛剛進門說的那幾句話你聽不懂嗎?要不要去大隊部借條狗過來,給你翻譯一下。”


    “你……”胡自強麵色鐵青,咬牙切齒的看著白諾。


    “我怎樣!”白諾眉頭微挑,一臉囂張狂妄的揚了揚下巴,眉眼中滿是厭煩的鄙夷,“給我滾不一邊去,少來多管閑事,不然連你一起打,還真以為自己長得多好看的,小白臉一個!”


    白諾可不管要不要給別人留什麽臉麵,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從來都是有瘋當場就發,管你無辜不無辜呢,也不會管自己的話難不難聽。


    反正,姑奶奶不舒服了,就誰也別想好過。


    用難聽點的話說,她就是個瘋狗,發瘋起來逮誰咬誰,看誰能瘋的過她!


    王大鐵眉頭緊鎖,淡淡的看了一眼何香香,往日覺得善解人意、貼心溫柔的女人,這會兒卻讓人心裏升起了一股不滿。


    “大哥,女知青宿舍裏麵鬧哄哄的,還是讓何香香趕緊進去看看吧。”王大鐵現在隻想快點讓何香香離開白知青的視線。


    他是真不想跟方艋那個瘋子對上,那家夥剛來的時候跟幾個癟三幹架的時候,他就在附近,那家夥下手又狠又黑,好像要把對方弄死似的。


    況且旁邊還有一個身手也不錯的尤金在,別看他和他大哥人高馬大的,用的不過是一身蠻力,對上別人他肯定不慫,但方艋……


    他根本不敢挑釁!


    自己堂弟不想跟方艋他們對上,王大剛同樣不想,但他確實挺喜歡何香香的,也不想當著自己心上人的麵被方艋按在地上捶,聽到堂弟的話,就好像找到了一個台階似的,連忙點了點頭。


    “香香,你和陶麗麗先迴宿舍看看裏麵鬧騰什麽呢。”


    “好!”何香香趕緊點了點頭,顧不上還有流血的鼻子,轉身一把握住陶麗麗的手就要往女生宿舍走,突然一個黃泥塊再次丟了過來,直接打在了何香香的太陽穴上。


    “啊!”何香香一聲驚唿,滿臉狼狽的看向白諾,眼眶嘩嘩的流,這下子是真哭了,一點都沒裝假,以前哭的梨花帶雨,現在卻哭的滿臉猙獰。


    “白諾,你沒完沒了?”


    白諾翹著嘴角,手臂搭在牆頭,幽幽的聲音響起:“何香香,我讓你走了嗎!過來給我道歉,別逼我現在跳過去薅你!”


    “你……你別欺人太甚!”何香香帶著濃濃的哭腔嘶喊一聲,心裏都快委屈透了,她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而已,至於鬧成會這樣嗎!


    與此同時,被握著手的陶麗麗下意識的就把自己的手從何香香的手裏抽了出來,連忙躲迴了王大剛的身後。


    “行!”


    白諾笑著點了頭,雙手撐在牆頭上,眼看著就要翻牆而過的時候,何香香突然大吼一聲。


    “我道歉,我道歉!”


    何香香一邊哭一邊大喊,流著血的鼻子都顧不上了,又怕又驚的喊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亂說話的,那些都是我瞎說的,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嗚嗚嗚,我再也不敢了。”


    尤金眉頭微挑,身體微微傾斜了幾分,靠近身邊的超鮮花小聲嘟噥了一句:“這話說的還挺熟練。”


    超鮮花雙眼一亮,準確的接收到了信號,開啟陰陽怪攻擊模式。


    “呦,這套說辭還挺熟練的嘛!”超鮮花手肘抵在牆頭上,雙手托著腮,笑眯眯的看著何香香,“我說何知青,你以前是不是背後蛐蛐人的時候被現場抓包過很多次啊,估計也沒少挨打吧,不然這道歉的話咋那麽熟練呢。”


    孫玉溪在旁邊笑了笑:“估計這套流程已經很熟練了吧。”


    秦雪花點了點頭:“我看也是。”


    這一把刀一把刀接二連三的往何香香心口紮,氣得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再加上門外那些鄉下人嘀嘀咕咕的議論聲,更是讓她憤恨不已,她覺得自己從來沒受過這麽大的侮辱。


    可是……


    “何香香,以後背後說人壞話的時候記得藏好了。”白諾也跟著雙手托著小臉,笑眯眯的看著低頭不言不語,渾身發抖的何香香,明明看起來一副天真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滿是狠辣。


    “再讓我發現一次,嘴給你打歪!”


    這話一落,何香香猛地了個激靈,突然想到之前王牡丹的慘狀,心裏的憤怒瞬間就被恐懼壓了下去。


    這時,女知青宿舍大門突然被人從裏麵猛地推開,一個舊布包被人從裏麵丟了出來。


    “我說了我不同意王知青住到我們家去。”一聲刺耳的怒吼從裏麵傳了出來,緊接著一個一米六五左右,皮膚泛黃,頭發在腦後紮了個低發包,年紀在三十多歲的女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站在大門口的幾個知青連忙往柴房那邊退了好幾步,生怕有什麽東西再被丟出來。


    牆頭趴著的那幾個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一個個興致高昂的看著女知青宿舍那邊。


    隨後又從裏麵跟著出來了幾個人,其中一個吊眼精瘦的老太太,麵色看起來帶著幾分兇,很刻薄的樣子。


    跟著老太太身後出來的是三男兩女,其中就有劉大柱和王牡丹兩個人。


    此時王牡丹麵色陰沉,頭發亂糟糟的,上衣領子還被撕裂了,左邊臉上帶著明顯的抓痕,一看就是剛跟人打過架,十分的狼狽。


    站在她身邊的劉大柱麵色也不算好,不過身上衣服除了有些破舊以外,倒沒什麽異樣。


    白諾看著那幾個人,好奇的問道:“這都是劉大柱家的人?”


    超鮮花這個包打聽連忙點了點頭,帶著點興奮的語氣說道:“我跟你們說,他們家可奇葩了,最先出來的那位是劉大柱的二弟媳婦刁曉豔,跟著她出來的那個老太太就是劉大柱的老娘。


    後麵那個身材難得如此豐滿的女人是劉家三兒媳婦田有喜,再後麵那個一米七多,長得跟個燒火棍似的是劉家老二劉二柱,另外一邊那個弱不禁風,打扮的像個文化人似的是劉家老三劉慶榮。”


    “不叫劉三柱?”


    白諾詫異的看向超鮮花,這名字放在劉大柱他們家怎麽聽怎麽另類。


    超鮮花忍不住笑了笑,將自己平時跟地裏大媽大嬸們聊天的時候收集到的消息跟幾個小夥分享。


    “有句俗話,大孫子小兒子,老太太的命根子。這劉慶榮就是劉家老太太的命根子,出生的時候取名字就跟老大老二不一樣,當時還特意去隔壁的一個村,拿著錢去找裏麵一個很有名望的老先生取的名字,說慶榮這個名字象征了興盛、榮耀、光榮。


    名字取完以後,劉老太太可驕傲了,就好像她小兒子已經得到了這些似的,月子都不坐,見天的抱著孩子在村裏溜達,見到哪個都得介紹一下她花錢給小子取迴來的名字。”


    “這事兒我也聽說過!”


    他們這個小團體裏另外一個包打聽尤金,跟著開口:“結果劉老太太抱著孩子剛溜達兩天,孩子就病了,當時村裏的赤腳大夫治不好,就抱著孩子去縣裏看病,花了不少錢才好,劉老太太還因此被她婆婆和男人打了一頓。”


    幾個人一言難盡的看向站在女知青宿舍門口的劉老太太。


    這操作,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


    孫玉溪麵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尤金:“那名字應驗了嗎?”


    “應驗個屁啊!”尤金翻了個白眼,“劉慶榮從小就被劉老太太抱著寵,那是恨不得挖自己肉給他吃,家裏什麽好的都必須留給自己小兒子。


    劉大柱和劉二柱那就是為劉慶榮服務的,把劉慶榮養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要說他學習好也行,結果小學念的磕磕巴巴,初中沒考上最後是劉老太太跑人初中校長辦公室哭著嚎著把初中入學名額要下來的,結果到了高中,這招說啥也不好使了,劉慶榮更是死活不去念了。


    後來趕上過幾次縣裏工廠招工,老劉家托人花錢,求爺爺告奶奶,跑縣裏親戚家坐地上耍無賴,好不容給他爭取了幾次考試名額,結果……一次都沒考成過。


    就這,劉老太太還見天的以她小兒子為榮,把這些錯全部怪在了別人身上,還嚷嚷過是縣裏那些人狗眼看人低,故意把她寶貝兒子刷下來的,一提到她寶貝小老兒子就可驕傲了,特別是劉慶榮娶了個縣裏媳婦迴來之後,那真的是恨不得把小兒子供起來。


    不過自從劉二柱娶了媳婦後,這種兩個兒子供養一個小兒子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劉二柱他媳婦可厲害了,娘家兄弟也多。聽說兩個人自由戀愛,劉二柱當初第一次反抗劉老太太就是為了要娶他媳婦。”


    說到這裏,尤金對幾個小夥伴擺了擺手,讓幾個人的頭湊過來,更小聲的說道:“聽說當初兩個人是先睡到一起的,當時劉慶榮還沒娶上城裏媳婦呢,然後劉二柱他媳婦就威脅老劉家,要是不讓他們結婚,她就去告劉二柱,到時候二哥進了籬笆,劉榮慶就別想娶著媳婦了。


    劉老太太這才忍氣吞聲的同意了這門親事,還咬著牙拿了一個高彩禮出來,村裏的人都說當時劉老太太那架勢,真的是恨不得把老二殺了。


    劉老二結婚之後,劉家日常就是雞飛狗跳的,那叫一個熱鬧啊,他家鄰居都換了好幾家了,大隊長都恨不得把他家單獨隔離了。”


    幾個小夥伴目瞪口呆的看著尤金,一個個臉上都是一副“臥槽”的表情。


    真的是,震驚我全村啊!


    “這劉二柱媳婦倒是個聰明人!”方艋嘴角微微一抽,給了個十分高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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