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


    季浩成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繼續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小暖,我對不起你,那些事情,都是我一個人的過錯,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不要怪你妹妹,微微…微微她是無辜的,是我對不起你和你的家人,如今,我也遭到了報應,無論你怎樣怪我,怎樣恨我,都要幫我,幫我一件事,咳咳……”


    話還沒說完,季浩成又咳嗽了起來,見狀,季向暖連忙喂他喝水,由於人是躺在病床上的,喝水不方便,所以隻能將吸管插入水杯中,然後在供人飲用。


    放下水杯,季向暖同樣握住他的手,言語中多了些其他意味。


    “爸,你別說了,你說的那些,我聽不懂,我也不想知道,你還是好好休息,等你身體健康些,我們再說其他事情。”


    “不…咳咳…不行…”


    還沒多說一個字呢,,季浩成又咳嗽了起來,比剛才還要嚴重,仿佛下一秒就嗝屁。


    “爸,你別說了,你咳得那麽厲害,看的我很擔心,你……”


    “小暖,爸這輩子,從來沒有強迫你做過任何事,雖然你乖巧聽話,又孝順我,看到你這樣,讓我心裏的愧疚感越發增多,我很對不起你,但是接下來我說的事,你一定要答應我,要不然,要不然……咳……”


    再一次,季浩成又劇烈咳嗽了起來,好像比剛才的剛才更嚴重了,感覺下一秒就能咳出血。


    “爸,我答應你,你說吧!”


    季向暖一咬牙點頭,她實在是不忍心看到以前疼愛自己的父親,現在為了說幾句話,竟這樣求自己,不管了,無論季浩成要跟自己說什麽,說多麽無理的要求,她都會答應的,畢竟她已經把他當父親了,對他唯一跟自己提過的要求,當然是要毫不猶豫的答應。


    見此,垂死病危的季浩成,也算是欣慰的笑了。


    “小暖,等我走後,你一定要…要幫我照顧微微,無論如何,她都是你的妹妹,就算…就算你們沒有血緣關係,但你們好歹相處了這麽多年,應該是有些姐妹情分的,希望…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好微微,等我走後,微微就交給你了,微微是有些任性刁蠻,但看在我的麵子上,請你…麻煩你…拜托你…還請多多忍耐,謝謝……”


    說完這些,季浩成突然閉上了睜開不久的眼睛,連同握著季向暖的手,也鬆落了,要不是季向暖緊緊的握著,怕是也在這一刻脫落下來,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好好抬起的手,等人死了,或者是咽下最後一口氣時,硬生生地砸在床上或者地麵。


    “爸?”


    季向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神裏的呆滯,沒到一秒鍾的時間,就變成了不可思議,不可置信,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隻是喃喃的叫著病床上躺著的人,緊閉雙眼,沒有氣息的季浩成。


    “爸…爸…爸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呀!”


    呆了幾分鍾後,季向暖驚訝的看著,緊閉雙眼,沒有唿吸,腹部不再起伏的季浩成,想到自己最不想要看到的事情發生了,季向暖突然張大嘴巴,瞪大眼睛,儼然一副吃驚的樣子,其實不然,而是害怕的神情。


    “爸…爸…爸…爸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你趕快醒醒!你話還沒說完呢,還沒跟我說清楚呢,怎麽能…怎麽能睡下呢…你快起來啊!快起來啊!”


    季向暖伸手搖著病床上的人,放聲大叫著:“爸!爸你快醒醒,你不要不理我,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你走了,公司怎麽辦?家裏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啊?你讓微微怎麽辦?我照顧不好她,我憑什麽要照顧她?微微是你的女兒,要照顧也是你照顧,要包容也是你包容,我沒有權利和義務去照顧一個和我毫無關係的人,你快點醒醒啊!快點醒醒啊!”


    說到最後,季向暖已經哭的不像樣子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比剛才在自己醒來的那間病房裏哭的還要慘,畢竟那時候隻是自己的猜測,隻是自己的擔心,擔心季浩成會因為這次車禍離開自己,那時候隻是傷心和急切,可是現在…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她沒有什麽可顧忌的了,情緒已經崩潰的不像樣子了。


    她無法接受季浩成就這麽離開人世的事實,她沒辦法接受,也不想接受,更不能接受,在她的印象裏。


    爸爸是公司的頂梁柱,也是家裏的頂梁柱,更是季向暖受委屈了哭訴的源頭,在她心裏,爸爸是天,是可以讓自己依靠的人,前世是,這世也是,雖然現在傅寒琛是自己的依靠,也是讓自己有安全感的人,但是爸爸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從來沒有變過。


    傅寒琛得知消息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往日裏堅強的季向暖,老是喜歡把傷口隱藏的她,寧願讓自己受傷,也要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的她,老是顧及臉麵,從不會在外人麵前展現自己的內心,此刻卻守著一具屍體放聲大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十分悲痛,可見季浩成的離世,對季向暖的打擊有多大。


    連同跟傅寒琛一起進來的醫生護士,都被這場麵看的有些心酸難受,以前倒也不是沒有看到,看到過病人離世時,家屬哭的撕心裂肺,但那些,和今日看到的不同。


    這是得有多絕望啊!


    所有人都呆住了,就在醫生準備提醒患者家屬,也就是站在自己旁邊的傅寒琛,讓他先把季向暖拉到一邊,他們也好進行接下來的事。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傅寒琛就已經走上前抱住了跪地哭泣的季向暖,不知是說了什麽,怎樣勸她的,季向暖可算是離開了病床前,被傅寒琛攙扶著,走出了病房。


    兩個人一出去,病房門也關上了。


    看著緊閉的病房門,季向暖不甘心的上前拍打著門,哭聲也越發大聲,說的話也惹人心疼。


    “醫生,求你救救我爸,一定要把我爸救好,我爸他還活著,他隻是需要休息而已,你們千萬不要誤會,千萬不要,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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