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燕瑀尚未入主東宮之前,他必須依靠梁尚書的支持?就算他真的對梁尚書有怨,也不會選在這時候對他動手?


    沉吟須臾,以芳道:「阿笙說,梁尚書為人低調,與朝堂百官關係良好,平時不輕易得罪人,阿笙剛進刑部時他還送上禮物,說自己與岑大人交情不差,讓阿笙有困難盡管去找他,這樣的人不至於有仇怨太深的敵人。」


    「你方才提到,已經腐爛的屍體卻不見蒼蠅蛆蟲?」蘇木問。


    「也沒有屍臭味,我們猜測不是刀刃致命,而是毒物奪命……」


    毒?屍無味?蘇木凝思片刻後道:「我們過去看看。」


    「好。」一聲應下,以芳臉上的喜悅藏不住,快步往外跑去。


    看著她的背影,蘇木失笑,女孩子家家碰到這種事,不該嚇得心肝亂顫、楚楚可憐嗎,但她……在他麵前,她還真的啥都不裝了?


    以芳發現他沒跟上,立刻往迴跑,拉起他的手,鄭重對他說:「你在我後麵好好跟著,我力氣大,要是發生什麽事,我可以保護你。」


    保護他?心底的笑蕩上嘴角,這是第一次有人說要保護自己。


    不管前世或今生,他都在年少時期失去父母庇護,他早已習慣挺直背脊,獨自迎向風雨,不管再多的挫折艱辛,他隻有一個選擇——闖過去。


    從來不指望旁人幫忙、理解或者關心,可是以芳……她竟然要保護他?


    心被煨暖了,握住她的手縮緊,裹住她小小的掌心,他很快樂。


    他淪陷了、喜歡上了,他再也無法承擔失去她的風險,他想要與她一路一直走下去,永遠不分離……


    既然如此,就這麽辦吧!


    蘇木在她身後走著,看她一身是勁,連腳步都帶著喜悅,讓他想起鹼性電池的兔子廣告。


    因為他是她的電源嗎?她是因為與他兩手交握、因為他的存在才這麽快樂嗎?她也淪陷了、也喜歡上、也想同自己一路一直走下去?


    笑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慢慢擴張,暈染上他的臉頰、他的心。


    第八章 一盤棋贏迴一個姊夫


    梁府外頭有衙役守著,以芳領著蘇木到側牆,之前沒發覺,現在才覺得麻煩。梁府沒事把牆築這麽高做啥?想想不久前說的大話,她真想撞牆去。


    撞牆?她把頭抬起、放下,放下再抬起,深吸氣後,做出重大決定,她握緊拳頭對他說:「我力氣大。」


    「所以要把牆撞出一個洞,讓我進去?」


    「對。」


    「不行,會驚擾看守的衙役。」


    沒錯……她垂了眉,但很快又抬起眼。「你踩在我肩膀上,我頂著你,把你送過去。」


    噗嗤,蘇木忍不住捧腹,笑過一陣,勉力止住後,摸摸她的頭,拍拍她的肩,真是從沒見過這麽可愛的小姑娘。


    蘇木說:「踩在小姑娘肩膀上爬牆?道德良知不允許我做這種事。」


    「那就不進去了嗎?」她真沒想到岑開文會派人看守啊。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抱緊我。」


    話音剛落,他一手勾住她的腰際,身子竄起……風在耳邊咻咻吹過,轉眼兩人已經進入牆裏。


    以芳傻了。他,他……「你會武功?」


    「對。」


    他的迴答讓以芳垂頭喪氣,這樣的蘇木哪還需要她保護?


    「我會武功不好嗎?」看著蔫了的以芳,他笑著勾起她的下巴。


    「你會行醫,你有學識,你懂朝堂大事,你本領強,你長得風流倜儻、無人能及,現在連武功都會,我怎麽配得上你?」她說得有氣無力。


    他彎眉,捏上她的頰說:「你可是鄭國公府的嫡女,就是皇子也配得上。」


    「光是出身好有什麽用。」


    「誰說沒用?會投胎可是不得了的本事。」


    「這也算本事?」


    「當然算。」


    「所以我們兩個很相配?」


    「對,很相配。」


    「那我迴去後,讓娘上醫館同葉神醫提親。」話剛說完,小臉翻紅,唉、唉、唉……本性啊,本性露個五成也就足夠,怎麽連底都全給透了?


    她的性格非常矛盾,出生在武官世家,家風本就不拘小節,讓她裝白蓮花簡直是要她的命,更別說以笙的床邊故事更有意無意將自己的價值觀帶給她,那是與這個世代截然不同的東西。


    可偏偏出生詩書世家、擅長未雨綢繆的娘親,成天教導她規矩、規矩再加上規矩,十年如一日,從不放棄對她的「教養」,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在她心底衝撞,她也曾經抑鬱自問,是不是非得這樣過一生?


    是不是在未來丈夫麵前,連吃飯都得憋著?這樣的人生,光想像都教人心驚。演一個月戲,或許讓人成就,演一年戲就該感到疲憊了,萬一非要演上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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