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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章身無分文


    看著乖巧的露露,白奶奶死的心都有,這孩子真的太可憐了,雖然深愛著高展,雖然很想和他走,可是她的善良,她的情感,都讓她無法拋棄她這個奶奶,高展沒了她,依然可以活的很好,可是白奶奶沒了她,卻一天都活不下去啊。


    原本,白奶奶過來,是想打聽一下情況的,可是現在,她再不關心其他的事物了,福禍自招,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都怪不得別人。


    看著白奶奶擔心的麵孔,露露歎息一聲道:“奶奶,黑妞的話我聽到了,你也不用指望什麽,這一次,村裏完了,沒有任何人可以救他們。”


    長歎一聲,白奶奶輕輕的摸著白露的秀發,搖頭道:“不管了,奶奶沒有心思再管了,咱們已經做的足夠了,是福是禍,他們自己去抗吧。”說話間,白奶奶站了起來,落寞的走出了房間。


    同一時間,五大家主的院子裏,都聚集滿了人群,大家都要求一個明確的答複,生意到底怎麽樣了,什麽時候可以拿到錢,不說掙多少,你借的錢總要還的吧?


    麵對著洶湧的人群,五大家主卻閉門不出,不給予任何的迴答,可是越是這樣,大家的火氣就越大,怎麽……我們錢都投入進去了,現在要個說法都不成了嗎?


    最讓大家氣氛的是,從那二十個迴村的年輕人嘴裏聽說,他們這一路,那叫一個奢侈,去時坐著飛機去的,住的是高檔旅館,吃的是山珍海味,那叫一個風光,那叫一個敞亮,和著……他們是拿著大家的血汗錢出去裝大款了是吧?


    連堵了三天,五大家主不得不出麵安撫大家,說是城裏情況得到了好轉,很快就會有收益了,麵對五大家主的話,人群總算是安定了一些,不再天天堵著五大家主的門了。


    所謂按了葫蘆起了瓢,這邊剛把村民的情緒安頓好,長州那邊打來了電話,那邊已經沒錢了,趕快湊錢打過去。


    聽到這個消息,五大家主立刻就傻了,當時走的時候,還留下很多錢的,怎麽這麽快就沒了?這不對勁啊!


    一問之下,那邊頓時開始訴苦,稅是不用交了,可是這個費那個費,這個附加那個附加,一個月都要交不少錢,而且八個人,每天都要花錢,現在大家已經住不起旅店了,晚上都聚在茶莊的地麵打地鋪,可是飯總要吃的吧?八個人一天光吃飯就得三百多。


    最重要的是,人家在那裏幹活,總不能白幹吧?事先說好的,一個月工資可是3000塊!現在人家說了,不發3000也成,最少要發2000吧?


    留在店裏的人,都是長期在外地打工的人,靠著出大力氣,一個月也有接近兩千塊的收入,大家還都想著娶媳婦呢,你發不到3000,可是2000卻必須發,不然可就沒人伺候你了,現在這社會,是市場經濟,你給錢就給你幹,不給錢就拜拜了您呐。


    現在,那八個人已經放話了,如果連兩千都發不下來的話,那還是趕快讓村裏派人來吧,別耽誤他們掙錢。


    八個人的工資,按一人兩千算,就要16000塊,其他各種費用一個月也要五千左右,光這兩項加在一起,就最少要兩萬塊才能擺平。


    而且,當時租的倉庫,現在也到期了,當時以為一開張,茶閑。


    剛剛掛斷李明哲的電話,高展剛準備打電話給陸影,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低頭一看,是胡子打過來的。


    對於胡子,高展是絕對當朋友的,不憑別的,單就他在高展最困難的時候,依然認他,依然站在他這邊,就足夠高展銘記一生了。


    急忙接通電話,高展笑著道:“是胡子叔啊,怎麽……最近情況還好吧?”


    “哎……”長長的歎息了一聲,胡子顫抖著道:“完了……這一次全都完了。”


    “完了?怎麽迴事……到底出了什麽事!”聽到胡子的話,高展猛的站起身來,急切的道。


    麵對高展的追問,胡子絕望的道:“茶莊那邊出事了,現在……茶莊的營業執照被吊銷了,所有茶葉都被封了,法人代表白千山也被拘捕了,還被罰了一百萬的款!”


    “什麽!怎麽……怎麽會這樣?”聽到這裏,高展也傻了,就算是他,事先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他隻以為茶隻是會賣不出去而已。


    麵對高展的疑惑,胡子詳細的解釋了一遍,當高展聽說,一個月之內,茶葉價格直接從三四千一斤,直接降到一百一斤的時候,頓時就眼前一黑,這太他媽的有才了吧,你把價定高點,其實問題不大,有關係的靠關係,沒關係的送點禮,都能辦妥,可你一個月之內,減價三十倍,那就太誇張了,一旦被具保,瞬間就悲劇了。


    正無語間,胡子繼續道:“為了維持店裏營業,村裏最後一分錢都被刮走了,就連我存下的八千塊,李支書和白奶奶存下的錢,也都交了出來,現在全都進去了,大家現在買化肥,農藥,種子的錢都沒有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高展苦笑著道:“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這事千萬不能攙和進去,誰進去誰死,你們!”


    聽到高展的話,胡子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道:“你說的容易,當時如果不借錢,店裏立刻就維持不下去了,一旦生意因為我的扣門而黃了,那還不得被村裏爆怒的村民打死?”


    “這……”聽到這裏,高展不得不承認,胡子說的是對的,在那樣的情況下,如果你有錢卻不借,那幹係就太大了,一旦生意因此完蛋,所有的罪過都會記在胡子的頭上,不是誇張,胡子還真可能遭黑手。


    胡子,李支書,白奶奶,都是明知道一定會賠的,可是卻不得不把錢拿出來,生意就算黃了,也不能是因為他們,這個非常重要。


    對於目前的情況,高展不由的暗叫僥幸,還好是被吊銷了營業執照,不然的話,接下來就是賣牲口賣地了,那絕對是個無底洞,不管你有多少錢扔進去,都不會有任何效果的。


    正思索間,胡子遲疑了一下,隨後謹慎的道:“這個……高展呐,你是城裏人,比較有辦法,你看……能不能找找人,把茶要迴來,把白千山放出來?”


    “恩?”聽到胡子的話,高展不由的瞪圓了眼睛,這是怎麽話說的?不成!絕對不能給胡子錯誤的幻想!


    思索間,高展沉下聲音,繼續道:“胡子叔,你知道你說的都是說的什麽嗎?”


    聽到高展的話,胡子也知道,自己的話有問題,可是這事實在是無法解決了,不處理好的話,整個白家村都完了。


    頓了一下,高展繼續道:“胡子叔,我高展從來不做違犯法律的事情,你要我這麽做,那就是在毀我,而且……你真的認為把茶要出來是個好主意嗎?你是不是覺得,大家該把牲口,把牛,甚至把房子,把老婆孩子都賣了,全部搭上去你才滿意?”


    “這……”聽到高展的話,胡子瞬間就明白了過來,是啊……茶葉要出來怎麽辦?繼續賣嗎?那就還需要錢,可是錢從哪來?繼續集資嗎?可村裏已經沒錢了,除了賣房子賣地,賣牲口賣糧食,還能怎麽辦?


    現在的情況是,大家投入的太多了,都不允許他失敗,隻要還有一絲可能,就會全力去救,一旦真把茶葉弄出來,那簡直就是災難!


    事實已經證明了,就算隻賣100塊一斤,卻依然沒什麽人買,雖然隻賣了兩天半,可是兩天半的時間裏,隻賣出了三筒,其中兩眾還是那個舉報的人買的。


    就算三筒都計算,那也不過是一天一筒茶,就算全是利潤,那也才100塊,連付一人的工資都不夠,更別說其他的了。


    想到這裏,胡子瞬間就明白了過來,茶是絕對不能拿出來了,就讓他們爛在那裏吧,不然的話,整個白家村,都將被那些茶拖到地獄中去,永世不得超生!


    至於白千山,那自然也不需要說了,欠著上百萬呢,你要是交了錢,立刻就自由了,可是你不交錢,那就得坐牢了,上百萬,也不知道要坐幾十年的牢。


    想來想去,胡子忽然發現,自己這個電話根本就是多餘的,高展不幫還好,一幫之下,隻會將白家村朝地獄推去,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現在這情況是,誰也幫不上忙的,越幫隻會越忙。


    輕輕的掛上電話,胡子無語的坐在那裏,雙眼木木的看著窗外,好半天……胡子長長的歎息一聲,搖頭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報應啊!”說話間,胡子閉上了雙眼,兩道清流,涔涔而下。


    白家村完全籠罩在了愁雲慘霧之中,麵對著這麵頂之災,所有人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有的投入都打了水漂,一分錢都拿不迴來不說,還被罰了一百萬!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此刻,全村的人都聚集在了新祠堂,五大家主也被請了過來,時到如今,什麽都瞞不住了,也挽救不迴來了,不管怎麽樣,他們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


    全村兩百多戶,四五百人,全部都集中在了祠堂前的大院裏,前不久還威風無比的五大家主,全部都低下了他們那驕傲的頭顱,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同樣的茶,同樣的城市,同樣的一條街道上,可是差距竟然如此的大,別人賣三四千,大家還搶著買,而他們就算減價到100,卻依然是無人問津,這到底是怎麽了?


    沉默了許久,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用他那粗重洪亮的嗓門吼道:“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你們是不是該給大家一個說法啊?這不是哪一個人的事,這是關係到全村每一個人的大事,你們賠了是你們的事,但是你們不能因為個人的因素,影響到全村的利益。”


    “沒錯!”一個麵容刻薄,嘴巴稍微有點歪的尖瘦男人大聲接口道:“按照白家村的規矩,誰惹的禍,誰就得給了了,欠命還命,欠債還錢,幾位老祖宗是執掌村裏家法的,可不能以身試法啊!”


    聽到這裏,五個老爺子麵色瞬間變的一片蒼白,事情到了這裏,已經完全無法收場了,如果一死可以謝罪的話,他們早死了,可是就算他們死了,債務也會延續到他們的子孫後代身上,欠下多少錢,那就要還多少,父債子還,代代不息!


    辦法?交代?他們也想有,可是現在卻哪裏有辦法,哪裏有交代?時到如今,他們還是一腦袋的不明白,怎麽給大家交代?


    “幾位老哥!”一個穿著破舊西裝,麵容文雅的老者站了出來,抑揚頓挫的道:“這村裏,現在也該開始種春田了,買種子,買化肥,買農藥,大家平日裏用的油鹽醬醋,這些都要錢!”


    頓了一下,文雅老者繼續道:“現在,大家都很窘迫,很多家裏都沒油了,沒鹽了,難道讓大家把嘴紮起來,不過了?”


    “對對!就是……趕快還錢!”隨著文雅老者的聲音,全村四五百口人同時叫嚷了起來,氣氛瞬間拉緊到了極限。


    皺了皺眉頭,文雅老者朝周圍壓了壓手,示意大家靜一靜,等聲音稍微平息一些,這才轉過頭,繼續對五大家主道:“現在,說其他的都太遠了,鮮葉的錢暫時可以放一放,你們承諾的借一還二,也可以暫時擱置,可是你們從大家手裏真金白銀借走的,卻無論如何要還出來,不然大家都無法生活了!”


    聽到這裏,周圍感情比較脆弱的,尤其是女人,大聲哭了起來,拖了三四個月,現在很多家都斷了油鹽了,生活根本無法繼續下去,再不還錢的話,大家怎麽活下去啊!


    聽著文雅老者的話,五大家主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悔啊……真的好悔,早知道這樣,打死他們也不敢起這個貪心,現在怎麽辦?難道看著全村人餓死嗎?


    看著五大家主痛苦的樣子,文雅老者繼續道:“現在大家都吃不上飯了,而且錯過了春種,那下半年大家吃什麽?難道要全村人都餓死嗎?”


    終於,白萬春白老爺子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長吸一口氣,白老爺子哆嗦著道:“各位鄉親,都怪我們這五個老不死的貪心,才惹下了如此的禍事,如果我們五個老家夥一死能謝罪的話,我們立刻吊死在這白家祠堂裏。”


    說到這裏,白老爺子已經是淚眼滂沱了,搖了搖頭,白老爺子繼續道:“可是現在,我們真的沒有辦法了,所有茶葉都被扣壓了,白千山也被拘捕了,還被罰了一百萬的款,現在我們真的是一分錢也拿不迴來了。”


    聽到這裏,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祠堂大院裏死一般的寂靜,好一會……一道暴躁的聲音猛的吼了起來:“那都是你們的事,你們不能因為自己的問題,拖累到全村,趕快還錢,再不還錢……你們五大家族的直係全部都得點天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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