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幀發現燕瑀的怒氣,忙道:「怎不小心點兒,要是受傷怎麽辦?」


    蘇木想笑,她那身力氣,像隻小牛犢似的,隻會讓別人受傷吧。


    迴過神,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宮裏,連忙撿起規矩,微屈膝向兩位皇子見禮。「多謝大皇子關心,我沒事。」


    柔弱嬌嫩、大家閨秀到極點的模樣,看得燕瑀舔了舔幹涸的嘴唇,身子某處蠢蠢欲動,如果她不是國公府的嬌嬌女,如果她不是名滿京城,如果不是母後一意阻攔,她早該躺在他的身下……越想,他口幹得越厲害。


    「以芳沒事就好。」燕瑀上前,想扶起她。


    以芳淡淡一笑,輕巧避開,心底暗道一聲可惜,倘若撞上,今後有得他哭了。


    「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她掐起喉嚨、細聲細氣道,一雙眼睛直視蘇木衣襟。


    蘇木雙眉微挑,有趣,才進宮就碰上這樁。不是故意才怪,別說那一把力氣,她還使上巧勁兒了,若他沒有武功,肯定會摔得鼻青臉腫,以及……瞄一眼胸前被貼上的小物,她和燕瑀有仇?「沒關係,小心點便好。」


    以芳淺淺笑著,不露齒、帶著名門淑媛該有的疏離與禮貌,她拿起帕子道:「對不住,把公子衣服弄髒了。」


    話出同時,她企圖用帕子將小黑點抹去。


    良心不安了?蘇木側過身避開,任由小黑點在衣襟上漸漸滲入、隱沒。「沒事。」


    見沒能擦掉,以芳心急不已,完蛋,又闖禍了,要是不弄掉……


    「還請公子留下姓名,倘若有所損傷,鄭國公府必會負責到底。」她咬唇輕道。


    損傷?看來那東西比想像中的更嚴重幾分。不苟言笑的蘇木忍不住笑開,因為她的眼睛很亮,因為她很亮的眼底帶著不安與歉意。


    「在下蘇木。」他迴道。


    「如沐春風的沐?牧民的牧?或者……」


    「木頭的木。」蘇木迴答。


    木頭?他爹娘取名字會不會太隨便?但她露出合宜笑容。「是個好名字。」


    木頭的木是好名字?燕幀笑問:「好在哪裏?」


    廢話,除了好寫,還能找出好的?可她溫柔道:「木秀山林,飲盡天地靈氣,蘇公子人如其名。」


    這樣誇人……還真矯情,不過蘇木直接笑彎眉眼,他真想掐掐她的臉。


    不對,他想掐的是「她」,可「她」瘦得無從下手。


    他常說:「多吃點吧,瘦成這樣會嫁不出去。」


    「她」苦惱道:「是啊,我好擔心不能嫁給你。」


    她總是直來直往,毫不掩飾對他的喜歡,可……終究遺憾。


    「以芳要去見母後嗎?我陪你。」燕瑀不滿被忽略,企圖再度引起注意,他上前插話,下意識往那雙柔荑摸去。


    以芳咬牙,要是可以……要是可以,她想把那雙豬蹄子給砍下。


    蘇木沒忽略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怒意,身形轉過,擋在兩人中間,道:「姑娘要見皇後娘娘嗎?可她方才喝過藥,歇下了。」


    燕幀把燕瑀的欲望看得分明,忙道:「我們要去給皇奶奶請安,以芳要不要一起去?」


    「好的。」


    她方說完,燕幀、蘇木便一左一右護著她往前走。


    去皇奶奶那裏?那還有戲唱?燕瑀想到皇奶奶就慫了,連聲招唿都不打,直接轉身跑掉。


    見燕瑀離開,燕幀鬆口氣道:「以芳沒和國公夫人一起進宮?」


    「有,弟弟也來了,他們在皇奶奶那裏,我隻是急著見皇後娘娘,想私底下問問父兄的消息。」哥哥們隨父親上戰場,已經年餘沒見,而這兩天不安的感覺越發嚴重。


    燕幀一笑,道:「這我知道,昨天軍報返京,你哥哥爹爹打了大勝仗,很快就要班師迴朝。父皇已經下令,待鄭家軍返京,要我與二皇弟率百官到城門口相迎,這迴論功行賞,你父兄必定要升官了。」


    此次出征,鄭國公把五個兒子全帶出門,一走年餘,這對呂氏和以芳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但對朝廷而言卻是時日甚短,當初殿前沙盤推演,鄭國公估計得兩年才能將敵國打退,沒想到父子齊心、其利斷金,他們竟一年多就將蠻夷打迴大草原,這迴敵方元氣大傷,至少得花上一、二十年休養生息,令皇帝龍心大悅。


    「真的?」一驚,她嗓音提高八度,發現不對後立馬恢複溫柔,壓低嗓音,透出幾分嬌羞。「真的嗎?太好了。」


    她小小地拍了拍手,做作到連自己都無比厭棄。


    聽著兩人對話,蘇木這才明白她是鄭國公府的姑娘,突地想起初返京時圍牆外的少年,以及圍牆內彈琴的「姑娘」……名不符實啊。


    「這下以芳不擔心了吧?」


    「是,多謝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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