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這邊,就在這邊,我剛剛看到那個從我家院子跳出來的那個黑影就往這邊跑了。”


    一群人,有舉著火爆的,有小心翼翼拿著煤油燈的,還有幾個舉著手電筒的匆匆忙忙的往破屋那邊跑,每個人手裏都拿著武器,木棍、大掃帚是最基本的,還有幾個拿著爐鉤子、鐵鍬、鋤頭的,其中有幾個老大爺最狠,扛著一把土槍就衝出來了,眉眼中都帶著幾分殺氣。


    “這七水大隊……藏龍臥虎啊。”白諾藏在暗處幽幽的感歎一聲。


    這年頭龍國還沒有開始大麵積收繳槍械,幾乎每個生產隊都有一兩把老輩們留下來的土槍、獵槍,有的甚至還有迫擊炮這類的重型武器。


    白諾猜七水大隊應該也有,畢竟以前的衛家村老輩很多人都上過戰場殺過敵,解放之後收繳一些迴來實在是太正常了。


    不過,那些危險武器應該都被她隊長叔嚴格控製起來了,七水大隊的管理還是很嚴格的。


    “人過來了,你藏好點。”一隻大手從身後伸過來,一把摟住小姑娘的腰,把人往後麵帶了帶。


    等人再次靠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一股清雅淡漠的植物清香飄了過來,方艋微微一頓,低頭看向身前的小姑娘,掌心下是柔軟纖細的腰肢,大手下意識的捏了捏,一陣酥麻的感覺從掌心瞬間傳到心尖上。


    方艋突然唿吸一頓,覺得自己半個身子都有點僵,還有點嘛,又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頭發都有點發麻了。


    小姑娘的腰實在是太細了,又細又軟,哪怕身上的衣服不算薄,從身後摟過去,手都能直接搭在腰側。


    真的是,一條胳膊就能輕輕鬆鬆的把小姑娘給圈起來。


    怎麽能這麽細,這小破丫頭平時是沒吃飯嗎!


    “你以後就不能多吃點,都快瘦沒了。”這麽想著,方艋直接低聲說了出來。


    看熱鬧正看的起勁兒的白諾,不解的仰頭看向身後的人。


    怎麽莫名其妙的呢!


    “我怎麽沒吃飯,晚上你做的飯菜,我一個人就炫兩碗大米飯,但凡咱家窮點,都養不起我。”


    “養得起!”


    方艋現在最見不得誰說他養不起妹妹,他手裏還有好幾個存折呢,他媽當初更是給他留了一大筆錢,絕對養得起。


    就算是都敗光了,他還可以帶著小破丫頭去啃他大哥、啃他爺爺、啃他爹,啃他姥爺和舅舅們。


    兩大家子的人,絕對養得起。


    白諾看著一下子就嚴肅起來的大胖墩更是不解了,這家夥怎麽還急了。


    “是是是,養得起,你肯定養得起我。養不起也不怕,我姨外公現在可有錢了,我還可以帶你去吃大戶。”


    好嘛,兩個缺德玩意兒,啃老都是專業的!


    方艋搖了搖頭:“不用,老爺子孤寡這麽多年了,怪可憐的,以後沒錢了哥帶你去方家找方國強要去,我爺爺說了他手裏有錢。”


    “方叔叔要是不給呢?”


    白諾想到方艋他爹後娶的那個後媽,小氣吧啦的,還特別會裝,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那女人拿不拿捏的住方叔叔。


    “沒事!”方艋一點都不擔心,特別不要臉的說了一句:“他要是敢不跟,我就去揍方國強他兒子和女兒,不給就一直揍,到時候就看是方國強的手緊還是他那對兒女命硬。”


    白諾猶豫了兩秒,就兩秒,隨後就點了點頭:“好主意,我幫你一起。”


    反正小的時候也沒少揍那對兄妹,也不差再多揍幾頓。


    反正,方爺爺和方奶奶都說過,方叔叔手裏的東西,除了他二婚之後賺的工資以外,之前的東西都是方叔叔和周阿姨的,那些必須都是她家大胖墩和方大哥的。


    兩個人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與此同時前麵也開始鬧了起來。


    一群人剛走到破屋附近就聽見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其中有女人痛苦又歡愉的叫聲,還有男人壓低嗓子的喘息聲。


    一瞬間,所有人都立在了原地,目瞪口呆的看著破屋的那扇門,走在前麵的衛鍾平臉都黑了。


    這黑燈瞎火的,都他娘的半夜一兩點了,竟然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出來偷吃。


    真他娘的……


    “二炮子,去把門踹開。”大隊長滿臉厭煩的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麵的其中一個年輕人。


    “好嘞,大伯。”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年輕男子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神色,快速上前幾步,一腳踹在了那個破爛的木門上。


    緊接著一群大娘、嬸子一窩蜂的湧了上去,直接把還沒來得及看清的二炮子給推到了旁邊,差點沒一腦袋撞旁邊木板上去。


    “哎呦喂,這是誰家的啊,也不嫌棄這破地方晦氣,咋地家裏沒炕啊。”


    “快快快,把手電筒遞過來。”


    “艾瑪呀,這不是老劉家的大柱子嗎,咋地,你媳婦這麽長時間沒迴來,把你給憋著了啊,大半夜的跑這破地方來偷吃。”


    “快快快,看看那娘們哪家的啊。”


    “把人拽出去,快把人拽出去,這地方灰太大了,我都看不清臉。”


    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大娘、嬸子們,那嗓門一個比一個大,驚唿中有帶著一股濃濃的幸災樂禍。


    衛鍾平站在外麵,這會兒已經被那群看熱鬧的從隊伍前麵一個接著一個的推到了隊伍的後麵,頭疼的按了按眉心,轉身就打算先找自己媳婦。


    “媳婦,我頭疼,要不這事兒交給紅英……”


    大隊長放下手睜開眼睛,看著空蕩蕩的身側,懵逼的一瞬間。


    ???他媳婦呢,剛剛不是就站在他旁邊呢。


    “你媽呢?”


    “爸,你咋罵人呢?”


    衛強正踮著腳伸著脖子往前看,突然聽到自家老爹的一句話,下意識的就跟了一句。


    “啪”


    一個大巴掌糊在了傻兒子的後腦勺上,衛鍾平虎著一張臉罵罵咧咧。


    “你個缺心眼的玩意兒,老子跟你好好說話的,非逼老子動手是不是,老子問你媽哪去了,我媳婦哪去了。”


    “問就問唄,打我幹啥!”衛強委屈巴拉的捂著腦袋,指著人群前麵說道,“我剛剛看見我媳婦拉著我媽擠前麵去了。”


    “……”衛鍾平嘴角微微抽了抽,深吸一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問道:“不對啊,你妹不是也跟不出來了嗎,你妹呢?”


    衛強默默的抬起手臂指向人群:“佳佳跟著媽和我媳婦一起擠進去了。”


    “你是不是傻。”衛鍾平抬起腿對著大兒子的屁股就是一腳,剛要吼卻又硬生生把聲音給壓了下去,小聲怒斥,“趕緊給老子把你妹妹拉迴來,你妹還沒嫁人呢不知道啊,那些醃臢玩意兒能讓她看嗎。”


    “臥槽,對哦!我妹!!!”


    衛強一驚,高唿一聲,轉身就往人堆裏麵衝了進去。


    衛鍾平深吸一口氣,太糟心了,這爹當的糟心,大隊長當的更糟心。


    這時前麵的人群突然傳來一聲驚唿。


    “哎呀我去,這不是知青大院的王知青嗎,咋還跟劉大柱搞一起去了呢。”


    “這也太不要臉了。”


    “你還別說,這城裏來的知青皮膚是好啊,臉上和手臂曬的卻老黑,身子倒是白白嫩嫩的,難怪能勾的上大柱子呢。”


    王牡丹被人從裏麵拉出去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呆呆的坐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衣服,耳邊是一聲聲鄙夷的嘲諷。


    她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她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


    她是城裏來的,她天生就該是光鮮亮麗的城裏人,她還要嫁給那些有錢有勢的公子哥呢,她怎麽會被一個窮酸的泥腿子給髒了。


    不該是這樣的,這些明明是她為白諾那個賤人準備的。


    不該是她的,不應該是她的。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啊啊啊啊!”王牡丹瘋狂的搖著頭,雙手突然抱住頭尖叫一聲,隨後猛地抬起頭,雙眼通紅,滿臉猙獰的看著四周的人。


    王牡丹突然發瘋尖叫,讓周圍看熱鬧的人群猛然安靜了下來,原本圍在四周指指點點的人在看清她那張滿是猙獰憤恨的臉時,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這人是不是瘋了,咋突然那麽嚇人呢!


    艾瑪,可得離遠點,聽說瘋子殺人都不犯法。


    王牡丹深吸一口氣,想到自己今後的下場更是打心裏冒著寒氣,她不能這樣,不該是這樣,都是別人的錯。


    沒錯,都是別人的錯,她是無辜的,是無辜的!”


    “你們看著我幹什麽,滾開,不許看我,都是白諾的錯,你們去找白諾那個賤人啊,都是她害得我,沒錯,就是她害得我,是她讓我到這來的,是她跟劉大柱合謀一起害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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