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喜歡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個家很貧窮,但眼前這個房子沒‘壁’怎麽迴事?


    四隻木樁子加一個茅草頂,這不就是鄉下的牛棚麽,等等,為什麽周圍還掛著紅布?


    阿寶瞬間清醒過來,這是哪兒?眼前怎麽還有個穿紅衣的男人,紅布,紅衣?這……


    下意識想爬起來看看情況,可一動彈,生生扯了左腿,疼得她兩眼直冒淚花。


    “我去!”


    低頭一看,左腿上厚厚裹著白布,還上著夾板,這是腿斷了啊。


    再看看周圍陌生的環境,穿紅色古裝的男人,還有自己細胳膊細腿的陌生身體。


    梁阿寶準確無誤地總結:自己這是穿越了,還嫁給一個住牛棚的男人,今晚是洞房花燭夜!


    梁阿寶:“!!!”


    老天爺你是不是想玩兒死我啊?


    她一個好好兒的現代花骨朵,居然穿越到這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窮地方,還嫁了人???


    偷眼看去。


    這男人還是挺高大的,雖然皮膚偏黑了些,但五官深邃精致,劍眉星目,薄唇挺鼻,哪怕在這麽昏暗的光線裏也沒有被拉低顏值。


    嘖嘖!這麽窮的地兒也會養出來這樣的大帥哥?


    可惜就是太窮了,住著牛棚,恐怕連填飽肚子都成問題吧。


    什麽既來之則安之,就這條件她安個屁啊。


    “醒了?”


    男人端著藥碗來到床邊,聲音低沉,高大的身影逐漸籠罩下來,有種無形的壓迫感,梁阿寶忍不住全身發僵。


    “嗯……”,弱弱的一聲。


    “喝藥。”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莫名想起來那句,‘大郎,起來喝藥了……’,阿寶瞬間有些慫,不會有毒吧。


    偷眼看看男人緊繃黑沉的臉,小心肝兒又顫了顫,拒絕是不敢的,還是喝吧。


    如果有毒,自己喝了死掉那更好了,說不定還能迴去。


    可惜的是藥沒毒,她也迴不去。


    喝完藥。


    男人又給她拿了塊黑乎乎的餅子:“餓了一天了吧?先吃點兒,委屈你了。”


    梁阿寶有點兒想哭,可不就是委屈了麽,新娘子嫁到牛棚裏,這可真是曠世奇談啊?!


    這餅子硬邦邦的,咬都咬不動,咽下去都劃喉嚨,可她實在太餓了,也不知道這具身體多久沒吃飯,狼吞虎咽將那兩塊餅子吞到肚子裏。


    男人的臉色緩和不少,總算沒那麽僵硬。


    他又起身打來半桶井水,拿了一個半舊的棉帕子給阿寶擦臉擦手,最後給了她一碗鹽水漱口,這才自己去洗漱。


    阿寶就像一個受驚炸了毛的小貓咪,被這麽一安撫,總算順了毛。


    她癱在床上扶著自己砰砰跳的小心髒,長長地舒了兩口氣。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她剛剛差點兒被送走,長得帥又怎樣,拉著個黑臉也太嚇人了。


    ……


    洗漱完畢,該睡覺了。


    雖然她已經接受了自己穿越並且還嫁了人,可xx這種事兒,才見了一麵,多少有點兒倉促吧。


    再說這還斷著腿呢,這男人要是獸性大發,不得把她折騰死?


    這時,蕭澈朝這邊走來,高大的身影籠罩之下,梁阿寶頓覺自己後背有汗毛豎了起來。


    她警覺地看著他,身體不由往後縮了縮。


    “別怕!”蕭澈表情還是那麽生硬,但聽得出來他已經盡量壓低聲音不嚇著她了。


    “這裏雖簡陋了些,但有我在,你可以安心睡個好覺。”


    說著,他拿了軟布條過來替她將斷腿又固定了一遍。


    “睡覺時盡量別亂動,大夫說要養夠三個月。”


    他棱角分明的臉難得擠出一絲溫和,聲音也盡量放軟,像一隻兇猛大老虎在安撫一隻瑟瑟發抖的小貓咪。


    梁阿寶懵懵地點頭:“好,我知道了。”


    該死的怎麽臉紅了啊,她居然會對一個陌生男人臉紅,這是什麽見色忘本的臭毛病。


    “睡吧。”低沉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


    阿寶心神一陣蕩漾,隻弱弱地嗯了一聲,臉還是紅的。


    蕭澈不知道小媳婦兒在想什麽,隻以為她是熱的,將她的薄被掀開一些好透透風。


    這才轉身拿來自己的鋪蓋,在床前地上簡單打了個簡單的地鋪,靜靜合上眼躺下。


    動作行雲流水不帶一絲猶豫,一看就沒打算怎麽著怎麽著。


    阿寶:“……”


    半天反應過來,阿寶長舒口氣,咳咳,不那啥就好,是自己想歪了。


    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還真是不好意思呢。


    不過這人還算有良心,沒拉著斷腿的媳婦兒霸王硬上弓,接下來的三個月起碼是安全了,不錯。


    吃飽喝足胃裏暖暖的,一顆心也放迴了肚子裏,她一閉眼,很快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蕭澈也放鬆下來,一夜無話。


    ……


    第二天一大早,阿寶是被一陣議論聲給吵醒的。


    “唉,這梁家夠狠,賣女兒賣到這個程度還是頭一迴見!”一個大叔說道。


    “就是,好歹給人條活路啊,哪有這樣禍害人的,要二十兩銀子的聘禮,逼得蕭家把祖產都賣了,新婚的小兩口住在牛棚裏”,熱心大嬸憤憤不平。


    “嗨,這有什麽稀奇,那趙寡婦原是把女兒許給鎮上吳老爺做妾的,光定錢就收了二十兩,現在閨女被蕭家傷了腿去不成了,可不得在蕭家這兒找補迴來。”又有人諷刺。


    “到底是後娘,居然把孩子送到那種地方去,我就是聽聽都覺得惡心,呸!”一個急脾氣的小媳婦啐了一口。


    “可不正是啊……”


    從他們斷斷續續的對話裏,阿寶知道了這副身體為什麽會這麽慘。


    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後娘想讓她死。


    那鎮上的吳家是個開勾欄院的,裏麵的姑娘都是從吳家打發出來不要的小妾。


    他們為了源源不斷的利益,不停地在周邊的村裏搜羅窮人家的姑娘。


    若有願意做妾的就下定納迴來做妾,糟蹋夠了就扔到勾欄院去接客,當成吳家的搖錢樹,他們再繼續搜羅別的姑娘。


    可憐那些姑娘原本都是好人家的孩子,大多數活不到十八歲就被作踐死了,實在是慘。


    可見這後娘有多心狠手辣。


    這麽算起來。


    阿寶覺得自己還是住牛棚比較好,又覺得想玩死她的老天爺其實對她還是可以的,沒讓她給一個糟老頭子做妾,再淪落到去勾欄院。。


    不過話說迴來,她這腿到底是怎麽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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